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黑点靠近，季浮生终于看清楚，那正是一只黑色的小鸟。这只小鸟与季浮生印象中的渡鸦十分相像，只是额头上有一道白色的竖纹，喙也是白色的。

小鸟轻巧地落在地面上，红色的爪子在地上踩踩跳跳，偶尔翻开草丛，探头看里面有没有碎石。

轰鸣声由远及近，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剧烈，是工人们说的运送矿石出来的运输车要从地底出来了。

远处，持续不断的巨响也没有把小鸟吓走，反而停下了寻找的动作，歪着脑袋看向矿洞。它知道从矿洞里会有运送矿石的运输车出来，等运输车离开后，它就能捡走掉落的碎石。

“也不知道它为什么要捡石头，有时候我们会在粉晶湖附近看见它。”旁边的工人见季浮生这么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小鸟，对她说道。

“这样吗？谢谢。”季浮生道过谢，小心地靠近小鸟，小鸟也不害怕，一双灵动的眼睛跟着季浮生的动作而左右转动。

运输车很快就出来了，它的速度很快，载着慢慢一车的矿石往外运。它要把这些刚开采来的矿石送到附近的加工厂去。经过一到三次粗加工，矿石们就会被分门别类地包装好，运送往宇宙各地。

一些碎石从运输车上掉了下来，坐在车里的两个工人也扔下来一个黑黢黢的布袋子。

布袋子掉在地上，里面装的东西掉了一地——竟然都是些指头大小的碎石头。

小鸟啾啾叫了两声，叼起一枚小碎石，拍着翅膀就飞走了。

见小鸟离开，季浮生眺目远望，直到小鸟消失在视线里。看方位，这只小鸟应该是飞往了粉晶湖的方向。她回到了矿洞里，中尉在原地等她：

“你想去看看那只小鸟吗？我们等会儿可以去追它。”

“我们这些守在矿洞的人也没什么事情做，看它来来去去算是唯一的乐趣了。有时候我们就会收集一些小碎石，出来的时候就扔在这附近。”工人说，“只要这里还有石头，它等会儿就会回来的。”

听到工人这么说，季浮生立刻有了做出了决定——她要去追那只小鸟。她在地上捡了一些碎石放在口袋里，转头问副官：

“先把那个悬浮摩托叫过来可以吗？等会儿我们就直接去追它？”

中尉面露为难，她说：“这附近装了信号屏蔽器，智能系统在这附近就会失效。如果需要载具，我们只能自己去骑过来。”

“那好吧，你跑得快不快？”季浮生耸肩，也不计较。

“还算快。”

“那等会儿我们直接去追，没问题吧？”

“好的。”

等了大约一个小时，季浮生再次看见小鸟返回的身影。

它落在地上后，在地上挑选了一枚大小合适的石子，随后看了一眼季浮生，再次展翅飞走了。

“走吧。”季浮生微微一愣，迅速回神，她招呼一声，一马当先地跑了出去。

小鸟飞得不快不慢，就好像……在刻意放缓速度等季浮生追它。

压下心中的疑虑，季浮生回头看了一眼，中尉的速度虽然慢了些，但与她也没有隔得太远。

追了好一会儿，矿场的轰鸣声早已经抛诸身后。周围的环境也变得荒芜起来，裹挟着粉尘的干燥的风拍打在身上，发出密集细碎的刮擦的声音。

中尉已经有些力竭，追小鸟的速度不算很快，但也没有多慢。她们一直跟在后面，已经追了十多分钟了。这身装备束缚性极强，限制了她的动作，她有些吃力，不知不觉，速度便慢了下来。

小鸟停在了地上，一脚踩在碎石上，歪头看着季浮生。准确来说是季浮生身后的中尉。

季浮生回头看过去，透过护目镜模糊的镜片，她看见中尉憋红的脸和满脸的汗水。她有些愧疚，走到中尉身边道：

“你在这里休息，等我追到目的地，给你发定位号码？这身衣服穿着不太舒服，抱歉……没有考虑道你的感受。”

“不怪你，这套衣服就是这样的，不太适合跑步。”中尉安慰道，“我休息一会儿就好，等会儿就去追你们。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共享位置吧？”

对上中尉不放心的双眼，季浮生答应了下来。她们共享了位置。

见季浮生处理好中尉的事情，小鸟再次叼起石头飞走了。

不需要考虑副官，小鸟的速度提升了一个档次。季浮生追在后方，逐渐也有些吃力了。

远处终于看见了一点亮光，粉紫色的湖泊在逐渐在季浮生面前露出了全貌。

站在湖边才能感受到这片湖泊的巨大，水面波光粼粼，荡漾起的水波一下下拍打着地面，将湖泊周围都冲刷得光滑入境。

小鸟松开嘴，碎石从它口中掉落，溅起一道小小的水花，最后沉落湖底。

看着眼前这一幕，季浮生呆住了。她惊愕地看看小鸟，又看看波澜的湖面，一时之间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小鸟垂头看了季浮生一眼，头也不回地飞走了，它要返回矿场去捡石头。

等精卫再次返回，季浮生把装在口袋里的碎石拿了出来。小鸟也不客气，直接把季浮生手里所有的碎石全都叼走扔进了粉晶湖里。

坐在湖泊边一块凸起的晶石上，季浮生等待中尉的到来。她撑着脸，看着小鸟来来回回好几趟，每一次都叼来一颗到几颗不等大小不一的碎石扔进水里。

中尉终于赶来了，她摘下护目镜擦汗：“呼、呼……没想到你、你最开始……竟然没用全力……跑得也太快了吧？竟然到了、到了粉晶湖来了……”

“咦？那只小鸟呢？”中尉双手撑在膝盖上，她艰难地抬起头，四处寻觅那个小小的影子。

季浮生把晶石让出来让中尉坐着休息，她往矿场的方向看去：“在从矿场回来的路上吧。”

接着，两人看着小鸟往粉晶湖里投石头，直到天色渐晚。

小鸟投完最后一颗碎石，落在了季浮生面前。它抬起头看向少女，灵动的双眼仿佛会说话。

季浮生蹲下来，她伸出手放在小鸟面前。小鸟跳上她的手，被举起来与之平视。

“你……是不是……”季浮生犹豫着，终于叫出了那个名字，“精卫？”

小鸟的眸中划过一抹笑意，祂轻抖身体，将羽毛上沾染的粉尘尽数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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