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到宋霆是在站前广场,他依然没怎么变。黑色短袖开衫配上一条米色休闲裤,气质冷峻,跟那年送她走时的模样差不多。
南久每一次回来却都像换了个人。白色背心贴在身上,腰间扎了件红色格子衫,牛仔短裤露出纤直的长腿。走出火车站时,一头白金色的长发迎着骄阳随风而起,连头发丝都耀着金光。
宋霆在人群中一眼瞧见了她,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打了声招呼:“坐这么长时间腰疼吗?”
“我爷爷跟你说了?”
“嗯,先上车。”
南久的目光移向宋霆身后的SUV,绕到车子后面瞅了瞅,调侃道:“宋叔,你这是发财了?”
宋霆将行李放进后备箱,目光从她脸上拂过。这还是她第一次正儿八经喊他。
上了车,宋霆拿了个软垫靠在南久腰后。
南久从学长那里接手了学校的街舞社,虽然提前回了帽儿巷,社里的大小事情还得她安排对接。宋霆本想问问她的腰伤,南久一直低着头,信息发了一路。
车子平稳行驶,偶尔,南久掀开眼睫,透过前挡玻璃的反射悄然瞄向宋霆。他头发比从前短了些,褪去几分锋芒,显得更加深沉难测。
车子转弯时,他手臂的线条隐约绷紧,动作流畅而稳定。红灯亮起,他停下车子。南久收回视线,继续发信息。
车子停在茶馆门口,南久跑下车、冲进茶馆喊爷爷。那一头飘逸的浅发在南老爷子眼中仿若金毛狮王。他皱眉拽起一簇头发,数落她:“年纪轻轻弄得满头白头发,像个什么样子?”
“这叫漂染,你不懂。”
南久见茶桌上摆着切好的西瓜,抽开椅子拿过西瓜啃了起来。宋霆将她的行李提下车,送进屋里。
“我在电话里都没说你,要钱的时候想到我了,平时就打几个电话,放假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
“我也想回来,没办法,回不来。”
南老爷子拿了个空碗给她,她把西瓜籽吐进碗里。
南老爷子听她这话,猜到什么,问她:“你爸没给你学费?”
“他从单位下来了。”南久的声音闷在胸腔里,西瓜籽吐得飞快。
“这个混账东西,几十岁人了都活不明白。”南老爷子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你不是让我遇到困难找你吗,要不然我还不找你借钱呢!”
南老爷子斜眼看她:“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就上次你让宋霆带的话。”
南老爷子被她越说越糊涂:“哪次?”
“不就你给我买电脑那次嘛!”南久扔掉西瓜皮,盯着南老爷子,等着他想起来。
南老爷子眼神狐疑:“电脑?”
宋霆放下行李箱,从屋里走出来。南老爷子的眼神挪移到他身上,稍作停留后,收回视线没再言语,拿起杯子抿了口茶。
南久的眼珠子转了半圈,将宋霆的身影框进余光中。
南久回房后,见到床上用品换了,不是从前脸上总睡出印子的竹席。换成了柔软的浅蓝色冰丝凉席,墙面重新粉刷过,地上也铺了木制地板,单独装了台空调。靠墙的地方还多了个双开门带抽屉的衣柜。南久拉开衣柜抽屉,手指摸了下,衣柜里里外外摸着一尘不染。
南久将行李箱中的衣服拿了出来,一件件挂进衣柜中。
洗澡对南久来说是件享受的事,大脑放空,站在花洒下,任由温水打湿皮肤,钻进毛孔,全身心都放松下来,特别是经过长途跋涉后。
宋霆想着南久洗澡磨蹭,一晚上没下楼,直至半夜,才从阁楼走到二楼来冲澡。打开浴室的门,洗手台边掉落的头发收拾过,潮湿的地面也被拖干。
一楼墙上的老式挂钟滴答地走着,夜已深,南老爷子房间早熄了灯。白日喧嚣的茶馆夜里落针可闻。
宋霆洗好澡,打开浴室门。昏暗的走廊里,纤瘦的身影靠在楼梯扶手上,低头看手机。手机屏幕上那抹冷调的光晕轻轻覆在她脸上,像层温柔的纱,又略带疏离的清冷感。
南久听见开门声,关了手机抬起头,细而长的眸子藏在发丝中,眼底似有微小的金砂在流动。
浴室闷热,两步路就跨上阁楼,宋霆没套上衣,穿着宽松的短裤从浴室走出来。明暗交错的光影掠过他深色的皮肤,腹肌下方那道蜿蜒的人鱼线隐入裤腰。发梢的水珠沿着肩膀滚落,最终悬在凸起的胸肌上。
南久凝视着,目光大胆地游走在他裸露的肌理之间——那是一种近乎侵略性的雄性气息,浓烈、成熟,跟她在学校里接触的男生截然不同。也和白日里那个沉稳寡淡的宋霆判若两人。
宋霆被她看得稍稍侧了下身子,伸手从浴室里拽了条毛巾搭在肩上,问她:“还没睡?找我有事?”
