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畏果,菩萨畏因。——《华严经》
猜叔捂着眼睛,哽咽的说:“但拓啊,你有没有想过,卿卿他不想嫁毛攀,也不想让陈会长抢走马帮道……但他,身不由己啊……
你也是,我也是,连他也是。
我们都身不由己。
那天的事,如果不这么做,无法收场。
那达班的下场,真就是二十颗子弹,就能解决的。
只是我们都没想到,毛攀居然敢,敢把刀子拔出来,那么心狠手辣,不留退路。
你别怪他,怪就怪我吧。
是我没能力,是我护不住你们。”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哪怕是猜叔这样心理承受能力极强的男人,面对再一次失去家人的痛心,也会哭的没有任何优雅稳重的形象可言。
涕泗横流,稀里哗啦。
但拓见不得猜叔哭,强忍心底的酸涩,着急的安慰他:“猜叔,不是的,都是毛攀的错。”
猜叔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谆谆善诱到:“你有想过这些事情发生真正的原因吗?
但拓啊,世界不是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的。
你做事前,真的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
我怎么可能,不考虑你的感受?
面对指责,但拓瞪大了眼睛的解释:“猜叔,其实这些事情发生后,我,很自责。
自责自己的能力不行,保护不住你跟妹妹。
我护不住达班,愧对你的教导。”
猜叔听着他自我PUA,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但神情依旧保持失落的说:“但拓,做事情前,要动脑。
卿卿让我好好教导你们。
所以,以后做事情,都要动脑子了。
在他面前更要想明白再说,明白吗?”
是敬告,更是警告。
是威胁,也是保护。
但拓跟着猜叔那么长时间,自然读懂了猜叔话里话外的意思,只是说:“可那毛攀,真就那么放了?”
猜叔无奈的点了点头:“最开始也是卿卿要留着毛攀的命,所以现在这样,都是他自己选的。
毛攀给卿卿的,看似是两条生路,实则生不如死。
我那个妹妹是个大犟种,居然……不信我。他自己选的死路,也差点就死了。
我能做什么?我只能学着接受。”
但拓不解,为什么要留一个隐患:“他又为哪样啊?”
猜叔看着但拓,他要教的还很多。
心平气和的跟他说:“你觉得山上那些人,找到卖真酒的供货商,还会让我们达班来供货吗?卿卿很早,早到一见面,他就说过这些事情,你是一点也不往心里记啊!”
“对不起,猜叔。”
“那天,如果我去麻牛镇签毛攀所谓的合同,那就代表,我们之前做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一旦陈会长把我们踢出马帮道,达班还有什么出路!
但拓啊,真到了那时候,我们真就只能去散货了。
这些,是你想的吗?
还是你想,想让卿卿嫁去麻牛镇?嫁给艾梭?或者是,把卿卿的婚姻当做筹码,如同玛拉年一样,是利益联盟的工具?”
但拓眼眶发红的摇了摇头:“我不会叫妹妹嫁的!猜叔,我们不叫妹妹嫁出去好吗?”
猜叔扬了扬头,扶额叹了一口气:
“今天,我就跟你全说明白。
什么冻肉,阿登,我都不在乎,我自始至终在乎的,只有马帮道的路权。”
但拓点了点头。
“你知道为什么,最初,我只是捅了沈星,却没有立刻找昂吞索命吗?”
但拓表情呆滞的摇了摇头,他不知道为什么猜叔要在这时候,提起这件事。
“那昂吞,不是只卖假酒。
或者说,贩售假酒只是他的筹码。
最重要的是,他手里有条贸易线。他能把我们要的货物,运进来。
我们手里有货,这是最关键的。
不然,我为什么要入股假酒厂?
难道我不知道,假酒一旦被查出来,是个死吗?还是你觉得,三边坡就我们一家供货商?
如果不是要给貌巴报仇,我怎么会允许你动昂吞?
怎么又跑去麻牛镇,借着陈会长的鸽血红,腆着脸去跟艾梭做冷冻肉的生意?”
但拓跪在猜叔面前,愧疚与自责充斥在他心底。
他想到了昂吞很重要,但貌巴是他弟弟,他亲弟弟。
“那是貌巴,貌巴是你亲弟弟。
我怎会不知道。
所以,我纵着你去报仇了。
我允许你把昂吞送进山了,貌巴的仇你也报了。
可你看看现在,你睁开眼看看啊!
病床上躺着的,为什么不是犯错的你我?
却是我的妹妹?
为什么是他?凭什么是他?
