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竹抬眼。
对面是楚彩。
校服里面套了一件珍珠米色内搭,校服外套随意地挂在身上,拉锁拉链完全没有拉上。
“你忘了?程慕没走之前我们还在一起聊过呢。”楚彩笑了笑,随后用筷子夹住一块红烧紫茄子,动作间,一双明媚眸波光流转。
“没忘。”云竹喝了口稀饭。
“我们好久没有见面了。”楚彩继续说。
“嗯。”
“这么冷淡?也对,我刚刚想起来那天在教室甩脸色是我不对,程慕转学之前和我说明情况了,真的很抱歉,是我误会你了。”楚彩一脸认真,“她情急之下做的选择,我并不认同,相反,她转学走了,反而给留在学校的你带来了天大的麻烦。”
这倒是事实。
云竹没吭声。
“我不知道该怎么样你才能接受我的道歉,虽然刚刚那个打饭的女生说话很难听……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每个人都有拒绝的权利。”楚彩说话、吃饭的动作同样是温婉有礼貌的。
“没有。我没有讨厌你。”云竹咬了一口小笼包,“当时情况危机,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程慕她那个性子,我明白她,估计是无心之举,但情急之下,谁也不好说。”
“怪不得事情结束后程慕马上转走了,敢情她没脸见你。”楚彩给云竹夹了一块肥瘦均匀的五花肉,“给你,多吃点,这不是学校卖的,这是我妈做的,等到大早上跑完操在校门口给我。”
“……谢谢。”肉都夹到云竹的菜盘子里,哪有什么拒绝的道理,总不可能让人家夹回去。
“还是那句话,学校就是个小型社会,趋利避害体现地淋漓尽致,你多看着自己点,有些人说话就是难听,喜欢在别人后面嚼舌根造谣。”楚彩也端起碗喝了一口稀饭,“她们说你私生女,可谁的出生身份又能是自己选择的?都是跟风嘲笑别人,总会有报应。”
字里行间一提到“私生女”这三个字,云竹肩膀一颤,久久不语。
“嗯。你说得对。”云竹埋头吃饭,想问问程慕转校后,现在怎么样了,但又觉得以现在的立场,没法问出口,只好卡在喉咙眼里。
楚彩觉察到她有话要说,“你要说什么吗?”
“程慕……”
楚彩恍然,“哦对,她转校前告诉我,她……”
“我没怪罪她。”云竹字眼清晰无比,“我从来没有怪罪过她,她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我知道她当时有难处,我也有难处——但是,现在时间过去了,时间既然过去,那就没有回头追溯的必要了。”
楚彩沉默,静静地用筷子夹盘里的红烧土豆,“你说的有道理。”
“诶对,你来了,怎么没见谭以南回来?”楚彩面不改色说了句。
云竹压低了肩,不想让同学知道真相,“他请假了。”
“怎么天天请假?”
“不知道。”
“我这学期在班里填表时看到,谭以南的学籍是从外省转过来的,想不通,为什么从一线城市跑到我们这边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楚彩居然也是个话唠。
云竹忽然想起在王婆婆家,谭以南的回答。
“体验生活吧。”她将原答案复制粘贴。
“什么?放着富家少爷的生活不过,跑到我们这边的贫民窟来吃苦,脑子有毛病吧?”楚彩啧了一声。
脑子有毛病的谭以南即将出院。
云竹在校这几天的生活可谓是风平浪静。她不住宿,王婆婆让她回家住,说走读可比住宿的条件好多了。
回家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可疑的尾随人影,云竹暗暗松了口气,她那个人渣亲爹估计忙着逃命呢,不会在这里逗留报复。
云竹在王婆婆家里沉默惯了,逆来顺受惯了。把帆布包的带子从身上卸下来,放到沙发上,掏出作业开始写时,王婆婆就坐在她对面剥大葱。
王婆婆将手里泛黄的葱叶子扔进垃圾桶,“最近咋样了,云竹丫头?”
