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银盘似的月亮高悬天际,将清辉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姚筝的小院里如同铺了一层薄薄的新雪,亮堂而静谧。
白天沈墨渊带来的那点微不足道的不愉快,似乎都被这皎洁的月光洗涤干净,被丢在了记忆深处埋藏起来。
净澈的空气沁人心脾,姚筝在小花厅陪姚太太吃过饭后,回到院子幽幽然的享受这份闲静。
没有KPI的要求,所谓的未来此刻毫无征兆,她好像什么都不需要担心。
春桃跟在她身侧,听着她难得带着几分戏谑,将放学时遇到的那个莫名其妙的沈墨渊当作令人发指的骚扰来讲。
“沈墨渊?”
春桃一边扶着姚筝踏上回廊的台阶,一边咀嚼着这个名字,总觉得有些耳熟。她忽然想起什么——
“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她快步走进屋内,不一会儿,拿着一张近日的报纸走了出来,就着明亮如水的月光,指给姚筝看其中一则关于本地官员动向的简短报道:“您看,是不是这个沈家?沈县长的独生子,好像……就是叫沈墨渊。”
报纸上那张熟悉的面容在清冷的月光下,忽然变得格外清晰、刺眼,仿佛带着某种不容忽视的重量。
姚筝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如同被寒风吹折的花枝。她狠狠地闭上眼睛,浓密的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这样就能把刚才那点难得的轻松惬意都强行压回心底深处。
再睁眼时,她脸上已是一片无奈的清明,带着点自嘲的口吻,将报纸还给春桃无奈叹息:“得,这下可好,得罪一个。”
一直沉默如影子般跟在身后的贺斩,听到县长二字,心头也是猛地一沉。
他虽然对官阶大小没有明确的概念,但能让小姐露出这般神情的官衔,定然不是寻常人物。
一股浓烈的懊悔和担忧瞬间攫住了他。
贺斩本能环顾四周,上前一步,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干涩,带着全然的愧疚:“小姐,听起来官很大……是不是因为我那天动手……惹来的麻烦?要不,我……我现在就去沈府认罪伏法?要死要活,我都认,只要不会牵连您,我绝无怨言!”
他甚至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仿佛已经做好了去承受任何责罚的准备。
姚筝仰起脸看着贺斩那副眉头紧锁、准备独自承担一切的倔强模样,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微暖。
她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却异常笃定,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通透:“那倒也不必。”
她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我们小人物的道歉,在那些人眼里,根本没有任何价值。”
说完,姚筝瞥了一眼贺斩,尝试解释:“这也是对方没有找我们事的原因。在他们看来,狗咬人,顶多找大夫,但是人咬狗的话,说出去,大夫也治不了了。”
贺斩根本听不懂,旁边春桃倒是噗嗤笑了出来:“小姐拿自己当狗比喻哪。”
“那……怎么办?”
