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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乌篷船

春杏睁大眼睛看他。

兰辞笑了笑,将腌萝卜往她那里推。

到了那日午后,春杏早早地就把肚子填饱,给院子里的人都发了赏钱,带着小月和雀儿出了门。

这三人中,只有雀儿从小在临安长大,她对城里好吃的好玩的如数家珍。

两人跟在雀儿身后,听她说哪条街上有不要钱的热闹看,又有哪条街有便宜好吃的裹饼。

小月本来以为雀儿这种大户人家的家生子,会同郡王妃身边那几个狗腿子一般,没想到她比自己还贴地气。

“我爹娘早就不在了,崔娘子在的时候,还照拂些……”她摆摆手:“难得出来玩,不说了,说了扫兴。我带娘子和小月姑娘买话本子吧,这里有个东家是位娘子。”

走到城南,书坊的女东家抱着箱笼出来,介绍道:“都是娘子们爱看的。”

小月和雀儿凑上去翻了翻,尴尬地对视了一眼。

春杏也跟过来一看,深表理解。

第一本叫霸道王爷强取金丝雀,她们仨是金丝雀身边的倒霉丫鬟较为合理。

第二本叫相府千金智斗公主婆婆,任谁都会觉得,自己大抵是供奉千金衣食的冤种佃户,或者婆婆身边狗腿子中的一员。

剩下的什么宫闱秘史,带去循王府恐大逆不道;异域情事,封皮的版画上印着个波斯人,没有代入感。

看不进,一个字都看不进。

“有没有那种妖精志异,牛鬼蛇神的?”小月问。

“有有!”

东家又捧过来一堆。

小月又挑了几本美食册子,打算带回去给厨娘看。

等小月的时候,春杏似乎随口,对雀儿说:“有件事想拜托你。”

“娘子怎么这样客气?”

“早上小月陪我去医馆找小医侍,大夫说她家中出了变故,之后恐怕难见了,”春杏想了想:“我养母年纪大了,养兄又要科考,小妹一个人,我担心他们照顾不好,又不便联络。想问问你愿不愿去。”

她允诺道:“月俸多三成,不会亏待你。”

雀儿捏着糖葫芦的手停住。

“娘子,你是不是……怕我回去被郡王妃……”

春杏眨眨眼。

这是她和雀儿之间的默契。

她知道雀儿本不想来循王府的,多是碍着春杏对她器重的情分。

她也是春杏在临安,最知根知底的朋友。

“可是可是……我走了,娘子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只是让你避一避,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了。”

雀儿点了点头。

小月回来了:“东家说我们买得多,明天不忙的时候,让伙计给我们送去。”

春杏看着日头,冲二人挥手:“我不管你们了,世子要下值了,我去衙署附近等他。”

雀儿依依不舍地看着她。

春杏冲她莞尔一笑。

她在衙署对面的茶坊,要了杯散茶和一小碟绿豆糕。坐着慢慢等。

普通士卒一个时辰一换值,刚好碰上时辰了,侍卫司衙署的大门被推开了一条缝。

节庆日全城严守,里面一群身披黑色锁子甲的士卒和武官。

春杏往里看,虽然看不到脸,又隔着几十步的距离,但她一眼就凭身形认出站在门内的兰辞。

再不远处,有几名武官,其一是小满。

兰辞面色冷淡,皱眉听着小满说话,胳膊夹着毡帽,抵着腰间手刀,另一只手挪了挪额上黑带:“大理寺那边,莫寺丞的办案的卷宗都齐了吗?”

小满撇撇嘴:“嘴硬得很呢。”

兰辞靠着朱梁,用手刀撑着地面,想了片刻,最后握着刀身,用木柄挠了挠额上的汗,无奈地看他一眼:“急不得。明后天我休沐,等上值再说吧。”

门只开了片刻,又被换值的士卒推上,春杏的视线被隔绝在外。

兰辞微微侧过脸。

酉时还没到,春杏心里想着荷包的事。

为了防止晚上,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兰世子翻旧账。她已经编出了道理完整的应对策略。

她将那些说辞在心里又捋了捋,自觉站得住脚了。

心情好,胃口就好。她很快将绿豆糕吃了精光。

空碟子前,一名黑衣窄袖的男子落座。

“在想什么?”

