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轩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她。
“你要走?”他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语调竟然很轻快。
“要走。”栗月点头。
“离开太华山?”令狐轩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没错。”栗月望着他。
令狐轩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突然捂着肚子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捶胸顿足、状似癫狂,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栗月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她现在肯定确定以及笃定,这位道尊大人脑子有问题。
真可怜,年纪轻轻,啊不,年纪老老就这样疯疯癫癫。
栗月转念一想,他该不会是得了老年痴呆症吧?毕竟释清道尊活了一千年,这个猜想很合理啊。
算了,不和病人计较。
她叹了口气,转身向外走去。在即将迈出大殿的时候又不放心地往后瞥了一眼。
令狐轩站在原地,嘴边依旧挂着笑容,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一眨不眨。
他长了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却没有多少神采,眼底经年累月地笼罩着一层雾气,好比阴天的湖泊,水色沉沉,是灰蒙且深郁的。
这双眼睛就算在主人癫狂大笑时也是淡淡的,倒是纤长漂亮的睫毛轻轻颤抖,像忽闪忽闪的蝴蝶翅膀,一下下扫过空气,看久了便让人觉得心里发痒,不自觉忽略了蝶翼之下的死寂。
他有一张极具迷惑性的面孔,第一次见面的人往往只能注意到他漂亮精致的五官,再细看,压迫感便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无声地将视线绞杀。
胆小的人会在这时移开目光,只有少数胆大妄为的人,譬如此刻的栗月,会一动不动地继续盯着瞧。
传说中的杀人狂大魔王,不仅容貌过人,而且意外地冷淡清隽。
直到现在栗月才发现,他竟然还穿着最不耐脏的白衣。
这样杀人也方便吗?
天色晚了,房间里没有点灯。屋外,一轮圆满的月亮挂在天上,温柔又明亮。栗月踏出屋子,月光如流水般慷慨地倾泻在她身上。
下山离去的路看起来亮堂堂的。
她回头看,屋子里暮色沉沉,黑暗中央唯有一束皎白。
令狐轩的身影在这昏暗的暮色中显得单薄而虚弱。
栗月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病,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到了释清道尊面前。
“那个……谢谢你不杀我,还帮我请大夫。这点水果你收下吧,就当我们好聚好散。”她从乾坤袋里掏出苹果香蕉梨,一个个放在地上。
良心水果医院,她暂时做到了前两项。至于最后、也最重要的那一项,栗月走之前不忘提醒令狐轩:“其实年纪大了之后,每个人都免不了有些这样那样的小毛病,只要及时发现,尽早治疗,会恢复得很好的。”
她看着他的眼睛:“你明白吗?”
言下之意是有病就得治。
令狐轩收敛了笑容,垂眸看着自己面前整整齐齐排列成一行的苹果香蕉梨。
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堆什么东西?
他真是越来越摸不透她了。
不过没关系,他根本不用去了解她的想法。玩具只要好玩就可以了。
目前看来,她很有趣。
他很满意。
如果说刚才还有迟疑,那么此刻令狐轩已经彻底把栗月当做了自己的掌中之物。
他要好好的,玩弄她。看她怎么演。
于是令狐轩笑了笑,唇角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目送她提着裙子,迈着如释重负的步伐,满怀希望地朝山下走去。
大乌鸦从黑暗深处探出脑袋,小心翼翼地凑到主人身边。
屋子里太黑,天杀的主人又没点灯,导致栗月从开始到结束根本没有注意到它的存在。
大乌鸦看着地上摆成一排的水果,内心十分不平衡。
明明它也出力了,凭什么她只奖励令狐轩一个人?
大乌鸦越想越气愤,馥郁的果香一股股扑上来,它观察着令狐轩的神色,伸长脖子,试探着去够离得最近的一颗苹果,啄一下,看一眼身边的人,再啄一下,再看一眼身边的人。
令狐轩注意到它的动作,神情变得有点奇怪。
蠢鸟竟然馋得吃素。他心想,等一会儿抓到那个女人,干脆把她身上的果子全都抢过来。
不知道那时候她会是什么表情?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令狐轩伸手往大乌鸦脑袋上拍了一下。
“走。”
一人一鸟朝着山脚飞去。
一路上,令狐轩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欣赏栗月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出不去后一脸挫败的神情了。
然而等他踩着大乌鸦缓缓落地,却只看到一个埋着脑袋,吭哧吭哧忙活的背影,以及背影旁边——堆成一座小山高的小土堆。
栗月一边挥动木板,一边把挖出来的泥土往旁边堆。
她原本兴冲冲地往外跑,没想到一头撞到结界上,脑袋上磕出好大一个包。
栗月这才想起,就在几个小时前,自己的结婚证兼门禁卡被释清道尊烧得连渣也不剩。
看来这个地方和现代小区一样,进出都需要刷卡。可是她的门禁卡没了,也不可能爬一天一夜山,再回去找令狐轩。
于是栗月灵机一动,想到一个聪明的办法。
上面拦着,她从下面挖条地道钻过去不就行了吗?
