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京城之中灯火如昼,车水马龙,一片喧嚣繁华。
高高的山顶,往下俯瞰,可以把京城夜景尽收眼底。
时明坐在一棵歪脖子树上,衣摆垂下,银丝随风而动,手里握着一支凝脂玉笛,在月光与黑夜的衬托下,如一朵在夜里绽放的白山茶,清冷又温柔。
树下,月老着一袭红衣,用红绳系铃扎着一个小辫。他抱臂斜靠在树干上,扬起下巴,眼含笑意地望着站在他面前正安静欣赏山下景的悦吟。
三人安静了好一会。时明不想浪费如此美景,拿起手里的玉笛就吹了一曲。
见状,月老兴致高涨,盘腿而坐,抬手变幻出一把琵琶,开心对悦吟道:“阿吟何不趁此机会,舞一剑?”少时,三人最喜欢的就是在曦山弹奏舞剑。
时光荏苒,不曾想已经过去了万年。
月老满怀期待地等着悦吟的回应,握住琵琶的手已经跃跃欲试。
悦吟回眸嫣然一笑,欣然道:“好呀!”
下一秒,琵琶音附上笛音,悦吟唤剑而起。她的身影在月下灵动翻飞,手中长剑挽出朵朵剑花,每一个动作都与乐声丝丝入扣。时而轻盈如蝶,翩若惊鸿,恍洛浦云;时而刚劲如松,一剑破暗空,杀鬼亦灭魍魉。
万年前的曦山,大抵也是这般光景。唯一变的,大概就是三人的实力今非昔比。
一曲终了,悦吟收剑而立,淡淡道:“看完这一景,终是要离开了。”
时明放下玉笛,银丝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修长的手指贴在树干上,微微俯身,道:“早些离去也好,人间本就不是神该久待之地。”神是会影响人的气运的,既然京城的危机已经解除,也有人上位整治管理,他们没有必要继续留下来。
月老站起来,走近悦吟,试探性的道:“阿吟,既然如此,那你跟我回月老殿住段时间呗。”
时明跳下树,不等悦吟出声,抢先一步开口:“阿悦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你恐怕无法得偿所愿。”
“为什么啊?”月老困惑不解,“现下只需帮忙阴山神女历劫回归……再不济,不就是帮阿吟小徒弟脱胎换骨,放下执念,走上正道!”月老烦躁地踢脚边的一颗小碎石,结果没看好角度,没踢到……
月老:“到底还需要阿吟做什么?天上那么多神仙,大家各司其职,阿吟管的是织梦、造梦,根本无需多心下界之事!”
时明转动手中玉笛,准确无误地敲在月老的头顶。力度本来不大,但月老想借题发挥,捂着脑袋,耷拉着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委屈巴巴地撇嘴:“连明你也欺负我!”
“我有什么错?我只是想阿吟不要那么辛苦而已!”
他扑进悦吟怀里,跟个受委屈的小媳妇似的,凶巴巴指着时明:“我讨厌你!以后我再也不跟你玩了!”
“我只有阿吟一个好朋友!”
“……”
时明眸光闪动,嘴角扯出一个无奈的笑,上前伸手拎小鸡似的给月老拎到自己边上:“男女授受不亲,你以为还和小时候一样呢?”
悦吟:“咱们不就和小时候一样吗?”
时明:“……”头疼地按了下眉心。
差点忘了他这跟没情丝一样的好朋友。
其他的,悦吟看得都很透彻,唯独这“情爱”二字,一直参不通,看不明。
有时候,时明都要怀疑,她究竟有没有对死去的那个人有过情义。
时明:“阿悦,我觉得你真的该历个情劫。”
“情劫?!”悦吟忙不迭地摇头,“不了不了,我又不是没见过其他神仙历情劫,哪个不是‘掏心掏肺’,九死一生,我还是不要了!”她说得很斩钉截铁,就好像历情劫是一个让她生不如死的事。
“依我看,阿悦该和我一样,修无情道。”
话音刚落,月老突然炸毛:“你说什么呢!”他挣脱时明的手,整理被拽乱的衣服,弄得一身银铃叮叮当当的,撞出细碎又清脆的声儿。
时明勾唇一笑:“照阿悦这为人处世的行径,会有很多人甘愿成为她的鬓边桃花,围着她转。”
悦吟愣了几秒,下意识抬手摸向鬓边,确认自己今天戴的发饰,而后傻傻地道:“明,你是不是眼神不好?今天我没簪桃花发饰啊!”而且,她好像没有粉色发饰吧。
时明:“……”果然,一谈到这些,她就跟少根弦似的。
“阿悦,你先看看明天的戏要如何演吧,我先回异象园了。”他出来,还未与神尊通报,得赶紧回去与她说明。
月老:“我留下来帮阿吟。”
时明瞥了他一眼,平静道:“随你。但有些话,藏在心里对谁都好。”
月老触电般僵住,垂眸沉声道:“我知道……”
悦吟脑子里冒出几个大问号。
他们……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吗?
