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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谋逆之罪


出列之人,关怀素并不认识。

那人跪在地上,拱手说:“关氏女私下给大长公主进献水车织布法,据说每年可以安置伤兵上万人!此等利国利民技艺,关氏女并不拿来呈给圣人,却只私下进献给大长公主邀买人心,有谋逆不忠之嫌!”

原来是此事。

关怀素立刻跪下,沉声说:“回圣人,臣女祖父自小教导,忠君爱国为本分,岂敢谋逆?”

“还在狡辩,你若是真的忠君爱国,为何不把技艺呈给圣人?要知道此等技艺若是推行开来,我朝能少多少冻死的百姓,而又有多少百姓可以多给家中赚取钱财,赋税又能多上多少?”那人冷笑一声,厉声说,“可你却私藏下来,帮着大长公主养兵!”

“禀圣人,当初臣女会把此方献给公主,实乃巧合。因为小女在京师开店面,差点为豪强抢夺家业,家中老妈妈和师兄都差点被豪强掳走,为大长公主所救之后,便把这微末小伎俩送给大长公主,作为谢礼。”关怀素落落大方地回答,而后拱手说,“但是大长公主也说过,此技或可利国利民,不欲夺臣女的功劳,让臣女自己进献上去,说不定能得一些赏赐。刚巧臣女姨夫陈松乃是工部员外郎,因此臣女便请姨夫替我呈上去,看能否为圣人所用。臣女当日便画了图纸,亲手交给姨夫呈给工部各位大人了。这些日子下来没有任何回信,臣女早以为雕虫小技、是臣女献丑,却没想到今日却莫名遭到如此污蔑,臣女真是百口莫辩,请圣人明察,还臣女清白!”

她和大长公主都不是蠢货,此等小事,自然早就安排好,哪里会留下这种要命的把柄给人捅出来。

大长公主也难得肃穆单膝跪地,拱手说:“圣人明察,此事我在去年就已经授意怀素呈上,城外一应伤病抚育事务,臣也曾跟太后提起过一次,若是不信,都可以细查!”

二人条理清晰,且神态都极其磊落,瞧着不似作伪。

“回圣人,工部从未收到此类东西啊!”工部尚书没想到事情七转八弯,竟绕到了自己名下,登时着急地出列,连忙喊冤!

“宣陈松来说清楚!”圣人一句话,于是压根没上朝资格的陈松立刻接到了急召。

等到他进了大殿,三跪九叩之后,听清楚了就说:“回圣人,是有这回事,臣夹在公文里交给上官了,后来一直没消息,臣以为此事推行比较困难,也跟怀素说过,此事怕是不成。”

陈松的上官正站着发呆呢,突然听到这口掉脑袋的大锅居然咋在自己脑袋上,瞬间吓清醒了!

他这辈子反应没这么快过,杀头的压力让他瞬间想起来以为早已经忘了八百年的小事,当场电光火石之间回忆起来,都来不及出列回话,当场“咚”的一声跪下来就撕心裂肺地大喊:“启禀圣人,臣想起来了,陈松当时是交了个折子,说有点新鲜想法,但是臣当时稍微看了下,这事儿属于户部管辖范围,便已经移交户部度支郎中处,与我们营缮清吏司无关啊!”

营缮清吏郎中自个儿都没想到,就是这么一声嘶吼,竟兜兜转转,牵扯出一件震动朝堂的大事——营缮清吏司郎中跪在地上,以此生最快的速度把此事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却原来陈松乃是营缮清吏司,他交上去的这个图纸乃是水车,关怀素写的清清楚楚,此水车建造好,不但可以利用水力,还可以让百姓自发愿意建渠分流,长此以往,对水利极好,更有益于耕种灌溉。

“因这东西落实下去,也主要为了百姓耕种织布,若是我们营缮清吏司去管,实在是越俎代庖,于是臣当日禀告上官之后,便把图纸和陈松、关姑娘写的内容原样转给了户部度支郎中古大人!”营缮清吏司郎中飞快解释完毕,飞速把这口掉脑袋的大锅扔出去之后,才一身冷汗地伏跪在地。

户部度支郎中原本在看戏,没想到下一刻大锅便朝着他飞过来了,户部管的事情太多太杂,管理天下租赋和物产丰约和水路道涂,来来往往的各种事情,都指望他们这里。

好在与九族的羁绊让他瞬间也激发了潜能,也可能是祖先在地下保佑,从冗杂的记忆之中,户部度支郎中古大人竟然真的想到了,好像还真的有这个事儿!