她下意识地把眼前的结界带入现代社会,找了一圈乾坤袋里的东西,没有趁手的,干脆把妆奁拆了,拿起木板就开干。
埋头苦干了两个多小时,才挖出一方浅坑,栗月在心底给自己打气。
没关系,就这样挖下去,迟早有一天可以成功。反正释清道尊看着她走,什么也没说。她已经自由了。
这里空气这么好,就当有氧运动了。
累了这么久,休息一下。
栗月深吸一口气,放下木板,伸了个咸鱼的懒腰,一转头,猝不及防对上令狐轩的脸,整个人顿时吓了一跳,倒吸一口凉气,脚下一滑,往自己挖出的坑里摔去。
“砰——”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栗月紧紧闭着眼睛,摸到一片滑溜溜、冷冰冰的东西,仿佛是某种动物的羽毛。
一股苹果的香味袭来,她睁开眼睛,瞥一眼身后垫着自己的东西,毫无防备地对上大乌鸦灯笼似的大眼睛和尖利的鸟喙。
“啊!妖怪啊!”
她猛地弹起来,脚一崴,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即将以脸着地前,令狐轩伸出手,将她拦腰捞住。
栗月扶着他的手臂,急促地喘气,晕倒前的记忆瞬间尽数涌入脑海。
她惊魂未定地看着令狐轩:“那个……鸟妖!”
“嘎——”
身后突然传来巨大的闷响,仿佛一道闷雷在头顶炸开,栗月紧紧抓着令狐轩的手臂,僵硬地转过头。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大乌鸦狠狠瞪着她,发出一连串愤怒的呐喊。
死女人,你就是这么对救命恩人的吗?你才是妖,你全家都是妖!我是灵宠!灵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栗月吓得连腿都软了,死死抓着令狐轩的手臂才不至于当场跪倒下去。
好巨大的鸟。
好难听的鸟叫。
栗月浑身汗毛倒立,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大乌鸦见她抓着令狐轩一脸恐惧地看着自己,心中越发不平衡,梗着脖子,凑得更近。
“嘎!”
它大叫一声,栗月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要炸开了。
她拼命往后仰,直到手中人轻轻动了一下,才发觉自己还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她来不及反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到令狐轩身后,换了个姿势,紧紧抱着他的腰,急切道:“道尊救命!”
栗月觉得自己疯了,居然对着杀人狂魔求救。
令狐轩觉得栗月疯了,居然胆敢得寸进尺,抱完他的手臂,又来抱他的腰。
虽然释清道尊疑似杀人狂,可他至少是人啊。勉强挣扎一下也是可以的。
栗月在脑子里翻来覆去、天人交战,感觉自己就快把两辈子的走马灯看完了,正在绝望之际,一道冷光突然闪过,原本跃跃欲试想要冲上来的鸟妖立刻噤声,动弹不得。
令狐轩神色如常,指尖残留的法术气息还没来得及散去。
他轻而易举地制服了那么大的一只鸟妖,栗月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仿佛不敢相信,浑身都僵硬了。
有那么一小会儿,对面的鸟妖一动不动,被她抱着的释清道尊也一动不动。
直到她感觉自己的理智渐渐回笼,环在令狐轩腰上的手臂也开始隐隐发麻。
栗月突然意识到,这个姿势,好像有点冒犯……
她抬头看一眼令狐轩,正好对上他的目光,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战栗了一下。
“那个,你听我解释……”
她缓缓放开他,令狐轩却露出一个饶有兴趣的笑容,打断她的话。
“要我救你?嗯?”
他轻轻颔首。
“可、可以吗?”
栗月看一眼他身后被困住却依然怒发冲冠的鸟妖,舌头不自觉打结。
她隐隐感觉前方仿佛有什么脱离掌控的事正在等着自己,果然,下一秒,令狐轩微微一笑:
“不可以。除非你答应,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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