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城市居住是有好处的。
要打听什么事情,只需要问一问隔壁楼的嬢嬢婶婶,保准一托二、二托三,总能打听到想知道的事情。
何阿姨听到谢盛祈口中谈起许默,表情瞬间变得怪异,整个人像是吃了瓣柠檬五官紧紧皱在一起。
“你说许警官家里那丫头啊……”何阿姨叹了好久气才小声说,“私下都在说她命格太硬了,先后把双亲都给克死了。”
“何阿姨,你咋还封建迷信呢,”谢盛祈口无遮拦,“呸、呸,咱们社会主义接班人可不能信这些。”
何阿姨老脸一红:“我当然也不信,阿姨也是懂科学的好不叻。咳、咳,她现在好像借住在舅妈家里,过河右手边那个小卖部,就是她舅妈开的,你找她干啥子呢。”
“找她算账哩,约好要排练她次次都不来,放我好几次鸽子,”谢盛祈朝对方摆了摆手“谢了,何阿姨再见。”
何阿姨伸头问:“这就走了?不吃饭了啊?弄都弄了叻。”
谢盛祈扯出个笑容,学着当地的口音回答:“明儿来吃好不叻?”
“好嘛。”
何阿姨眼睛眯成一条缝,目送对方离开后,又想起先前的对话,自顾自地说:“那场车祸把许家那丫头的爸爸、舅舅都给送走了,也不知道她在舅妈家过得有多水生活热,希望春艳那妮子不要把气撒在小孩身上才好,造孽啊。”
根据何阿姨描述的大概方位,谢盛祈蹬着自行车绕了一大圈,终于找到小卖部的位置。
太阳还没完全落山。
小卖部门口摆了两根小板凳,许默和另外一名小男孩正趴在板凳上写着什么。
谢盛祈眼中一喜,伸手刚想向对方招呼:“许默同……”
或许是因为对方的全神贯注,又或许是这幅落日斜照的场面太过于清丽,让他生出几分不忍打破。
“小伙子,要买什么东西?”
小卖部里的收银台后方冒出一个脑袋。
许默仍然是头都没抬,和在学校时一样,学习起来专注得完全不闻外事。
谢盛祈走到收银台前。
“阿姨,拿一瓶可乐。”
小卖部里的中年妇女听出谢盛祈的普通话和当地有所不同,转身取过可乐,打趣说:“哟,帅哥不像本地人哟,外地来的吧?”
谢盛祈点了点头:“京城来的,才来不久。”
“哎呀居然是京城来的,欢迎欢迎,我就说嘛,你一看这气质就不一样。”中年妇女喜笑颜开。
谢盛祈朝对方笑了笑,举起可乐问:“多少钱?”
中年妇女笑容丝毫没有停顿:“3块5。”
谢盛祈正准备付款的手微微一凝,停顿半秒后还是将手中的5元钞票递了过去。
中年妇女全程笑呵呵地给他找了钱。
谢盛祈取过零钱随意揣进兜里,转身在巷子里找了个视野盲区蹲下,扭开可乐喝了一大口,自嘲一句:呵,原来是只笑面虎。
他刚才让取一瓶可乐时分明在背后的货架上看见了标价3元。
对方听他是外地人,又是从京城来的,估摸着定是一次性生意,居然喊出了比定价高的价格,想要敲上他一笔。
钱倒是不多,只有5毛。
但为了蝇头小利,这种唯利是图行为,让消费者有种吃了苍蝇般恶心的感觉。
这中年妇女应该就是许默的舅妈。
看不出来,原来还是个偷奸耍滑的人。
谢盛祈重新把视线放回门口板凳前的身影上。
他莫名有些好奇,这个不怎么说话的女生,会不会也是这般行径。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他倒要好好观察观察。
“姐,这道题我有些算不明白。”板凳旁边的小男生挠了挠头,抬头问向旁边的人。
许默低着头演算着什么,似乎根本没听见其他声音。
“砰——”
一枚口香糖从收银台的方向砸了过来,准确击打在许默身前的板凳上。
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她浑身一颤。
“你弟弟问你题呢,别在我面前装聋作哑的。”
许默缓缓抬头,朝收银台方向瞥了一眼。
“看什么看?赶紧讲题啊!我把你供在家里可不是为了让你吃白饭的。”
收银台后方的中年妇女白了她好几眼。
许默将视线移向旁边小男生的书本上,不紧不慢地讲解起来。
隔着老远的谢盛祈没怎么听清她们之间说了什么。
只瞧见收银台的老板娘用口香糖扔许默。
想来,他的前桌同学在家里竟然也不怎么受待见嘛。
有点惨喽。
等到夕阳彻底落下,巷子里再也没有一点余晖,姐弟俩才开始收拾着板凳准备回家。
谢盛祈扶着自行车,一个快步挡在对方的必经之路上。
“许默同学。”
突如其来的人影倒是没怎么吓到对方,看清来的人是新来的转校生后,许默低着头给弟弟说了声“你先回去”。
看着弟弟上楼,许默才抱着书本询问:“你……有什么事吗?”
她不怎么记得对方的姓名,现在她的脑子每天都运转得快要爆炸,实在没工夫记这些无足轻重的东西。
谢盛祈趴在自行车龙头上说:“班主任安排我和你一起表演元旦联欢会的节目,还记得吗?”
许默点了点头。
“那怎么不来排练?”谢盛祈抬头望向对方。
许默躲闪着眼神,她不习惯和别人对视。
“抱歉,我实在没有时间……”
谢盛祈微微皱起眉说:“没时间排练?那在班主任定下节目之前怎么不反对?既然默认了要出演节目却不认真对待,许默同学,你不会是这么没责任心的人吧?”
许默那长长的眼睫毛耷拉在下眼睑上,迟迟没有答话。
反对……?
责任心?
这一个又一个尖锐的词语刺痛着她。
“我……”许默开口顿歇。
谢盛祈瞧对方支支吾吾,觉着甚至有趣,挑眉继续装作义正词严地声讨对方:“既然答应别人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你家里没教过你吗?”
许默身形小幅度颤抖了下。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说:“明天,我会准时到的。”
谢盛祈得到满意的答案,骑上自行车摆手:“不见不散!”
第二天的大课间。
许默果然如约定般地出现在了排练室。
他们表演的是一支名为《Liebesfreud》的曲目。
谢盛祈用小提琴谱乐,许默跳单人华尔兹伴舞。
排练时见到对方跳起舞步,谢盛祈眼中莫名有几分惊讶。
他在京城上学时,不少女同学都有学华尔兹,他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
但许默的舞步,根本不像是这小城市里教出来的。
动作利索没有半分拖泥带水、弧度优美,举手投足间像一片被风托起的羽毛。
轻盈又荡漾。
这没有十数年的童子功,恐怕是下不来。
但又联想到许默此时的生活条件,这便是谢盛祈觉得诧异的地方。
她的舅母家可不像是有负担十数年舞蹈学习的条件。
而且看样子至少也不会花在她的身上。
或许在对方亲生父母过世之前,她也是个被托举在手心的掌上明珠吧。
谢盛祈这样想着,不由自主加快了手中琴弓的速度。
许默跟着弦乐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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