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展开翅膀，黑金色的小鸟的体型迅速膨胀，金焰在祂的羽毛上流转燃烧。

“锵锵——”清脆的鸣叫声尚还回荡在耳畔，金乌的身影已经消融在了太阳的光辉里。

这是金乌的能力之一，只要阳光照耀的地方，祂都能够瞬间抵达。

安琪儿早就盯上季浮生了，她无法理解，就这样一个一直灰扑扑的小姑娘在一颗荒星上摸爬打滚讲故事，粉丝居然增长得这么快。而季浮生看着就一脸青涩，安琪儿知道，她一定没有做主播的经验，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但安排好日期之后，安琪儿发现季浮生成为了科学院指定的推广大使，她有些害怕，这么碰瓷过去，万一被科学院的人发现了怎么办？但成为推广大使之后，季浮生的粉丝量已经是安琪儿拍马不及的程度了，她无法接受一个新人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超越了自己，她怀抱着恶毒的心思，没有改变她的计划。

可水军竟然以此为由要求让安琪儿加钱。看着那高昂的价格，安琪儿有那么一瞬间恢复了理智。但当安琪儿提出要取消订单的时候，却被对方告知已经支付的部分不会退还。面对这样的损失，安琪儿干脆一咬牙，追加了剩余部分，让水军继续按计划执行。

于是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这场有计划的骂战是根据安琪儿直播的时间定下来的，所以现在的安琪儿坐在度假的酒店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直播间的人数蹭蹭上涨。她眼中划过一抹狂喜，面上却露出茫然的神色，仿佛一无所知。

“直播人数增长得好快呀，谢谢大家愿意来我的直播间。”安琪儿为新来的观众们介绍自己直播的内容，她看着无比和谐的弹幕，有些奇怪——

为什么掀起骂战之后，季浮生的粉丝不来骂她？她的直播间里未免太和谐了，这么多人就沉默地看她的直播，为什么？

是真的在看她的直播还是因为别的？

心底的不安正在扩大，但直播过程中，安琪儿也不可能去看季浮生那边发生了什么。她僵硬着笑脸，按照自己的节奏开始走流程，但冷汗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爬满了她的背脊：“……我先带大家来看一看我居住的酒店，这是若星最大的酒店，外面连接着一片沙滩，住户可以免费到沙滩上游玩……”

太阳好像变大了，甚至有些刺眼。

安琪儿的眼睛被照得有些睁不开，温度也在随着太阳的变大而增加。她戴上墨镜，带着直播设备往沙滩走。白色的细沙变得滚烫，扎脚，短短的几十米竟然让她出了一身汗。

除了往常几个眼熟的粉丝还在与她对话，直播间仍然是安静的。若不是直播间的人数仍然在增长，安琪儿可能会错觉自己只是在进行一次普通的直播，而不是在享受通过卑劣的手段去攻击一个姑娘得来的流量。

安琪儿有一种被注视的感觉，那些沉默着的看着直播的人是否在透过摄像头嘲笑她汗水淋漓的狼狈？是不是在等待着她原形毕露？

没事的，她们只要在直播间里，就是给我流量。安琪儿这样安慰着自己，她从小摊上买了一个沙滩特产的果壳饮料，冰凉的饮品下肚，稍微驱散了一些燥热和不安。

【来了。】一条简短的弹幕飘过，安琪儿的神经瞬间紧绷。她如同惶惶不可终日、等待着审判的罪犯一般，四处张望，想要找到弹幕所指究竟是什么。

太阳更大了。

【金乌来了！】又是一条弹幕，可以看见那个发送弹幕的人的激动。

紧随其后的都是与“金乌”有关的弹幕，这些弹幕统一都是黑金的色彩，整整齐齐地划过屏幕，却如同一根根尖锐的针，狠狠扎进安琪儿的心。

安琪儿的呼吸急促起来，她的心脏仿佛也缩紧了，让她喘不上气。

“锵锵——”审判终于到来。

安琪儿循着声音的来源抬起头，看着那一团璀璨的金光朝自己靠近，她有一种太阳朝着自己坠落的错觉。

“那是……太阳吗？”安琪儿的声音颤抖，她的瞳孔紧缩，几乎要瘫软在地。

那团金光缓缓落在了离安琪儿不远的位置，收拢后显现出黑金色的鸟来。金乌收起翅膀，慢悠悠地朝着安琪儿踱步过去：

“就是你安排的？攻击浮生的直播间？”

“你、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什么攻击不攻击的。”安琪儿下意识地否认，可越来越多的汗水和她苍白的脸色似乎都在证明一件事——她在说谎。

金乌歪头，眼神戏谑：“你真的不知道么？嗯？”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没做！”安琪儿连连后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害怕一只鸟，“你别再过来了！”

金乌果真停下了脚步，那双鎏金的眼睛就这样盛满了讥笑：“胆子这么小还敢做这样的事？你们人类真是一次又一次地刷新我对你们的看法。”

“我说了我没有！”安琪儿一口咬死，她涕泗横流，莫名的恐惧几乎要将她压垮，她怕得上下牙打架，“你不要污蔑我……”

“我污蔑你了吗？”金乌温和地发问，“我真的污蔑你了吗？”

恐惧几乎在这一瞬间达到了峰值，安琪儿的精神几乎要崩溃了，她甚至忘记了自己还在直播：

“对！就是我做的！你要怎么样？！她才开始直播多久？靠着一些瞎编的小故事，凭什么就超过我？她明明什么都不懂！我努力了那么多年才有一些起色，她凭什么？！”

金乌静静地看着她肆无忌惮地宣泄着自己的情绪，竟有那么一瞬间让安琪儿感觉到了祂的悲悯。

“你在可怜我吗？我不需要你的可怜！”安琪儿尖叫道，她的脸因为激动而扭曲起来，这与她一直精心大半在镜头前展现的样子截然不同。

季浮生的出现大约直接戳破了她隐藏的自卑，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直在流泪。她抽噎着，诉说自己为了直播吃的苦：“……而你们，没有一个人懂我！”

“钱是你赚的吧？”金乌不吃这一套，祂说，“回馈粉丝是你想做就能做的，如果不想做，何必用那三瓜俩枣来糊弄粉丝？你连引战的话术都在攻击自己这一点——你自己心知肚明，这个时候为什么要在我面前哭诉呢？”

“浮生多无辜？因为你的不甘心就将她牵扯进来？她才二十来岁，你也好意思欺负她么？”金乌的目光几乎要将安琪儿刺穿，将她的丑态一一剥开，在镜头前将她的卑劣展现得淋漓尽致。

“浮生吃过的苦可比你吃过的多得多，如果你不能直播会死吗？没有流量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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