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贵也确实好运,这么多次都凭借运气逃出生天了,但这次碰见了四个憋着一肚子气打劫不成的人,算是好运气到头了。
他也确实没什么油水,只能挨上一顿揍,被要死不活地捆在树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人真的很奇怪,张骁揍他的时候他不敢骂张骁,现在别人打他了,他还是不敢骂人家,倒是敢骂张骁了,没剩什么力气嘴倒是有劲儿,这一通骂。
他跋山涉水走了很远,试图逃出蜘蛛的狩猎范围,仁义这块直接拿捏住了。
如果现在有一张地图,就能看到李许张骁一家四口聚集在孢子区的最中间,整片林子的东南角,这里地势低洼,被冲刷出来很多阴暗潮湿的角落,是昆虫的天堂。曹岐瘦猴一家四口在他们上面一些,更靠近林子中心的,这里的地势高了不少,动植物的种类也多了很多,这些动植物更具有侵略性,自然环境显然要比李许他们待的地方更宜人一些。
如果他们都顺着最短距离走到整片林子的最中间去,恰好就能碰到张伯贵,只是不知道这个恰好需要多久了。离得最远的是蓝兰祖孙俩,她们在西北角的最边边上,如果她们走错了方向,只要一两天,就能触摸到地图的边缘,这祖孙俩一动不动在原地调养生息,两个人的脸都被风吹得格外干涩,两个南方人没体验过这么干冷的空气。
她们还勉勉强强支起了一簇伶仃的火苗,被风一刮这纤细的火苗就要倒了。
蓝兰一觉起来喉咙眼都干冒烟了,以为自己失声了,喊了两下都没音,她睡觉也没个正行,咕噜滚了老远,不疼不痒地就地蓬头垢面坐起来了,两眼无神四处张望。
小老太太蹑着小碎步端着杯水来了,她顾不上说话咕嘟嘟咽下去了,“这水怎么是苦的?”
就是这样的,渴了太久喝水就是苦的,这个老太太已经很适应这样的生活了,她因为慢性病每天都要大把吃药,到了晚上又不敢再喝水,每个晚上都是这么干渴着喉咙醒来的,不然怎么办呢?
水喝多了是要上厕所的,光是嘎吱嘎吱坐起来膝盖和腰就要疼很久,再一拐一拐挪进厕所就更久了,躺下了还要再吃点佐匹克隆才能睡着,这时候更不敢喝水了,有时候三四点才睡,五六点又起来了,(那时候偶尔还能抓到蓝兰装睡)小孩装做没玩手机的时候非常有意思,把灯开开照她眼睛,眼珠子都不带动一下的。
扒两口饭就要回去睡觉,她还不知道是怎么暴露的,怎么回回起来都要挨两个巴掌。
人人都羡慕她长寿命好,没病没灾儿女孝顺到了这么大岁数,只有她自己知道松动的牙齿会和舌头打结在一起,有时候想去治一治,身上又有这么多毛病,总想着算了,好赖挨过一年是一年,反正嘴里也吃不出味道,还要牙齿做什么呢?
蓝兰浑身上下哪个骨头都疼,不知道是让风吹打的还是在蛛丝上睡着没个依靠闹得,老太太就安慰她:“就当给五六十年以后的生活排练啦。”
这日子一听更没盼头了,真要有病当场死了划算。
一撅屁股就知道这丫头要拉什么屎,“那你折腾什么呢?”她一指自己,“老骨头死了不是更划算?”
“那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都是肉做的,早晚都有死的那天。”
“我不要,不要你们死,都死了我跟你们一块死,下去了你们还得管我。”又挨了两下,眼泪汪汪站起来了,心里堵得慌还要囫囵个洗漱,人老了真顽固,都不会说点好听的话哄小孩。
蓝兰一赌气,还不走了,“咱祖孙俩就在这过一辈子,等你死了我再出去,反正我来就是为了复活你,现在任务完成了,就这么过吧。”
老太太能说什么啊,她说风就是雨的,变脸比变天还快,惹急了再闹这也没个街坊邻居的她不怕出洋相,不劝了。
蓝兰真是做好准备计划在这吃一辈子烧鸟了,李许可没做好准备在这荒郊野岭过一辈子,她跟程莉莉正互相赌气等着一个台阶下呢,张骁根本看不出来这母女俩什么心思。
他一声不吭,现在好了,连个说和的人都没有,程莉莉正闷着头滑她那个烂蛛丝球,一点也没回头看她毛茸茸的闺女,李许更来气了:我倒要看看你啥时候能想起我来。
想着想着还给自己想得更委屈了,这要是李该,程莉莉早该问了,她每次都说你哥身体不好要让着他如何如何,多子女家庭是很容易比较的,这件事情和年龄性别无关,那时候她带着李该在外地看病,后来搬家到李该学校门口,夫妻俩要一起接送李该,李许自己要骑车去城的另一头。
她一开始对独自上学这件事还是很期待的,后来想了很多办法,每天早起一点让李宏科送一下,打车,或者坐班车,总是不被同意的,她会问:“你们为什么变得不爱我了,是不是我不如李该。”
“你怎么感觉出来的。”
这句话回答出来就不止是感觉了,她就这样自己默默骑了一学期的车,每天都迟到,实在是太远了,最后一截路总是骑不动的,要推着,到教室总要罚站的,有时候因为没吃早饭,肚子还会咕噜噜叫,实在是很让人难为情。
刚入冬的时候天黑的极早,又要下雨,她呼哧带喘骑回去了,路上有很长一条坡,上学的时候总是很开心的,因为风会推着她走,到放学了这路简直看不到头,她推着车往上爬,后头跟了一辆电动三轮。
她往边上挪了挪,这三轮还不走,她只能使劲推车避免挡路。
渐渐的他们的呼吸重叠在一起,李许的脚步越来越迟缓,脑门沁出来几滴汗又迅速被冷风吹干,身上冰冷,她又推着车快快跑,后面的三轮一直没有打开车灯。
她想不到办法只能拼命往家跑,到了胡同的第一家,拼命砸门,老天爷啊曹大妈快开门吧救救我,他们为了李该方便搬进了离学校不远的四合院,每天要在学生不多的时候抬他上楼,再等学生走光了把他背下来,这个阵仗很长,两口子因为看病买房花了一大笔钱,是绝不会因为女儿害怕或者疲惫就算了的。
偏偏她又不在家,去看她闺女了,李许就这样连哭带喊声音尖锐地砸了很多下铁门,车停了下来,拖着很长一根铁链的年轻人戴着接到高领毛衣的鸭舌帽下来了,他的脚步比他哆嗦的手要沉稳很多,李许吓坏了,两条腿粘在地上不敢动。
两个人的距离近到什么程度?
李许能直接看到他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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