南久直起身,走入光影里,脸上的稚嫩早已褪去,慵懒的眼神和她身上淡淡的疏离感融在一起。
“那台电脑是你出钱给我买的?”她直截了当问出口。
宋霆敛了眼皮,没否认。
“还骗我说是我爷爷给我买的,我一直以为是老头子没给我红包,良心发现呢!”
宋霆抬起目光:“不那样说,你收了也有心理负担。”
“我谢谢你了,把我想得那么有良心。”南久唇角微翘,“还跟我说,我爷爷让我有困难找他,我是真信了你的话,走的时候还小感动了一把。”
“这话我没讲是你爷爷说的。”
南久脖颈微倾,一头金发流淌至一侧肩头,冷白剔透的肤色像镀了层光。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当年在车站分别,宋霆将电脑递给她,告诉她是她爷爷给她的,而后又匆匆说了句“回去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就打电话回来”。这句话他当时的确没说是爷爷交代的,只是隔得时间太长,又是在给完她电脑后说的,南久便把这句话跟爷爷的好意串联在一起。这么多年,处境再难也没自乱阵脚过,总觉得爷爷这,还有她最后的退路。
如今退路变成了当年宋霆的一句客气话,如此想来,倒成了一场笑话。
南久眼里挂上一抹嘲弄:“你都看不惯我去网吧,为什么要给我买电脑?”
宋霆沉缓的声音落在走廊:“我买给你,总好过你回去后想办法动歪点子。”
南久脸上依然挂着若有若无的笑,眼里的光却渐渐凝结。她听出来了,宋霆是不愿瞧着她学坏,为了台电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南久眼里的金砂被搅动成难以察觉的漩涡,又逐渐消逝。她打了个哈欠,转身下楼,声音轻飘飘地留在拐弯处:“谢谢了。”
宋霆将这三个字听进耳中,他回过身时,裙摆消失在楼梯拐角。
这是南久第一次对他说谢谢。
......
南久每一次回帽儿巷,南老爷子都希望她能静下心来学泡茶,将性子打磨得沉稳些。
前几次都没成功,她只要往茶桌前一坐,屁股下面就像有刺扎她,坐不了一会儿功夫就动来动去,安生不了。
这次回来,兴许是带着腰伤,没法子乱跑,倒是终于能耐得住性子,跟南老爷子在茶桌前待了一上午。
茶馆泡茶是门融合的技艺。水温、器具、投茶比例、冲泡手法根据每种茶的不同各有讲究。南久听老爷子絮叨了一上午,比坐在教室听《国民经济核算概论》还令人头大。
南老爷子见她耷拉着眼皮子,禁不住说她:“嫌枯燥了?这才哪到哪儿?我还没跟你说待客之礼。你多瞧瞧你宋叔干活儿,别整天眼睛盯在手机上。”
南久打趣道:“那我要是学会了,你把茶馆给我继承吗?”
南老爷子睖起眼:“做梦想屁吃,你爸还在呢!”
南老爷子懒得跟她费口舌,说了一上午有些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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