临走前,时明又叮嘱了一句:“阿悦,有事记得像这次及时通知我,我会立刻来帮你的。”
“好。”
顷刻间,一道白光闪过,时明消失在两人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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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柳清离都给自己关在屋里,谁也不见。所以,自然而然,悦吟的计划给推迟了。
正当悦吟正为与她见上一面发愁时,柳清离找到了她,提议带上霁寒霄,三人去城郊散散步。
悦吟知道,这表面上是散步,其实背地里柳清离已经准备好要质问她和霁寒霄了。
悦吟答应了。
三人一同来到了城外山中的道观。好巧不巧,这个道观是上次悦吟寻找身体出问题的霁寒霄的地方,里面供奉的神也是悦吟自己。
进了道观,柳清离取来三炷香,插在神像面前的香炉里,跪在地上,朝神像拜了拜。
按理来说,没有人自己拜自己,这不合适,悦吟选择站着不动。
霁寒霄跟着悦吟保持一致,悦吟不动他不动。况且,他不愿意跪。
柳清离双手合十,白色的烟从香中散出,钻入她的鼻中。“姐姐,难道你不想和我说什么吗?”她问。
悦吟泰然自若:“说什么?”
柳清离:“姐姐,我知道你是神,神是不会轻易插手凡人之事的。”她眼角溢出泪珠,滚入香炉之中,“其实,姐姐你不是因为我来的京城吧。你来京城,是为了霁公子,是为了斩妖除魔……”总之,不是为了她而来的。
“为什么?对我的好是一场骗局?!你知道霁公子喜欢的不是我而是你,为什么不和我说清楚,让我看起来像个跳梁小丑!”
她哭道:“我的真心就那么廉价吗?为什么要在我喜欢上他后,又告诉我这么残忍的事实!”
柳清离的哭喊像一根针,刺破了道观里最后一丝平静。
听着这悲惨令人悲伤的声音,悦吟的心像是被人捶了一拳。然而,理智告诉她,她得赶紧帮助柳清离历劫,阴山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的生灵需要阴山神女回去主持大局。悦吟整理情绪,以一副高高在上之姿对人:“是的,你说的没错,你的真心就是很廉价。”
“要不是看你实在可怜、可悲,我怎么可能会帮你!”
“我可是神,你只是一介凡人,凭什么要求我带你走?”
“我的徒儿,不过是一时脑热才假扮谢霖与你应下婚姻!你怎么能觉得神的弟子会看上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人的一生于神而言,不过眨眼的事。在这冗长的一生,总得找点趣事来做。刚好,遇上你这个乐子,可不得好好玩弄一番。”
闻言,柳清离如坠冰窟,心里的痛,都化作万千刀子,刺破她的身体。悲伤说不出口,呼吸变得困难,“为什么啊!姐姐……”柳清离猛地抬头转身,泪水模糊了视线,却死死盯着悦吟,“我把你当成我最亲近的人,你为什么要欺骗我!”
“我一生最渴望的,就是能有一个关心、爱护我的家人……姐姐,你这样很伤我!”
“伤你?”悦吟不屑一顾,伸手揽住霁寒霄的腰,略显暧昧的躺在霁寒霄的怀里,“你轻如蜉蝣,朝生暮死,哪里值得我放在心上,又哪里值得我去伤?!”
对于悦吟如此亲近的动作,霁寒霄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耳根渐渐爬上一抹红晕,脸上难得羞涩。
见霁寒霄不对戏,悦吟有些气不打一出来,悄悄地拧了一下霁寒霄的腰。
霁寒霄会意,伸手环住悦吟的腰,言语轻佻,一副纨绔子弟作风:“你既然已经知道,那我也不瞒你了。我同师尊最喜欢到处招摇撞骗,戏弄坑骗他人,控制别人的命运!”
“看着你一点一点沦陷,最后又痛不欲生,真的是大快我心!”
悦吟:“……”这小徒弟这么会演?看不出来啊!
霁寒霄步步紧逼:“怎么样?这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滋味,不好受吧!”
听完这些话,柳清离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尽。她踉跄着站了起来,眼神空洞地望着眼前这对"璧人",往日的种种似乎成了一个笑话。她不敢相信,如此伤人的话,是从平日里温柔善良的人口中说出来的。
她可以原谅霁寒霄不喜欢她,但是她不能原谅悦吟也在欺骗她!
“不要说了!!”柳清离疯了般大叫,“我求求你们不要说了!”
她奔溃抱头痛哭:“为什么?为什么连姐姐你也要欺骗我?”
悦吟声音冷得如寒风暴雪:“为了看你痛苦的样子,我喜欢品味人奔溃、悲伤、痛心的滋味。”
“……”
柳清离猛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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