云竹停下手中笔,“都还不错。”
云竹也没有和王婆婆分享在学校里的日常趣事,只是这趣事和云竹没有太大关系。她笑点高,有时候同学之间发生的小事不理解。
她提起话题,“谭以南回来了吗?”
王婆婆垂着眼,“马上该出院了,可怜这孩子,下个月月初过十八岁呢,我得包点他爱吃的虾仁饺子。”
“下个月几号?”
“一号。”
“原来是十一月一号,他刚好比我大四个月。”
“云竹丫头是三月份生的啊,三月好,三月春,万物复苏的季节。”
云竹笑笑不说话。
名字是苏琦取的,刚开始也是翻了好久的字典,来来回回换了多少个名字,最后定下云竹。生长在软绵云朵里的竹子,柔软又坚韧。
只可惜云竹只继承了“柔软”。
“南南他爹妈,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王婆婆叹了口气,“只能说他们两口子,爱南南吧,确实爱,但不爱他吧,又确实不爱。”
云竹静静地听着,写字声音随之减小。
“南南刚出事那会,他爹妈带着他到处跑到处求医,花了不少大价钱,但一点效果也没有。后来有了颂颂,我闺女就把重心放在颂颂身上了。”王婆婆看过来,拍拍手掌手背,“你说这俩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咋有不疼老大只疼老二的?后来一听南南情况有所好转,又忙着生意回去了。”
云竹这时十分迫切想问问谭以南得的什么病,但良好的素质告诉她不应该打探别人的隐私。
如果真想知道,谭以南会告诉她的。
没有告诉就说明,这件事情不适合对她说。
听着王婆婆念叨,话头又转移到云竹身上,“你这几天在学校咋样?上课能听懂不能?婆婆没上过高中,也不咋么识字,我听王大妈家的老大说,咱们这的高中又苦又累,起早贪黑,丫头你能受得了不?”
“能受得了,能受得了。”云竹头一次听到有人关心她的高中生活,心中不免滋味感慨万千,“都习惯了。”
“还是那句话,你身上有伤,能不跑操就不跑操啊。”
“我都给老师请假了,婆婆放心。”
“好孩子。”
*
好孩子云竹等王婆婆做完饭下去接谭以南上来,她偷偷溜进房间,坐在床边打开手机,看一下今天是几号。
距离谭以南的生日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这半个月,能干什么呢?
主要是,云竹也没有钱去买什么贵重礼物,做diy手工艺品,男生会喜欢这种吗?
不如去问问王婆婆。
但是婆婆现在不在家。
从未听说过谭以南在学校玩得好的朋友,和她一样,独来独往惯了,是大部分学生中的异类。
这种被排挤的感觉,十分熟悉,云竹也惺惺相惜了起来。
两个人惺惺相惜的距离越来越近。
“嘎吱——”门打开。
云竹愣怔着看到门外的人,“……怎么只有你回来了?”
话刚说出口便大感不妙。
她又把双手背后,轻轻扯着衣袖,“你回来了。”
雨水沿着修长的手指节流淌,透明流动显得骨感美。点点水珠汇聚在黑色雨伞尖,谭以南动手轻轻甩几下,冒着寒气的雨滴打在地面上。
“嗯。我回来了。”谭以南淡淡道,他顺势把湿透的雨伞收在一旁,搁在门后的墙角处。
云竹说不出话来,想说点什么缓解下气氛,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眼神中浸透了雨雾,水光流转,这双眼睛的主人继续说道:“怎么不说话?不欢迎我么?”
云竹被噎了一下,“欢、欢迎。”
原来事情根本没有她想得那么坏,没有她想得所有发展进入了死胡同。负面情绪酝酿的大作用,只是把当时弱小无助的她逼进了死胡同。
云竹终于发自内心笑出来,笑得荡然,“欢迎回家,谭以南。”
谭以南右手抵着唇旁,轻咳几声,“你所在的地方,就是家的位置。”
云竹只敢用余光瞥他。
他双目凝视云竹。
“在医院躺了很多天,刚开门的一瞬间,家具摆放都焕然一新,没有看到你,还以为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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