他当时觉得此事确是不错,所以顺手也报上去了——主要是这东西乃是新鲜玩意儿,要实践到推行,至少需要三五年,如此漫长的**功夫,总需要户部尚书把此事报给圣人,然后圣人点头,才好吩咐下去。

想到这里,度支郎中发现锅不在自己这里,立刻精神抖擞,一五一十地说了。

于是所有人的眼神瞬间又落在了户部尚书身上。

户部尚书已经年近花甲,回想了一下,立刻跪下回话:“回圣人,此事老臣知道,确有此事,去年老臣见到这事儿,便觉得不错,于是便把此事写在奏折之中呈了上去。”

户部尚书乃是三品,按道理来说,他的奏折十分重要,定然能呈于御前。

户部尚书也从未怀疑过自己的奏折会有任何问题,他此刻十分迷惑地、期期艾艾地说:“这……是不是圣人当时事情繁忙,臣写得不够清楚,不小心错过了……”

圣人目光最后看着王寻,问:“王相,朕怎么没见到户部尚书这个折子?!”

事情到了这里,便已经不是关怀素或者是一本奏折的事情了。

堂堂三品大员的奏折,居然被截了!奏折乃是圣人广开言路、管理天下的根本,在这里出事,便是天大的事情!

王寻立刻出列跪下,沉声说:“回陛下,臣依稀记得此事,当时臣觉得此事十分不错,甚至还叫了户部尚书与工部尚书共同商议过此事,都觉得可行,而后臣整理好奏折,又写下了我们几人共同想法,特地呈上去,应是去年冬月呈上去的奏折。”

此话一出,圣人登时震怒,冷声问:“朕怎么没看到这个折子?宋卿,给我彻查此事,今晚之前,我非要弄清楚到底是谁在搞鬼!”

刑部尚书宋大人立刻出列领命,应下此事。

此时已经散朝,其他人无关人等都要离开,便剩下内阁这帮人牵扯到奏折的人留在原地,等着配合宋大人查案。

“国柱大人,此事非同小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胆敢截取奏折啊?!”围绕在王相身边的大人们进入偏殿等待时,也忍不住讨论起来。

王寻轻声说:“是啊,谁如此大胆呢?”

那边,宋尚书把整个养心殿的下人都叫到了面前,而后一个个开始问,从奏折一路是谁人跟着送至御前,又是谁接触到过这些奏折,前后有任何变化都要一个个说清楚。

没说一会子,便把前因后果全部弄清楚了。

“陛下,折子找到了。”宋尚书回养心殿复命,带回来了失踪的折子。

圣人这会儿正与大长公主在养心殿对弈,接到折子,立刻打开看了一下,几个折子都与各路人马说的一模一样,这里头从陈松上的折子开始,各路批复全部都有,全部都汇聚在一起,只等着他审阅即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如此胆大包天,竟敢私藏奏折?”圣人皱眉厉声问。

“回陛下,已经查清楚,当日内阁将奏折移交到养心殿时,是养心殿伺候的小太监,当日第一次进屋,结果不小心打翻了墨水,最上面这一批折子上面全部弄脏了,他怕被责罚,于是干脆全部藏起来了!”宋尚书一五一十地回。

“荒谬!”圣人显然不相信,怒声说,“他疯了不成?私藏奏折可是死罪!何况奏折移交过来的时候,钱必勇去哪里了?屋里怎么只有个小太监,竟连奏折被带走也不知道?!”

“回陛下,这个臣方才也去问了,钱舍人说,那日他肚子不舒服,想着奏折来去这些年从未出过事,便提早回家出恭去了。”宋尚书说到这里,也觉得荒唐,只能咬牙继续说,“至于小太监的口供也对得上,臣找到了他私藏在花园里的奏折,除了工部和户部这批议事的奏折,还有好几份请安奏折全部混在里头,我们拿下来对比过墨渍,确实拼下来刚好完整……”

宋尚书也是一脑门子的汗,如此国家大事,结果是因为大臣肚子痛想出恭,加上一个小太监怕被罚,实在是荒谬,可是他前后查得清清楚楚,实在是找不到其他可能了。

怕圣人不信,宋尚书告罪一声,把带来的折子铺在地上,圣人神色一凝,仔细一看,那墨渍确实是完整的一连串,且更是与地毯上很细小的墨渍刚好连成一线。

“陛下您看,这地毯上的墨渍不起眼,但是确实就在此处,与这批消失的奏折刚好连在一起,若是小太监说谎,也没办法凭空在养心殿弄出这朱砂印记!”宋尚书指着地上的印记说。

大长公主也凑过去看,然后点头,说:“是,看着确实是一体,应无错处。”

圣人看到这一幕,终于信了大半,无奈地揉着头,说:“真是愚不可及!朕又不是苛刻之人,弄脏奏折,朕甚至都不会计较!偏他自作聪明,为了一点小事,竟犯下如此大错!”

