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巷灯影明明灭灭,整座云中郡归于一片寂静之中。
疾羽营中除了例行巡逻的士卒,其余人也都已睡下。
世子殿下的寝舍内亦是一片昏昧。
忽然,躺在床上的人猛然睁眼坐了起来,拧着眉脱口而出:“难道是那次?!”
自白日里封眠说了那么一句“我可不想再从其他女子口中得知未来夫君的行踪”,百里浔舟一直在冥思苦想到底是何时何地何人,直到方才辗转反侧,闻到挂在床尾的药包散出的淡淡苦香,才忽然福至心灵。
刚得知粮草被烧一事那日,他出门去寻褚景淇,恰好碰见元寄雪从外头回来,便顺嘴问她可有在街上看见过小侯爷。
郡主说的应当就是那次了!
百里浔舟丢开被子就要下床,想去找封眠说清楚。脚刚踩到鞋上,又忽然顿住。
跟她解释这些干什么?
又未打算与她真夫妻,误会便误会了,有何要紧的?
他暗暗想到,重新往床上一躺,睡觉!
这一晚因为封眠而没睡好的,不止百里浔舟一人。
天边微微透白之际,定北王府下人房一间小门被轻轻推开,眼底青黑的槐花精神抖擞地出了房门。
昨日她花了半个多时辰将郡主交予的汤饼制法背了下来,又试着炸了两次汤饼,都不成型,只将几样蔬菜做了脱水处理。今日要着手晒蔬菜干,再继续炸汤饼,调酱料。
小厨房被王妃拨给了封眠用,封眠又将其拨给了槐花用,说直到她将汤饼做出来之前,这小厨房尽是槐花一人的。
槐花亢奋又斗志满满,一个人在小厨房里忙忙碌碌,直到日上三竿,一个人骂骂咧咧地闯进来。
“你个没长毛的臭丫头,老子辛苦采买回来的东西就是给你这么糟蹋的?”
槐花还没来得及反应,手上长柄竹筷被夺了去,砸进沸腾冒泡的油锅之中,热油顿时溅了出来。
槐花下意识地后撤躲开,热油只溅到了她的衣裙上。
满身酒气熏人的男人接着扬臂扫向厨案,回过神来的槐花猛地撞了上去,瘦小的身躯将男人撞得踉跄后退,跌靠在墙上。
“你发什么疯!这是郡主殿下要的东西!”槐花护着案板,怒气冲冲地瞪着男人。
“郡主?郡主那样的贵人跟你有个屁的关系!”男人涨红的面皮满是被忤逆的恼怒,他目光四处搜寻着,忽地从门后抓起一根木棍,“敢推你老子,看我不打死你!”
“当家的!”吴婶尖叫着从门外闯进来,将槐花护在身后,硬生生用背扛了一棍子。她用手捂住槐花的嘴,将眼眶通红的槐花严严实实地遮在身后,讨好地笑着看向男人,也就是她的夫家吴买办,“当家的,花儿说得是真的,这确实是郡主给的差事。”
吴婶将事情经过快速跟吴买办说了,吴买办这才信了。他得罪不起郡主,只恨恨瞪了眼槐花,“那你就好好办差,要是搞砸连累了老子,老子就把你娘休了!你们两个都滚出去自生自灭!”
他砰一声丢开木棍,又骂骂咧咧地走了。
吴婶腿一软靠在了槐花身上,槐花泪珠滚了下来,搀住她,“娘,你怎么样?走,我带你去看大夫。”
“娘没事,不就是一棍子吗,受得住。你没事就行。”吴婶捋了捋槐花的额发,满眼心疼,“娘不让你碰这差事,你非接。已经这样了,你就好好干活,若是搞砸了,娘陪你一起去跟郡主请罪。”
槐花抹掉眼泪,坚定道:“我一定能成!”
都是因为她,娘才一直委曲求全,她一定要完成好这个差事,待在郡主面前露了脸,说话有份量了,就能保护阿娘了!
“人没事吧?”
午间,封眠往正院去与王妃一同用午膳,路上听流萤将一清早小厨房的闹剧讲了,眉心拧得能夹死一只小飞虫。
流萤忙摇头,答道:“没事,听洒扫的婆子说,吴婶已上过药了。”
她这几日在王府跑前跑后,已经各处的下人们几乎都混熟了。封眠在这王府里,再也不是闭目塞听的了。
“这是什么父亲,对自己的妻女如此狠毒?”
“奴婢打听到,槐花不是吴买办亲生的,是吴婶与前夫的遗腹子。吴婶当时也是没法子了,经人介绍嫁给了吴买办,才能进王府做活。待发现吴买办是个好赌嗜酒的烂人,为了养活孩子,也已经抽身不得了。”
流萤亦是气鼓鼓的,“这吴买办有个舅父,当年是老王妃身边跟着的老人,在府中颇有些威望,惯常替吴买办遮掩。吴买办此前也只是在家中与吴婶闹,所以他的事一直没闹得太大。”
封眠略略思忖,道:“安排几个人去附近盯着,那吴买办再来闹事,便将他押了送来。”
流萤大为赞同地猛点头:“好!”
王妃也听说了封眠在小厨房折腾什么吃食的事,好奇地问她如此大费周章是在做什么。
封眠见王妃并不知道吴买办那一桩事,便也没提起,只卖了个关子道:“待做出来您就知道了,绝对是好东西。到时我送予您尝一尝。”
王妃好笑地摇摇头,拍拍她的手,“那你可别太快做出来,让人占着你的小厨房,你便得日日来和我一道用膳了。”
她家里头两个都是不常在家的,她好多年都在遗憾没有再生个女儿,如今府上来了个儿媳,不考虑儿子的心情,她实则是有些高兴的。
想起那个犟儿子她就糟心,郡主是个多好的姑娘,两人都没有其他的爱慕之人,若是能多接触接触,说不定就能生出几分心思来,也不会成就一双怨偶。他偏连多相处相处都不愿,镇日里躲在外头不回家。
“您要是高兴,我可以日日陪您用膳。”封眠笑着靠了靠王妃的肩头,小女儿般撒娇。王妃身上有母亲般暖融融的味道,她很喜欢
王妃温柔地摸摸她的头,抬手招来自己身边的侍女枕书。
枕书呈上一沓精致的名帖。
“郡主府还未建好,这些天邀你赴宴的帖子便都寄到王府上来了。你若想去,便回个帖子,不想去便不必理会。”王妃说罢,想到什么,又问道,“我记得小满是你的生辰,算算日子也快到了。到时可要在府上设个宴?”
封眠眼睫低垂一瞬,藏起眼底一点郁色。
她出生于小满那日,可母亲也死于那日。自她有记忆起,她的生辰便是在一片沉郁之中渡过,直到翌日,才会收到一碗长寿面。
于嘉裕帝而言,她的生辰日并不是什么值得庆贺的日子。她自己在那日便也只能想到母亲的死,心沉甸甸的歉疚。
只是此事没必要说给旁人知道,没的让人家也跟着一道心情沉重起来。
她弯了弯唇角,找了个借口:“婚期也近了,在那之前,我还不想见客。”
王妃闻言并没有多问什么,只应了声好。
陆鸣竹那里只传了正在制铭牌的消息,去盯梢槐花的人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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