我找她,也苦苦找了二十年啊……”
但拓想起病床上单薄脆弱的人,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猜叔……”
“昂吞造假酒,貌巴查假酒,我贩卖假酒,你给弟弟报仇……这些,跟我的卿卿,有什么关系?”
但拓看着眼圈泛红,却无泪可流的人,心痛的无以复加。
是啊,这些,都是达班的事,跟妹妹有什么关系啊……
猜叔站不住的坐在地方,手扶在椅子上,支撑自己,不至于摔倒。
“终究这一切,都是我。
都是我,我种下的恶因。
那苦果,一样砸到我头上了。
卿卿说的没错,因果债,现世即轮回。
他让我善待身边人,他让我存善念。
沈星也没骂错。
是我。我始终放不下我的卿卿,也从没想要放过我的卿卿。
除了他是我唯一的家人,他还是那个,唯一能带我们走出困境的人。
所以,但拓啊……
我不祈求你的原谅。
恨吧。
恨昂吞,杀了你的貌巴。
恨我,没有能力改变目前的困境。
恨这里是三边坡。
就是别恨他,好不好?
他什么错都没有。他为了躲避他家那些人,一直屈服,一直像老鼠一样,四处躲藏。
他那样胆小惜命,一直苟且偷生的人,为了咱们,坦然赴死……
别恨他,好不好?”
但拓歪着头,忍住要脱框的眼泪,朦胧的泪眼盯着病房外的斑驳的白墙。
是他做了对不起妹妹的错事,他有什么资格,去恨妹妹?
“那,毛攀?”
猜叔看着但拓满眼哀求:“啊……毛攀,其实是我们,我们达班更需要毛攀活着!
就像卿卿于你我一样,那毛攀也是陈家的软肋!
他就会变成我们的挡箭牌,你现在都想明白了吧。
但拓啊,从现在起,达班不会仅是简单的送货了,还有掺杂更多的人情世故,利益交换。”
但拓根本听不进去,气愤不已的低声吼道:“可那毛攀,想要的是卿卿生命,他受那么大的委屈,就这样过去了?”
猜叔静静的看着他发癫,只说:“这是在医院。你在病房门口,就给我小点声!”
但拓像只被驯服的狼犬,憋着嘴,在原地转了两圈,平复了一下声调,低声说:“对不起,猜叔。可,这事,就算了?”
生意场上,栽个跟头吃个亏或许算了。
权力舞台,哪有算了这么一说,那都是得打到对方诛九族才算的。
卿卿没想算了,那他也是。
但,猜叔还是点了点头,安抚但拓的说:“不然呢?你杀他,他杀你,然后达班没了,卿卿的下场你想过吗?
我不在了,你想过我妹妹的下场吗?
你说,进山的女人,有能出来的吗?
况且,你知道他的身体情况。”
“我……我……”
猜叔起身站在但拓面前,又恢复了温和的模样。
“但拓啊,幸福快乐是人生的一部分,痛苦受罪亦是。
学不会吃人,就学着,吃些苦吧。”
但拓垂着头,他知道,是他错了。为弟弟报仇,但选错了方式,误害了无辜的卿卿。
猜叔看着他没有了跟他对抗的意志,心里满意。嘴上依然温和的劝导:“所以,你更得好好活着,听到了吗?
你,我,还有达班的兄弟们。
我们大家的命,有一半是他……是他,他肯舍得一身剐,换回来的。
从现在起,我们都,都要好好活着……”
但拓自言自语着:“所以,卿卿到底是讨厌我,还是喜欢我?”
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居然还在质疑卿卿对我们的感情?
猜叔听着他的话,觉得他真不如沈星半点机灵。可但拓是自己费心教出来的人,也只能无奈叹了口气:“但拓啊,你,就带着细狗,你们好好跑边水吧,其他的不要操心了。这是我对你们的保护。”
他说完,悄声回了病房。
直到此刻,猜叔跟但拓认了错,两人真正说开了。
可他俩之间是说开了,他们跟郁雾之间的紧张关系,并没有缓和。
甚至,他们都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郁雾了。
但拓坐在车里沉默着,他的小神仙再一次救了他们。
用他自己的命,换了所有人存活的机会。
这样的恩情,要他怎么还呢?
以身相许?
他看着山寨大门,又想到了,卿卿给沈星还债的那一天。
那天,卿卿用炉火点燃的合同,同样打碎了枷锁,沈星就那样平安了。
那样的情况,卿卿都没叫沈星还,又怎么会让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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