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进医院第三天，一个阳光和煦的午后，柯芮悦悠悠转醒，她听到唰唰翻动纸张的声音，就循声望去，原来，是仲星文坐在不远处翻看文件。

“咳咳，早上好。”没想到先是咳了两声，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柯芮悦迎光看向仲星文，被阳光刺得眯上眼，却依旧不完全闭合眼睛。

仲星文赶忙放下文件过来，用手给她挡住光线，才笑着说道：“闭眼都忘了？”

彻底适应了明亮的光线，柯芮悦这才哑着声音解释：“是想看着你，怕这只是个梦而已。”

在漫长的昏迷中，她不知做过多少光怪陆离的梦，不管噩梦美梦，都有仲星文的身影，美梦是他陪着自己，噩梦是他突然失踪……

刚刚她盯着仲星文，只是在思索，这是美梦，还是个噩梦——

仲星文脸色闪过一丝异样，顷刻间又消弭于无形。他一边忙着调高病床好让她坐躺着，一边安慰她道：“这是现实。”

对于你来说，是美梦，还是噩梦呢？这句话，他没有问出口。

知道最终的结果后，他只能不断麻痹自己不去想这些，他要珍惜当下，毕竟，他也只有当下了。

柯芮悦眉目舒展，仰头长出一口气，抬手勾了一下他的下巴，感叹道：“那看来是美梦喽。”

仲星文宠溺又无奈地笑了一声，转头看了看检测仪器，一切正常，钟主任一天前就告诉自己她情况转好，很快就能醒了，看来还得是第一阶层的医院。

他都不用低头看，就准确无误地抓住了方才调戏他的手，看向始作俑者时，却发现柯芮悦眉头紧皱，不知出于何种目的打量着自己。

“怎么了？”仲星文突然有些紧张，担心她是哪里不舒服。

“你很奇怪——”说着，她又更加疑惑地盯着仲星文。

仲星文更是一头雾水，最近他格外注重休养生息，就是怕被她醒来看到异样，就连钟主任都说他现在容光焕发的，那到底是哪里不对？

“详细说说。”他又问。

柯芮悦捏了捏他的手，清了清嗓子，摆足架子才说道：“我应该昏迷几天了吧？你见我醒来，不该立马喜上眉梢地嚷着‘醒了醒了’‘可算醒了’，然后跑得张牙舞爪去叫医生吗？”

被她的话逗笑，仲星文边笑边摇头，顷刻间一扫心中所有的阴霾。

是了，他想，这是自己最近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柯芮悦伤口还会隐隐作痛，所以根本不敢大声笑，看仲星文凝重的表情缓和很多，她才缓缓说道：“救我出来很不容易吗？怎么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

她抬手要摸仲星文的脸，可伤口的痛意让她只能躺在调高的病床上，完全不能再近一步了，仲星文倾身往前凑了一些，抚上她的手背，帮她把手贴在自己脸颊，故作轻松地摇头。

“怎么会？计划完成的很顺利，这不你自己在医院，我得来陪你，所以只能来回奔波着处理公务而已。”

柯芮悦信以为真地点头，仲星文没想到她居然不问营救行动，便主动开口问她怎么不问问当时发生了什么，她却转头看向门口，压低声音回答：“第一阶层不都是温升的眼线？有些事情实在不好让他知道。”

他本来以为刚醒的柯芮悦会迷糊一阵子，没成想，她格外清醒。

于是安慰她没事，行动报告已经审批归档了，这事儿算是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了，再者病房外都是他亲自安排的人，这里绝对安全。

柯芮悦虽然小心谨慎，但却足够信任仲星文，他既然都这么说，她这才彻底放心，“那你快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跟她讲的“真相”，是他和温升商议好的公诸于众的版本，也就是说，哪怕柯芮悦找别人去问，也不会露出任何破绽。

不过他不会瞒她一辈子，只在瞒到婚令下达前，就够了。

仲星文只说，他带着第二阶层的士兵去跟顾良辰干涉，但没成想去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只留医疗小队守着她，但大张旗鼓的剿匪行动不能无功而返，他就把猎人城给炸毁了，上交给温升的报告中写着尽数诛杀猎人。

从第一阶层调兵遣将的事情不会公之于众，这是仲星文和温升达成一致的事情。

柯芮悦长叹一口气，仲星文以为她是为大事已成而感慨，没想到她却是万分懊悔，“可惜我发现的那几艘飞船了，真是便宜顾良辰他们了……”

“话说，你怎么知道有秘密基地和飞船的事情。”他的确很好奇这个事情，再加上说多错多，他得转移柯芮悦的注意力，最好的办法就是她讲代替自己讲。

原来，她刚到第三阶层不久，就盯上了占地面积极大的荒漠，再加上跟莫伟元走得近，也时不时就能见到王展，她就从各方听说了荒漠里的各种奇遇。

比如有人捡到宝石、捡到枪械、或者什么外形精美的金币，柯芮悦只把这事儿当故事听，毕竟真让那些人拿出证据给她开开眼，他们一个个就都哑火了。

“嗨，那时候我还不懂，人家不是拿不出证据，而是捡到就悄然昧下了，要是真拿出来，那就得上交给老大。”喝了口仲星文送到嘴边的水，她才颇为愧疚地说：“无意之中，也是为难那些人了。”

仲星文摇头安慰道：“你也不是故意的。”

柯芮悦看向他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感动与温柔，无比依赖地再度倚在他怀里，这才接着往下讲，有次交易中，她见到了一个能证明传闻为真的事情。

那时，王诺手上戴了个暗黄掺着点点碎银的戒指，样式就是普通的素面宽戒，可她一眼就看出来，那材料不是普通的金银，而是一种特别的合金，因为性能过于优越，被专门用于制作宇宙飞船的反应堆，大到反应堆，小到螺栓螺帽，都是这种合金制作的。

但由于这种合金造价昂贵，最高端的飞船也只有反应堆才能用，这种东西绝对不会出现在第三阶层。

寻常飞船报废，此种合金也会拆卸回收，原则上，绝对不会浪费一点。

但柯芮悦清楚，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酷爱收藏东西的第一阶层精英中，不乏有爱收藏这个的。因此，黑市中的确有这种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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