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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夙应劫

眼前正是“一醉坊”。

平常出了某一层,再回头便只能见无尽黑暗,要回去便只能再次从入口进入,可此处分明是一醉坊的出口,原本走出一醉坊,是再看不到此处的。

但裴世并非以寻常方式来到此处,因此他面不改色,只道:“我落了一样东西在一醉坊。”

蒙面女郎笑道:“原来如此。不过公子若要再入一醉坊,还是请再掷一次骰子吧。”

裴世道:“已经掷过一次,为何还要再掷?”

蒙面女郎道:“一醉坊凡事讲求缘分,公子落下的东西若是与公子还有缘分,那定然是能再次相见的,若是无缘,也就强求不得。”

裴世道:“是吗?”他面上无波无澜,只拿过骰子掷了出去。

这一回骰子立刻便停下来了。裴世甚至尚未准备好操纵术法,骰子骨碌碌滚到一个令它心满意足的点数,迫不及待便停了下来。

六点。

裴世去拾骰子的手停在半空,他听见蒙面女郎笑道:“看来公子与那样东西的确有缘,想必公子一定将它视若珍宝吧?如此,便祝公子失而复得,得偿所愿。”

裴世嘴角终于勉强揉开一抹笑意:“多谢。”这笑意转瞬即逝,再开口时,又是平日里淡淡的模样,“不知这同渊阁第九层是什么地方?”

蒙面女郎的声音里仍旧含着笑意:“公子怎地忽然问起了第九层?”

裴世道:“只是忽然想起来,世人常说同渊阁九层塔其余八层是何等繁华热闹,却极少有人提起第九层。因此有些好奇,不知这第九层是什么宝地?”

蒙面女郎道:“公子见谅,第九层是我家主人的居所,不迎客。”

“居所么?”裴世微微眯眼,“倘若我要见你家主人呢?也去不得第九层?”

蒙面女郎道:“我家主人常来一醉坊,公子若要见他,来第六层便好。”说着便让开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公子请吧。”

一醉坊内与先前并无任何不同,同渊先生又坐回了珠帘之后,此时无人与他打赌,他便坐在太师椅上,饶有兴趣地支颐看着下头的人行赌。紫袍道士与头陀依然侍立在他左右,鬼面女郎穿梭于人群之中,不曾停歇半刻。

裴世将纱笠给了季繁洲,此时没有东西遮面,便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上下扫视着一醉坊内所有的阵法结界布置。待到收回视线,再去看同渊先生坐的那座高台时,已经有人遥遥向同渊先生敬了杯酒,道:“我想与先生赌一局。”

与这声音的主人打过几回难忘的交道,裴世已经对这声音很是熟悉,他缓缓抬眸望向那人,只见他一贯的素白衣裳、纱笠遮面,清瘦而没有少年人该有的挺拔与朝气,连语气都平平淡淡,如同水墨淡彩,很容易被抹去。

鬼面女郎得了同渊先生授意,飘飘然行至他身前,却没急着接过他手中酒杯,只道:“不问前生来世之因果,不涉天上地下之乾坤。请问公子,想赌什么?”

寻常人所求,不过钱财、姻缘、功名之类,至多不过是求报仇雪恨,而白衣人所说,却是奇怪得很:“听闻先生有一块玉佩,由黑玉制成,乃是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宝。我此次前来,只是想开开眼,求得这玉佩一观。”

鬼面女郎道:“看公子似乎是一路风尘仆仆赶来,竟只想求一观么?”

白衣人道:“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换,便是想求这玉佩易主,也是求不起的。”

鬼面女郎道:“好吧。那么请问公子,赌注为何?”

白衣人嗓音沉沉,不紧不慢道:“听闻此间有一柄宝剑失窃,碰巧我来的路上遇见过,知晓它现在在何处。非是不愿意告知,只是心心念念想求那玉佩一观,便也厚着脸皮想与先生赌一局。”

听闻此言,高台上珠帘微动,紫袍道士走了出来,道:“无论知不知道那宝剑在何处,那贼人便是变作蚊虫飞鸟,也是出不得九层塔的结界的。”

白衣人不慌不忙,微微抬头望向他:“如今已经过了几个时辰,贼人跑不掉,也并不代表同渊阁一定找得到。想必先生也不希望那柄宝剑被毁吧?”

