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苏没想过夏禹辰会这么说，几乎是愣在了原地。
“你在说什么？”
夏禹辰站直身子，居高临下看她，语气冰冷又带着嘲讽，“大学时，你们两个在学生会就是一对吧，现在他回来了，当天你就迫不及待去见他，还真是……情深？”
乔苏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是说，我喜欢程安年？”
“不是吗？”夏禹辰露出一个凉薄的笑容，“墨规营造给承苏打的五千万已经到账了吧，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
“啪！”
夏禹辰的话并没有说话，他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额前几缕碎发垂落，遮住了他的眼神。
空气死寂，只剩下乔苏急促又压抑的呼吸声。
乔苏的手还扬在半空中，掌心火辣辣的疼，刚刚裂开的伤口似乎又被扯开一些，血顺着她的手腕滴落在地上。
她浑身都在发抖，即使竭力忍耐，眼泪还是控制不住掉落下来。
他怎么能？怎么敢用这种想法来揣测自己！
在他眼里，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八年的爱恋，换来的竟然是他的这句话。
简直，太好笑了。
乔苏伸手擦拭掉自己的眼泪，忍不住笑了起来。
八年，整整八年。
宛如隔世。
她明明还记得在校医处醒来，对上他目光时，自己的心跳声。
还记得在校园里与他擦肩而过时，她竭力掩藏，又无法控制追随的眼神。
更记得六神无主赶到医院时，看到他时的救赎感，那一瞬间，她真的以为，即使情况再糟糕，她也是被幸运眷顾的。
那时候，她以为爸爸会醒过来，她会和夏禹辰在一起。
原来，一切不过是一场美梦。
爸爸已经离开了，而他，是个骗子。
过去那些偷偷藏起来的欢喜，那些辗转反侧的思念，那些以为终于得偿所愿的甜蜜，此刻全都变成了最尖锐的刺，一根一根，反反复复扎进她的心脏。
鲜血淋漓。
夏禹辰转过头，他抬手，用指腹抹掉了嘴角的血渍，眼神如冰，定格在了乔苏的脸上。
他想说点什么，但对上她死寂的眼神，动了动嘴唇，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
即使再想要忍耐，眼泪还是控制不住不断落下，太狼狈了。
乔苏不想要这么狼狈，她伸手，抹掉了掉落在脸颊上的泪痕，“我会让律师拟好离婚协议书。”
说完，她没有再看他一眼，没有再去辩解，也不在意手腕上还在渗血的伤口，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她想，八年已经够了，今天开始，她要将身后的男人，连同过去的一切，彻底从她的世界里剥离。
只是她没有想到，他们两个竟然会用这种不堪的方式分开。
夏禹辰僵在原地，眉心紧皱，只要他再次伸手，就可以抓住她，就像之前做的那样，可不知道为什么，她那种决绝又倔强的眼神，让他不敢动。
第一次，有种莫名的，不受控制的慌乱感出现在他的心底。
夏禹辰捏紧手指，压下心里想要喊住她的念头，转身，与她背对背离开。
宴会厅里爆发出一阵掌声，似乎每个人都沉浸在快乐之中。
夏禹辰的脚步停住，看到乔苏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他的手指被攥紧，眼神晦暗，却还是收回了自己的视线，重新走入了宴会厅内。
乔苏没有回别墅，而是去了自己另一套房子。
在市中心的高档小区，不大，一百平米左右，装修简单，但胜在安静，最重要的是，夏禹辰没有来过这里。
打开门，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不过每月都会有阿姨过来打扫，还算干净。
乔苏脱掉高跟鞋，甚至没有开灯，就直接瘫坐在地毯上，将自己蜷缩起来。
门铃急促地响了起来。
她有些恍惚的抬头，透过监视器，看到了门外宋颂焦急的脸。
乔苏打开了门。
宋颂冲进来，一把抱住了乔苏，“你怎么不接电话？你吓死我了！怎么屋子里也不开灯？天这么冷，怎么不开空调？”
她数落完，才放开乔苏，伸手打开了灯和空调。
乔苏手上的伤口已经停止流血，只是手背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宋颂观察着她的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回事？夏禹辰敢打你？”
“没有，”乔苏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打了他。”
宋颂怔了怔，随即哼了一声表示赞同，“该！打得好！王八蛋！”
她拉着乔苏坐到了沙发上，小心翼翼帮她清理着手腕上的伤口，动作轻柔，嘴上却不停歇，不停地骂着夏禹辰。
“什么玩意儿，自己在外面搞七搞八，居然污蔑你和程学长！”
“早知道我就该跟你一起去，让我打烂他那张瞎说八道的嘴！”
处理完伤口，宋颂抬眸看着乔苏那张苍白的脸，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你都想好了吗？接下来怎么办？真的要离婚吗？”
乔苏闭了闭眼睛，没有回答宋颂的话，“离。”
她其实心里也没有多少把握。
“好，离！必须离！”宋颂的目光落在了乔苏现在看起来还平坦的小腹上，“别怕，你还有我，孩子生下来，我们两个一起养大也可以，我当干妈，我们三个人一起过。”
乔苏反手握紧了宋颂的手，眼泪再次落下，不过这次不是因为伤心。
“别哭了，我听说孕妇一直哭会影响眼睛。”宋颂伸手擦拭掉她脸上的泪水，“但我现在还没查到夏禹辰的真实身份，对你现在提离婚有影响吗？”
乔苏摇了摇头，“我们做过婚前财产公证，而且他公司的股份在我手里，这也算是捏在我手里的筹码，不管他是什么身份，这个公司一定也是他的心血，只要他不动我的公司，我也不会动他的。”
“好，凡事多问问律师，他们都是专业的，我相信你。”
宋颂握住了乔苏的手，还想说点什么，手机振动，传来了一条信息。
程安年：乔苏，你怎么提前走了？没事吧？
消息落入了宋颂的眼里，她站起身来，“那我先去洗澡了，今晚我留下来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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