春杏惊讶:“还没到时辰呢。”

兰辞皱眉,捂住她的嘴:“便衣出巡,这也是我的辖区。”

春杏眨着眼,说不了话。

兰辞松开手,触感柔软陌生,他听见她说:“咱们吃点什么?”

兰辞叫来小二,按了一吊钱在桌上:“去隔壁,下两碗牛肉面端来。”

春杏发现兰辞这个人,并不是表面看得那样知礼持重。

同胡凌云相比,他对官场和人情世故少了许多不切实际的执拗。

他有他自己的一套原则,内心强势独断。

春杏想,若不是郡王妃想塞沈三之流进他房里,他一辈子不成婚也不奇怪。

兰辞三两口把面吃完:“能吃饱吗?”

春杏默默无语,为自己正名:“你都吃饱了,我只是稍微吃得多一点,没有那么夸张。”

兰辞搁下筷子:“走吧,带你去湖心放纸船。”

湖在城外,下元节不设宵禁,彻夜开着城门,很多年轻男女去湖边放纸船。

外面楚楚仰着脖子哼唧了几声,春杏有点期待,她来没骑过这只黑麟驹呢。

兰辞扶春杏上了马,自己牵着缰绳走在前面,带着春杏从清波门往外走。

晚上越来越冷了,春杏裹着一件藕荷色披风,手里提着麻绳编的网兜,里面放着折好的纸船。

凉风吹在脸上,她完全不在意。一会儿摸摸马脖子,一会儿揪揪马耳朵。

楚楚非常温驯,任凭春杏抚摸,兰辞道:“她好像很喜欢你。”

春杏笑得眯起眼:“我也喜欢她。我还是很小时候骑过马呢。”

她有些惆怅,后来家里没钱,那匹小灰马卖了,也不知现在在哪里当牛做马。

“你养父母好像对你很好。”

“那当然,他们把我当做亲女儿的。”春杏揪了揪马鬃毛:“……你母亲在时,你也是个无忧无虑的小郎君吧。”

兰辞仰头看了看天,暮色四合,他的乌发束在头顶,黑色发带随风飘动。

他没有说话。

春杏也没有继续再问。

两个人沉默地走到湖边,兰辞绕着湖走了很久,春杏忍不住问:“兰世子,我们去哪儿?”

兰辞指了指前边,一个船夫打扮的男子从乌篷船上跳下:“兰将军,夫人,你们来了。”

兰辞将楚楚的缰绳交给他:“你在岸上照顾楚楚。”

春杏跟着他上了乌篷船,上面一个人也没有。她脱掉披风,钻进船篷里,望着熟练地扶起船桨的兰辞:“你来摇?”

兰辞难得语带揶揄:“要不你来?”

春杏赶紧摇头:“我不会。”

船动起来,轻轻摇晃,她颤巍巍扶着船篷:“我都没坐过几回船。”

兰辞一笑,摇着桨,拨出一层层涟漪。

湖面上飘着许多大大小小的游船,还有侍卫司和皇城司的官船来回巡逻。

“我七岁那年,母亲落了急症,忽然咽了气。”兰辞扶着桨,在船头坐下来,声音很平静:“八岁那年,我去了西北。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学会摇船。”

他没说全,但她可以猜到,这一年里,兰太师以钱氏一族毁家纾难为由,请求抬妾为妻。

兰辞从娇惯小世子,跌落云端。

她试着问:“邱将军教你的?”

兰辞摇头:“不,是小满和小月的阿娘。我已经不记得她长什么模样了。”

春杏心头发紧,和他比起来,自己甚至算顺风顺水了。

她还有将她视作珍宝的家人,可是待兰辞好的人,都不在世了。

乌篷船顺水漂浮,春杏拉着他坐在船尾,将纸船拿出来,整理好,再用火折子点燃蜡烛:“世子,许个愿吧。”

兰辞没过过下元节。

“一般是许什么愿?”

“要许与水有关的。譬如来年风调雨顺,愿我阿娘庄子有个好收成。”

春杏弯腰,将一只纸船推下去,双手合十,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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