两人僵持片刻,紫袍道士先败下阵来:“左右没有什么妨碍,那便与你赌。”说罢便要先掷骰。

白衣人道:“我想请先生亲自来掷。”

紫袍道士不免微有不耐:“阁下休要得寸进尺。”

白衣人分毫不惧:“掷骰行赌,看的是运气。我知道先生掷骰一向由旁人代劳,只是由人代劳,比的究竟是不是自己的气运?我这一生别无所求,第一是想求得宝物一观,第二便是,想与同渊阁主,赌一赌命。”

“是吗?”同渊先生缓缓起身掀开珠帘,居高下望,一片空白的面具上自然没有任何情绪,只是语气却带着几分轻蔑戏谑,“我运气一向很好,阁下可要小心了。”

白衣人面上无波无澜,语气仍淡淡:“先生先吧。”

同渊先生不曾从高台上下来,鬼面女郎呈了托盘上去,他只随意一扔,甚至没有去等结果,就要拂袖坐回珠帘之后。然而,骰子原本是要停在五点的,却不知为何翻到了另一面,停在了三点。

紫袍道士一怔,随即不悦道:“这骰子原先是要停在五点的,阁下缘何舞弊?”

白衣人甚至还没看见点数就被泼了一脸脏水,语气中竟也没有半点怨怼,只道:“道长说的舞弊是怎么个舞弊法?是我手上牵了线操纵骰子转,还是用了什么仙法?道长若是怀疑,那便随意检查。”

紫袍道士瞥他一眼,扯过他的手细细把了脉,又仔细察看一番,心中疑惑:的确全无灵力,也不曾练过什么功法。他有些不服,道:“焉知你是不是有什么同伙?”

裴世隐在人群之后,悠悠转动着手中酒杯。这酒喝不得,偏生又没有茶,百无聊赖间,连看这么一出好戏的兴致都消减了不少。

白衣人道:“我初来乍到,连认识的人都没有。若是我能靠作弊取胜,那我求的就不该只是一观宝物了。”

紫袍道士原也只是随口一说,扫视一圈,未见异样,便将托盘递给他:“阁下请吧。”

白衣人抬手一掷,见是四点,便缓缓抬头道:“不用麻烦,我只看一眼,就在此处吧。”他整个人从神情到语气都是风平浪静的,并没有什么该有的惊喜与激动,与他先前所说“毕生所求”毫不相符。

紫袍道士不由得又打量他几眼:这人究竟是活的还是死的?

这黑玉玉佩的确是一件罕物,同渊先生平日里将它随身佩戴,此时取下来,放在锦盒之中,紫袍道士将它呈到白衣人面前,仍是小心翼翼地护着。

白衣人正要伸手去拿,紫袍道士却把锦盒往回撤了一步:“公子不是说只看一眼?”

“……”

白衣人抬眼看他,伸出去的手悬在锦盒上方片刻,还是收了回去。收回去之后,就再也没说什么,也没有别的动作,只垂眸盯着那块玉佩,不知在想什么。

裴世停下转酒杯的手,也抬头看向他,心中不免生疑:当真是“只求一观”?

片刻之后,紫袍道士将锦盒收回,呈回同渊先生身边。同渊先生只草草看了一眼,并未立刻将那玉佩佩回腰间,只让紫袍道士捧着那锦盒站在一旁。

白衣人道:“还请先生查验,莫要出了什么差错。”

紫袍道士瞥他一眼,犹豫片刻,还是将锦盒打开,里头的玉佩完好无缺,色泽光润。他伸手去拿玉佩,指尖触到那温润微凉的事物时,却是微微蹙眉。

未及他反应,丝丝缕缕的黑烟忽然从玉佩中蹿出,越过他,径直扑向一旁的同渊先生!

同渊先生下意识闪避,遮面的空白面具上显然也是施了法术,堪堪替他挡了这一击,只是这一挡之下,那张面具碎成两半、摔落在地,露出同渊先生惊惧的脸。

众人惊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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