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嗒嗒的水露恋惜花枝,在墙沿下作了小小的红日。宝玉怔望着,发一阵呆痴,旋即又被小丫头们的嬉笑泯去。
他心里装着事,只笑闹一阵,便收拾衣装往外走。袭人自知劝不住,这会也不吭声。瞧着外头风紧水露重,又给他添一层披风。
“唉?方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会要上哪儿走?”小丫头不解,晴雯却应声。
“还能上哪儿走?林姑娘好不容易住一夜,前儿闹了别扭,不许他再去,这会可不是要上院子里站一站,叫人家知道他心诚?”
“晴雯——”袭人念一声,余下的话却不很清楚。宝玉自个在廊下又呆一刻,因思量路途不算远,便也不叫人跟送。
他摘了帽子,袖在手中。自前门出来,先见着满眼繁错的花木。府里的下人一惯顾惜时候,夏有夏花,冬有冬花,始终惦记着不叫主子眼睛空落落。只是再往前走,花叶难免稀疏。宝玉心里幽幽瑟瑟,点数自己的脚步,想着晴雯方才的呛声,不禁一阵凄凉浮上心头。
林妹妹在家的院子还和从前一处,自好些年前随了那劳什子公主去,里面的东西就不曾变动。她十日有九日不曾来,即便来了,却也要顾着老太太、众姊妹,余下的时间便更短缺......
宝玉这般想着,却一时在树下停步。两眼涌出一泡泪,只想着从前彼此多亲密,谁知这时,他反倒被排在外头。
他心里可是时时想着林妹妹呢!
织云纹的锦靴沾水露,宝玉觉得寒凉,却还是一样朝前走。他这会却有些赌气般的苍凉,想着林妹妹不来的日子,他还时常到她屋里思念,可人终于到了,又跟他没什么话说。
林妹妹自然万般皆是好处,宝玉思来想去,便只好把罪责怪由那寿康公主——怨怪是空年好些佛,临了却要拐了红尘明珠。更可恨人人把这当荣宠,只叫林妹妹耗在寒寺许多年,却也和他生分了。
这边思量,那边也没短缺软话。黛玉只撑着一抹笑,听婆子好一番花天乱坠,并不肯多声应答。瞧得久了,对面声音便低。黛玉抓一把钱子给她,又叫下去吃茶。
“好姑娘,这怎么使得?”那婆子喜不自禁,登时便忘却自个说和的初衷。接了钱谢了好,想来即便黛玉追问,她也再说不出宝二爷了。
三春在那边看了许久,眼见婆子离去,惜春撇了棋子,哼笑出声。
“你又有什么账目要数?”黛玉嗔她一眼,得了个讨饶的扭头。只探春却不为那婆子的行径发笑,略皱眉头,低声埋怨道:“先而今尽是这般处置,不使银子多嘴多舌,使了银子又不管不顾——”
她说到此,又责怪自个多说,免得叫人传了话,落到凤嫂子那里,还以为是埋怨她办事不周。不过这会身边只自己姊妹,黛玉将一指按在唇上,探春微微笑,却也叹一口气,往后又扯着话闲说。
“说来宝姐姐这会上哪儿去了?”黛玉着实好奇,她上回来时正是中秋前,玩闹匆匆,这会竟更是只见几面便收声,到了今日,更是连个影子都不见:“我还想着临走多跟她说说,这会子,倒怕扰着她。”
“你若没什么要紧事,跟我们说说,往后我们替你转达。”探春的眼底滚过颗白棋子,突兀的一趟白,好似眼帘前头遮了雾。黛玉见此,心中猜着有事,难免对着薛蟠那头更多恼烦。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怕跟薛姨妈送的物什不合心,想着多问一句,叫我自个安心。”
“这便是你多心,千挑万选过来,东西不需在手,就接着你心诚。”
三春见她皱眉作娇态,这会也笑开。方才的阴云滚滚过,正嬉闹间,又听得外面传宝二爷过来。
三春对视一眼,只道黛玉那一丝笑还扬在唇边。自己身在荣国府,怎好推拒府里的爷儿?只想着方才婆子说‘二爷常来这边,对着空屋子思念姑娘’,黛玉心里又着实泛嫌。
呸呸呸,人还未死,怎么对着空屋子怀念?若当真思念,不妨请起个大早,跑马上山......
这话想来不觉,在肚里念完却仿佛有指点。黛玉指尖不觉一烫,没来得及将这份烫热挥却,就见着宝玉进到屋里来。
噔噔噔——
不知哪边铜锣敲响,唤回封选良朝天远望的眼睛。这会正是约定好传信的时候,只是黛玉仍在荣国府中。雪雁来去一趟轻易,封选良着实有些羡慕。
那喧天的声音不间断地响,落在封选良耳中却是另一种静声。他实也不必在肃静中才能整顿思绪,然而这会手里拿着扫把,却实在也不好打扫母亲的院落。
眼前的黄地作了黑石板,那一串脚印一直衍伸到殿内。
“封公子,久闻。”
那人一早就认得他,而封选良只晓得这衣装矜贵,人又在寿康公主府,来历只怕不俗。
“怎么不见贵人身边人伺候?选良佩剑来,只怕不妥。”他一面说,一面要把剑鞘摘下。那人略微颔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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