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云霆最近心绪不宁。

每日当值归来，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什么。府门前的石狮子依旧威严，朱漆大门依旧光亮，可踏入其中的感觉却与从前大不相同。

庭院里的桃花开得正好，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在青石板上留下点点痕迹。从前这时节，他必定第一时间奔向清韵阁，只为看一眼玉婵那张脸，陪她说说话，逗逗孩子。

可如今，他竟不愿踏进清韵阁半步。

那张曾经让他魂牵梦萦的脸，不知从何时起变得陌生。岁月在玉婵脸上刻下的痕迹，让他心生抗拒。就连女儿司梅音，也不再如从前那般讨喜。每次见到她，总会想起那日她无礼的模样。

“爹爹，您怎么又不来看我和娘亲了？”司梅音拦在他面前，声音里带着委屈，“您是不是不喜欢我们了？”

司云霆避开女儿探寻的目光，“为父最近公务繁忙。”

“可是您有空去兰姨娘那里！”司梅音噘着嘴，“娘说您变心了。”

司云霆眉头一皱，“胡说什么？回去好好读书。”

看着女儿跑远的背影，他心中五味杂陈。整座侯府，突然变得陌生起来。他像一片无根的浮萍，找不到停泊的港湾。

摇光阁是他的院子，可自成亲后，他便很少回去。那里冷清得让人发慌，即便还住着一个媚月。庭院里的花草都枯萎了，无人打理的假山上爬满了青苔。

媚月对他而言，不过是个通房丫头，连姨娘都算不。有时他回院子拿东西，甚至都忘了还有这么个人。

后院里，除了清韵阁，就只剩下夏兰的院子和沈玉华的主院。

沈玉华那里，他是断然不会去的。每次想起那张清冷的脸，他就觉得喘不过气来。她总是那样平静，仿佛什么都不在意，可越是这样，他越是觉得压抑。

这些日子，他便常去夏兰处。

夏兰的院子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院子里种着几株桂花，清香四溢。夏兰生下韶苏时落下病根，不能侍寝。但司云霆也无此意，只是想找个能说说话的地方。

“世子爷，您又来了。”夏兰笑着迎出来，“我正煮着茶呢。”

司云霆点点头，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影子。

“记得小时候，您最爱喝我泡的茶。”夏兰将茶盏递过来，“那会儿您还总跟在我后面叫姐姐。”

司云霆接过茶，轻轻抿了一口。熟悉的味道让他恍惚间回到了少年时光。那时一切都那么简单，没有这么多烦恼。

“韶苏最近功课如何？”他问道。

“还不错，先生说他很用功。”夏兰眼中带着欣慰，“就是有时候太认真，连吃饭都忘了。”

司云霆笑了笑，“像你。”

夏兰低下头，脸上飞起一抹红晕。她给司云霆续上茶，轻声说道：“世子爷最近似乎心事重重。”

司云霆沉默片刻，“没什么，就是觉得累。”

“那就在这儿歇会儿吧。”夏兰温柔地说，“我给您讲讲从前的事。”

可她没发现，司云霆的话越来越少，眼神也越发空洞。有时他只是静静地坐着，任由夏兰说个不停，直到夕阳西下。

“少夫人，世子爷这些日子常来我院里，总爱说起从前的事。”夏兰站在沈玉华面前，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喜色。

沈玉华坐在窗前的绣架旁，手中的绣针停了下来。阳光透过窗棂，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有时说着说着，他就睡着了。”夏兰低声笑道，“倒也没做什么别的。就是看他最近似乎很疲惫，我也不忍心打扰。”

沈玉华细细打量着夏兰，见她眉梢眼角都带着喜意。那是一种期待被爱的渴望，她再熟悉不过。

“他都同你说些什么？”

“多是说咱们小时候的事。”夏兰笑道，“那时候他还不是世子爷呢，整日跟在我身后叫姐姐。有时候淘气，把我的裙子弄脏了，还怕我生气，偷偷给我摘花。”

沈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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