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老仆重新稳住步伐,又如家常便饭一般将尸体与头颅抬回担架。
可见宅院里死人竟都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尸体与头颅只有一点皮肉连接,在那晃悠的担架上要掉不掉,地上遗漏下的浑浊液体是什么,在这一刻几乎不言而喻。
分明是这头颅断口处滴落的脑浆……
小福吓得宛若受惊鹌鹑,下意识捉住身边的芍药,“小姐,他们怎么一点都不怕啊……”
那么恐怖的一具死尸,多看一眼只怕都要做好几晚的噩梦。
这种场面恐怕是个活人都受不了吧?!
芍药身为一只邪恶花妖本不该惧怕这种场面,只是眼下她周身不受控制僵直,汗毛也不受控制陡然竖起……
她除了握紧小福冰凉的小手假装镇定,心尖上早就颤抖得不像样子。
“别怕……”
“晚些时候再寻旁人打听一下。”
小福脸色亦是白了三分,主仆俩如同一对寒风中颤栗的小仓鼠般,忙手牵着手哆哆嗦嗦地离开此地。
不到一刻的功夫,主仆俩便来到了暗房深处。
今日暗房的看守换了个人。
见芍药提出要见傅离,仆人也只是侧身相让,并不阻拦,“老太爷不许什么阿猫阿狗都进,还请小姐独自入内……”
仆人说话间,似乎向芍药传递了某种暗示。
小福见状,便极规矩将手中食盒递到芍药手中。
暗房里的蜡烛被一只素手点燃,只是微弱的烛光仍旧照不清四周阴森角落,芍药原就抵触黑暗,心中稍作酝酿之后这才抬脚靠近笼门。
暗房之内仍有着极其轻微的活人呼吸,但此刻却因为过于死寂,使得这生人气息反而颇为诡谲。
确认傅离尚且存活……芍药只得以虞婉的身份对着暗黑之处缓缓开口,“大表哥,我来看望你了。”
少女清甜柔软的嗓音听不出分毫罪魁祸首应有的罪恶感。
蜡烛的光亮逐渐蚕食着角落阴影,直至放置入正上方的烛台上,芍药垂眸再度看去,此刻阴暗角落里的一切都变得清晰可见。
只是与芍药想象中的畸形病态角色有所不同。
傅离的容貌竟然……十分好看。
在黑暗与微弱烛光的过渡下,他的容貌逐渐清晰起来,苍白病态的面庞之上,墨眉乌睫,高挺鼻梁,就连一双毫无血色的薄唇都隐有几分招惹桃花之兆。
光是这副被折磨得羸弱可欺、脆弱苍白的模样都好似晶莹易碎的霜雪琉璃一般,真真是……
“我见犹怜”几个字冷不丁地窜上心头,惹得芍药眼皮微微一跳。
出乎她的意料,傅离的皮囊竟生得如此昳美。
此番为了在傅和面前塑造良善形象,芍药少不得要想办法阻止傅离说出真相。
她先前对傅离犯下的罪恶无需具体阐述,只怕他也早已刀刻入骨。
“想来,大表哥会猜到我此番来意。”
芍药惧怕周围黑暗,可在做坏事面前少不得要撑起几分,她稳了稳心神,语气轻道:“大表哥遭受了这样的惩罚,可见这里极其可怕……”
“大表哥若想要摆脱当下的境遇,更该早日认下罪责,才好让我帮你。”
角落的傅离看起来并不具备攻击力。
也许是因为在黑暗里待得久了不适应光线,他的眼眸始终阖着。
在芍药试探的话音落下瞬间,她捕捉到对方眼睫微微的一颤,浓黑的长睫似乎撑开少许。
这让芍药好似捉住了令他动容的契机。
她将手中食盒递送上前,放轻了声音继续说道:“我固然有错……但大表哥好几日没有吃东西了,身体没有丝毫进补,伤口哪里能平白无故长好?”
她说话的同时缓缓迈步靠近,将那张颇为冲击视线的容貌看得更为清晰。
同时也看见——
傅离徐徐掀起的阴翳长睫下,沉淀着危险意味的瘆人黑眸与他这副羸弱苍白外表截然不同。
而芍药此刻靠近彼此的距离显然也逾越了安全界限。
芍药睁圆了眼眸,在大脑里的警报轰响瞬间,下一刻脖颈蓦地被一只手掌扼住!
咽喉发紧的同时,嗡鸣的脑袋里几乎一片空白……
黏腻液体顺着粗粝掌心覆在柔软雪肤之上,湿漉漉地发出一声“叽咕”,让芍药当场产生了一种头被拧掉的错觉,浑身汗毛猛然炸起!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对方掌心濡湿粘稠的东西……是血。
芍药陡然想起花园撞见的那一幕,抽打他的魁梧仆人甚至就在她见到他的不久前变成了一具尸体……
那个仆人竟然是他杀的!
一想到魁梧仆人的死状,芍药手臂瞬间冒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这时忽然意识到人类不吃不喝七日就会痛苦死去的体质。
而傅离已经被困在这里不止七日……所承受的折磨与痛苦自然也是超越了普通人的非人体验。
这种情况下他都不肯求死、还想活着,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放纵别人毫无底线的凌虐于他……
外面的小福似乎听到动静,只隔着门呼喊道:“小姐,怎么了?”
脆弱纤细的脖颈此刻落入他人的掌握之中。
芍药眼睫微颤,在那双瘆人黑眸的注视下,只缓缓启开红润唇瓣。
“没、事……”
艰涩说完这两个字,芍药当即变得毫无骨气:“大表哥……先前是我不好……”
“是我猪油蒙住了心,我往后再不敢了……”
男人缓缓垂下浓黑长睫。
他指腹上的细小裂口因为用力重新渗出了鲜血,刺目的新鲜血液不经意间涂抹在少女白嫩的脖颈处,让她看起来更像是被凶兽咬住了脖子。
一片极其锋利的薄片藏于指缝间像是第六根手指,颇为阴冷地咬住了猎物脖颈。
芍药察觉后身体愈发僵得厉害,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不如大表哥替我保守秘密……我可以帮你脱离眼下困境。”
芍药说话的同时,试着握住扼她脖颈的手腕,柔软指腹却碰到了一截凹凸不平的粗糙皮肤,她难免有些意外。
印象里人类的皮肤是光滑的,虽不似蛇类一般湿滑,但也不该如此凹凸不平?
许是因为极度排斥她的触碰,傅离下一瞬竟猛地甩开她双手。
和芍药想象中的阴森噩鬼模样不同,傅离浓密长睫下的黑眸清醒、平静,并无任何惊涛骇浪。
他杀死魁梧仆人时,也许也是这般从容不迫地割开对方咽喉气管,若没有溅在苍白颊侧的殷红血珠,也许切割头颅对他而言,与素指拧断梅枝的雅事无异。
角落里的青年像是恢复了几分理智,徐徐启开毫无血色的薄唇,对她说了见面以来的第一句恍若温柔的阴森发言。
“抱歉啊……失手了。”
芍药跌坐在地上,膝腿软绵得好似失去了支撑力气,怔怔地掩住没能断开的脖颈。
失手是指,他在虚弱状态下失去理智,险些杀死自己表妹的失手。
还是他方才失误地将她甩开,从而没顺利将她当场杀死的……“失手”?
……
小福守在门外,眼睁睁地看着小姐近乎落荒而逃的狼狈身影。
仿佛关在里面的不是被鞭挞得奄奄一息、即将濒死的残废,而是什么会拆皮扒骨的恐怖怪物。
回到了安全的闺房之内。
芍药放下遮掩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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