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一中年女子端着木碗,对同行人说道:“要我说,这皇亲国戚果真不一般。看那肃王,即使以巾帕蒙上了下半张脸,也是气宇轩昂、丰神俊朗的,那周身气度,啧啧,叫人都不敢走近了看。”
另一妇人附和道:“是啊。前两日都是林大人施粥,我本以为那大人已是天人之姿了,还偷偷把我女儿介绍给她,谁知林大人说已有心上人了,真是遗憾得很。”
她话锋一转:“却没想到如今又冒出个肃王来,竟在日理万机之中,也能抽出时间来施粥。看来先前的确是那奸佞小人作乱,竟趁肃王殿下病重之际阳奉阴违,还害肃王殿下平白遭受许多谩骂。”
“没错,又有谁能想到肃王竟在来此的第一天就染上瘟疫了呢?好在,幸亏有那妙手回春的大夫,殿下如今已大好了。只是我瞧着,殿下的身形怎么比初来那日瘦了些呢?”
那女子问出此话后,又见同伴一脸跃跃欲试,像是立马要再将女儿介绍给肃王一般,毫不留情地指明现实,斥道:“那林大人是京官,为人和善,尚且可以一试。但肃王,皇宫里走出来的人,若你不想臻臻嫁过去受苦,还是快死了这条心吧。”
此话一出,妇人立马想起了话本里常写到的后宫争斗,顿时打了个激灵,连声言道:“那还是算了,臻臻是我放在心尖上的宝贝闺女,还是等这场祸事结束后,寻个安分守己的人家。”
说到这个话题,两人即刻全身心投入,开始细数隔壁人家,哪些是偷奸耍滑之人,哪些又是踏实稳重可供托付之人,登时便把肃王这个人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二人背影渐渐消失,连同余晖也一并带走,时间悄然来到夜晚。
沉沉夜色中,一间空房中却闯入不速之客。身穿夜行衣的带刀之人偷潜进来,警惕地在房中搜寻,但来回翻了几遍之后,仍没有找到半个人影。
为首之人鹰眼一睨,喝道:“人呢?!”
“属下亲眼见到,那肃王戌时施完粥之后,就是进了这间屋子啊。”有慌忙的声音答道。
“装神弄鬼!”
那人狠狠嗤了一声,便带着手下从府衙溜走了。他们步伐轻快,极为熟练地穿过小路绕过丛林,却没想到后方一直有个尾巴。
奚竹亦着黑衣,与贼人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跟踪着。出城之时,他走过被荒草覆盖的小径,心想这些人果然有暗道。
此后,他越跟越心惊,路之曲折、林之繁茂,简直让人猜不到下一处往何地走,说不定就在意想不到之处转弯了。怪不得罗时泽一直没找到老巢,他们就如与这丛林融为一体般,简直就是天生的躲藏家。
一路如此,直到见到前方有燃烧的火把,那些人才堪堪停住脚步。奚竹也藏于阴影中。
此处扎着几十个帐篷,划分严明,不像是山寨毫无章法的作风。且地上有烧煮过的痕迹,确为贼人安营扎寨之地。
奚竹心中默默计算出可能人数,用手中匕首在树上刻上最后一个标记。
却见为首那人离开人群,孤身一人又去了一地,奚竹本欲找到藏身之地后便离开,见他如此行径,心中有异,便跟了上去。
那人离开后,去了一个单独的帐篷,好在他并未进去,只在帐外说话。因此,奚竹闪身藏于石后,继续偷听。
“主上,我等前去查看过,城中并无异样,那‘假肃王’估摸就是整出来的花样罢了。”
那人单膝跪地,姿态恭敬说道。片刻后,有一黑袍人掀帘走了出来。
黑袍人的大半张脸都被遮住,连唯一可能露出的下巴和脖子也被领巾覆盖,整个人乌漆嘛黑一团,看不清模样。
他并未说话,手指虚虚指向帐篷里。奚竹的视线跟随他的手指而去,顿时怔住。
一人挂在枷上,脖子没有支撑般无力垂下,一张脸上挂满青紫淤斑,没有一处好皮肤,嘴角边的血也不知是多久前的,早已凝固成团,嵌入裂开的皮肉中。
这张人脸,简直已被折磨得看不出原本模样!
此番场景,纵使奚竹在大理寺狱中见过不少被拷打的刑犯,也没有哪一个来得比当下这个更视觉冲击。他蹙眉,忍住隐隐泛上的反胃感,耐住性子等待下一步事态发展。
“蠢货,人不是好端端在这里吗?还值得去查探一番?!”
随着黑袍人的话语,奚竹的感觉在那一瞬间全部消失了。他忘记了自己正在窃听,胃中想要呕吐的冲动也不见了,仿佛置身于虚无中,脑中只剩下这个声音。
怎么会?
这声音,分明是严行的声音!
霎时,耳边所有回声传来。
“小奚,从此你就安心在大理寺办事吧。”
“小奚,你这样什么也不做可如何是好?!”
“小奚,林玉那孩子勤勉聪明,你要向她好好学习。”
“小奚,我知道你私底下一直在精进武功,林玉实则是女子这件事,也只你知晓。算严叔拜托你了,多护着她点。”
这样一个谆谆教诲的长辈,如何会是眼下这个形如鬼魅的黑袍男人?!
如何能是!
奚竹这头天崩地裂,那头的行为还在一次次证实他的猜测。
那人被骂后,将头埋得更低近乎地面,脸色掩于黑暗中不可辨清,但光看他忍不住颤抖的手,都可想见此人处于极度恐惧当中。
这时,帐中之人被这动静吵醒,肿胀的眼睛费力睁开,却也只得一条微缝。他重伤之下,自皲裂的口唇中艰难吐出几个字,“滚!奸佞小人,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他呕哑的声音如同整个喉管被火燎尽一般难听,偏偏语气中充满十足的恨意,在这寂静岭中阴森恐怖,像极了含冤而死的厉鬼来索命。
“你行了此等祸事,等来日里进了阎王殿,见了鬼刹罗,我定要将你所行悉数告知,到时看你——”
“啊!!!!!”
他发出一声惨叫,本已无法再张开的眼睛因应激而陡然睁大,暴露出被血丝充满的瞳孔。鲜血从他溃烂的嘴角涌出,顺着下巴如同一条不间断的溪流而下。随后,他抽搐几下后再无动静。
黑袍人见他死透,不慌不忙地把刺入胸口的匕首抽出,“哐当”一声扔在地上。
这一幕,惊得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258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