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怎么办？”于双的声音微不可闻。
少女没有听到，或者说，她并不在乎身后人族那些奇怪的思绪。
……
“于双！”女子摸着他眼后的纹路，“你老了！”她摸摸自己的，惊喜道：“我也是！”
于双却提不起兴致，他垂着头，月亮眼不知何时已浑浊不堪，耷拉的眼皮改变了弯弯的线条，遮住了一半的眼白。
“我舍不得你。”
女子的动作顿住，她收回手，捏了拳。
“我……”
天命书压住她的手，“不可，不能说，那是你的弱点，不能说！”
“可我也想让他开心，他似乎对此有些耿耿于怀，而且……我也想下一次醒来，第一眼可以看见他。”
……她确实第一眼见到了他。
“于双，你来了！”
下一瞬，胸口冰冰凉凉，低下头才发现冰凉的刀锋没入了胸口，剧痛袭来。
她不解，用眼神质问他。
他只是面无表情将匕首推入的更深。
意识快要失去时最后的声音里，他在说：“啧，怎么就把这个身体弄破了。”
……
“我每一世都会在一个冰洞内醒来，冰洞里有很多躯体，那些躯体会是我行走人世间的身体。”
“这个洞在何处？”
“在直接的中部，黑崖山下，被魔气环绕，被灵气缠绕，人族一旦靠近便会爆体而亡。”
“那我该如何等你。”
“你身上有我的神力，进来便可。不过你要小心，门口有一颗树，树上开了很多像合欢花一样的白花，这些花的花瓣很容易沾在身上，我每次要清理好久。”
“你讨厌这些花？”
“也不是啦，这些花是我的天敌，我若是沾碰到一点，便会失去神力。”
“好，我定会小心清理。”
……
“我特地用这花的花瓣制成了丹丸，提前喂你的身体吃下去。”声音觉得有些烦，“本来就是试一下，真没想到做过火了，这个身体有了这白花的汁液，又受了重伤，看来不能用了……”
……
方羽睁了眼，冰室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有一些冰壁被凿开，那些躯体在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
“啧，根本不能自己选。”于双背对着他，望着一地的躯体，满是嫌弃道。
方羽身体中神力自行在经脉中流畅运行，他轻盈着坐起身。
听到动静，于双转过身，“嗯？你醒了。”
他叉着腰，指着地面上的躯体，俯视他，命令道：“我喜欢那个躯体，只要你给我，我就让你这一世出去见一见这个世界。”
方羽顺着他的手望过去，是他刚醒来时见到那副躯体。
少女已经被扔在了冰面上，仍旧一副安然沉睡的模样，巍然不动。
夏夏？
夏夏……又是谁？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便很快被抛之脑后。
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解决。
“我做不到。”
“哦？”于双拖长了声调，“是做不到还是不想做，条件还不够诱人？”
“为何一定要这副躯体？”
“哈哈。”于双想了想，说：“因为无趣，每一世的我都如此顺利，轻而易举拿到人生所有的一切，太无趣了。”
于双张开双臂，仰望上方，道：“这副躯体，是四灵根，世人皆谓四灵根乃下等天赋，可世人愚昧，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上等与劣等，不过是人们自己愚昧的评判罢了。”
“而我！”于双咧开嘴，双眼发亮：“凌驾于这个世间之上，我将用我开阔的智慧，用这副躯体走出一条破局之道！”
原来是想玩点刺激的。
方羽冷静道：“没那么容易，你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代价？”于双挑眉，“我不在乎，我拥有无限的生命，一点点不值一提的代价罢了。”
方羽站起来，走向那副躯体，再一次向他确认：“你确定吗？”
“是。”
他放出久违的神力，神力冒出来后，亲和地绕着他贴了又贴，才奔向冰面上的女孩躯体。
方羽捏了决，将于双的灵魂缓慢移入少女的躯体中。
很快，少女睁开了眼。
于双笑了起来：“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瞧瞧，外面已经过了很久。”
“嗯。”
……
这是他被囚禁在冰室以来，第一次见到外界。
不知是于双过于狂妄自大，还是相信他的为人，甚至并未将他的身体内引入洞口的那些花。
“你瞧，这些花开得好茂盛，我为它们取了名。”
“什么？”
“双欢。”于双看着他笑，明明是一张少女的脸，他却觉得油腻至极，“庆祝我因为它，得到想要的一切：人……”于双扫过方羽，“还有权力。”
方羽低下头，觉得莫名心烦意躁。
“你未给我下禁制，不怕我反扑你吗？”
于双摇头，“我相信你，因为你知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与你永久在一起，我多么爱你。”
方羽偏过头。
天命书提早变成了他头上的发簪，此刻正在他的神识中大喊：“不要相信他，现在就灭了他，他这样不敬，不知天高地厚，如此嚣张，你就该给他一些教训。”
可……
方羽尽力争辩：“他只是一时走了岔路，罪不至此。”
天命书被气到了，气呼呼“哼”了声，不说话了。
……
方羽被带到了于双现在于府，还是一如既往的奢华和雍容。
古朴沉木制成的长廊，尽力还原一方山水，还有凤龙缠绕的房檐……
于双高兴为他介绍：“这些年我尽力清扫了此界不轨之人，现如今于家已是一家独大，掌管着此界的和平还有安宁，人们生活幸福……”
方羽望着他，思索着。
于双邀功似问他：“你觉得呢，我做的是不是很不错，完全能够做好这个位面的秩序维护者。”
方羽沉默不语。
于双顶着一张陌生的脸穿过长廊，来来往往的仆人见到皆低头匆匆掠过。
方羽想，也许他用了什么易容的东西，或者早就提前与这家中的人说与过。
走了许久，他们才到最后隐藏在最深处的主屋内。
屋内已经有一位耄耋老人候着。
老人白发苍苍，眼角满是褶皱深壑，见到来人也只是淡淡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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