宋尚书伏在地上,听着圣人发落。

果然没一会儿,圣人冷静下来,而后说:“拖下去,按律处置!”

“是。”宋尚书立刻恭敬领命。

“至于钱必勇。”圣人神色软了些,叹了口气,说:“到底也是当初跟着先皇的老人了,想着先皇当初第一批开恩科,钱必勇还是父皇亲点的第一个探花……”

说到这里,圣人神色露出怀念,而后顿了一下,轻声说:“钱必勇几次上书告老还乡,他确实年纪大了,难免身子不如以前爽利。此事既然没出大事,就叫他今日收拾收拾,便回乡颐养天年吧。”

宋尚书闻言,心中大为感动,含泪说:“圣人待老臣实在恩重如山,想来钱舍人定然也十分感恩圣人厚待。”

君臣腻歪几句,宋尚书便匆匆出门去办事了。

看着宋尚书离开,大长公主轻声说:“陛下,此事总觉得有些古怪。”

圣人叹了口气,说:“想来定然也有些小心思,但是不影响大局,总归是无事。”

说着,圣人又转回棋盘,对大长公主说:“长姐,该你了。”

大长公主便仔细看棋盘,边问:“你就让他们在你眼皮子底下做这些小动作?”

圣人立刻下一颗棋,堵**十几颗大长公主的棋子,他一边笑着捻棋子,一边咳嗽一下,说,“我每日呢,便和这下棋一般,我要看的是大局面。”

圣人笑着指着棋盘上快连起来的大龙,说:“比如此局,长姐看似占尽先机,但是我大龙已经快成,只需要几步,便能后发制人。”

大长公主闻言,仔细看了一下,果然才发现真的已经叫圣人连成了一条大龙,自己竟无法阻止,已经显露出败像。

“父亲之前总说我武艺超群,可一场场地打胜仗,锋芒太过。”大长公主闻言,叹息一声,却还是继续放下一子。

圣人露出怀念之色,轻声说:“可父亲也说,若是乱世,长姐能护我一世周全。”

大长公主闻言,冷笑一声,说:“从小你就是个小人精,小时候最会装乖,哄得我什么都先给你。长大了之后,明明你处处占尽好处,让我在西北吃风沙,可你仿佛是你自己受了委屈。说吧,这次又想哄着我帮你做什么?”

圣人脸上露出黯然之色,轻声说:“阿姐,与当年传书给你一样,磐儿还是那句话——磐儿从未想过对不起家人,若有违背,刘磐愿被五雷轰顶、死无全尸!”

大长公主神色一变,怒声说:“胡说八道什么?!”

“不是胡说!”圣人看着她,认真地说,“当年乐天出事的时候,长姐和母亲都疑我,真当我不知道吗?当初我不敢请人去细查,一则是西北是长姐的地方,二则我怕长姐你更加怀疑我,如今长姐查清楚了,当初的事情不是我做的,所以才愿意进宫来见我,你之前都躲着我,长姐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说到最后,圣人捂着心口,猛烈地咳嗽起来。

大长公主连忙起身扶起他,而后想唤太医,手却被圣人反手一把握住了,圣人看着她说:“长姐,乐天之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给乐天一个公道!”

“我知道了。”大长公主闻言,终于抬眼直视圣人,而后说,“当初,你真的没有怀疑过乐天?”

“我没有,乐天在我跟前长大,这孩子是什么秉性,我十分清楚。”圣人看着大长公主,说,“而且我一直压着刘仁那孩子,并不是因为我不认这个孩子,也不是因为嫌弃他是私生子,长姐自己的孩子,父亲是谁不重要,是长姐的孩子,便是我们家的血脉。”

“那你、那你为什么?”大长公主不解地问。

“因为我后来我知道了刘仁对乐天做的事情。”圣人说,“那时候他才多大?才几岁?他那时候便能假传你的意思,给背后之人行方便,让人以为你如此残酷,为了证明清白,便把乐天丢到水牢里受审,乐天差点**!长姐!那时候你就该把那孩子打得半死,再丢去给下头的人养着熬性子!”

“仁儿那时候才不到十岁!他什么都不知道!背后之人利用了他!”大长公主被说到心里的伤痛,怒声说,“他父亲不在,无人庇护,我随意把他丢出去,你知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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