贺斩的眉头锁得更紧,拳头在身侧悄然握紧,指节泛白。他只觉得是自己那日的冲动,给小姐惹来了天大的祸事,无力与失落深深笼罩着他。
姚筝却没有他想象中那般惊慌失措。
她走到院中的石凳旁,却没有坐下,只是伸出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冰凉的青石桌面。
她的目光越过庭院中那些在月光下显得影影绰绰的花木,望向了更远处沉静的夜空,陷入了深沉的思索。
“别急。”
她轻声说,那声音像是拂过荷叶的晚风,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既像是在安慰焦躁的贺斩,又像是在告诉自己:“让我想想办法。”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她身上,为她纤细的身影笼罩上一层淡淡的、几乎透明的银晕,使她看起来沉静而专注,仿佛与这静谧的夜色融为了一体。
贺斩看着她这般凝神思索的模样,心中那翻腾不休的焦躁和自责,竟奇异地被抚平了些许。他不喜欢看到她因为外界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而蹙起眉头,更不喜欢那清亮的眼眸里染上思虑的阴霾。尤其,这麻烦的引子,还是他亲手点燃的。一种强烈的本能的冲动涌上心头——他想驱散她眉宇间那若有若无的忧虑。
他从姚筝身边悄悄挪动脚步,像一只潜行的猫,谨慎地调整了自己在月光下的位置。很快,他那高大挺拔的影子,便完全笼罩住了姚筝那抹纤细清瘦的影子,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仿佛将她整个人都罩在了独属于他的影子轮廓里,带着一种无声的幼稚的宣告。
姚筝正凝神思索着如何应对沈家可能带来的麻烦,忽然觉得周身光线一暗,仿佛一片云遮住了月亮。
她下意识地抬头,先是看了看依旧皎洁如银盘的天际,随即目光向后,立刻便发现了是贺斩在搞鬼。
看着他故意用影子笼罩住自己,那副带着点小得意又有些紧张期待的模样,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这傻小子是想逗她,心里那点不顺心的烦闷,竟真的被冲散了些许。
她忍不住皱眉瞪了他一眼,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娇软:“傻不傻!”
然而,训斥的话出口,她的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了一点,泄露了她真实的心情。
贺斩见她没有真的生气,只是嘴上嗔怪,胆子顿时更大了些。
他故意动了动身体,让自己的影子手臂部分,笨拙地、小心翼翼地,去碰触她影子脑袋的位置,那动作迟缓而认真,像是在用这种无声的方式,轻轻抚摸她的发顶,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昵与安抚。
姚筝已经回身朝书房走,无意瞥到侧边贺斩还在和自己的影子玩,看着地上那交织在一起、仿佛在嬉戏玩闹的影子,心头微软,方才思索正事的严肃氛围,不知不觉被这无声的、幼稚的游戏驱散了不少。
夜色渐深,露水悄然而降,带来丝丝凉意。春桃已经催促了几次,担忧地说道:“小姐,时辰不早了,明日还有的忙呢,早些歇息吧。”
姚筝只是嘴里应着,目光却依旧胶着在桌上摊开的一本书上,手指还停留在某一页,仿佛那上面有解决眼前困境的钥匙。
这里没有太多的消遣项目,看书容易沉浸进去,常常忽略了时间。
贺斩原本是守在廊下,越过书房的窗户看到姚筝认真凝重的念书,听着春桃的催促心中担忧更甚。
他不懂那些书里的弯弯绕绕,但他知道熬夜伤身,尤其小姐看起来已然有些疲惫。
不能再让她看下去了。
贺斩心一横,趁姚筝刚刚起身,想去倒杯水的空档,他一个箭步上前,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在姚筝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他已经将她方才正在翻阅的那本书籍抓在了手里。
“哎?你干什么?”
姚筝一愣,追过去伸手要拿回。
贺斩却仗着身高优势,将手臂高高举起,那本书轻易地就被他放在了靠墙书架的顶层。
那里对于姚筝来说,是需要踮起脚尖甚至借助矮凳才能够到的高度。
“小姐,该休息了。”
贺斩看着她,虽然眼神里还残存着一丝以下犯上的忐忑,但表情还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姚筝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又看看被放在书架顶层的书,一股火气冒了上来。
这傻大个儿,真是反了天了!
竟敢没收她的书?
跑来捣乱!
“贺斩!把书还给我!”
她气得跺了跺脚,也顾不得什么小姐仪态了,几步冲到书架前,伸手指着顶层的那本书,仰头瞪着贺斩,一双美目因为怒气而显得格外明亮,脸颊也染上了薄红,像抹了上好的胭脂。
她甚至下意识地伸手,拽住了贺斩结实的小臂,用力往下拉,试图让他把书拿下来。
“你快给我拿下来!”
她这点力气,对贺斩来说如同蚍蜉撼树。
贺斩感受着胳膊挂着的女孩子微小柔软的力量,心头一跳,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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