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只老鼠在这儿啊。”
一道冰冷的声音自上空传来,清玉负手而立,脚踏虚空,宛若神明降临现世。
他冷冽的目光扫过下方众人,最终将目光牢牢定格在渎生身上。
曾经的仇敌就在眼前,无论是谁都会眼红。
渎生踏前一步,并指如剑,直指空中那道身影,声音满是恨意。
“我正欲寻你血债血偿,你竟敢亲自上门来送死。”
清玉闻言,微微挑了挑眉,脸上浮现出一种居高临下的不屑笑意。
“寻我?就凭如今你这副样子,也配与我一战?”
话音未落,他甚至未曾移动分毫,只是随意地抬起手掌,覆手下按。
一股无形却磅礴如山的巨力轰然压下,院内众人顿觉头晕目眩,仿佛整个天空都塌陷了下来,重重压在身上,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了来。
渎生只觉五脏六腑被震得欲碎,内力也混乱不堪,他猛地吐出一口血,不甘就这么命丧于此,于是调用内力相抗,却终究因为没有妖丹而作蜉蝣撼树之态。
清玉俯视着下方挣扎的渎生,带着睥睨天下的倨傲。
“放眼此界,能与我抗衡者,唯我师兄一人,而你不过是个顶着神名的妖物,究竟何处来的底气,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谢旻宁见身旁的萧景珩脸色苍白,又瞟了一眼身后已经晕厥过去的青黛,心知绝不能坐以待毙,否则今日所有人都将葬身于此。
她强忍着不适,双手急速掐诀,口中念念有词,数枚冰锥朝着清玉射去,清玉见状两指轻弹,数枚冰锥竟在他面前碎成细片。
谢旻宁趁他分神之际,闪身逃出了他的压掌,悬空与他相持。
清玉抬手把玩起被他震碎而悬于半空的冰碎,嘴角扯出一抹阴笑。
“小丫头,你确实有几分聪明,资质亦是不凡,若非你屡次坏我好事,你我本不必走到兵戎相见这一步。”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虚伪的惋惜,更多的是上位者碾碎一切的戏谑,“奈何你太过不自量力。”
谢旻宁心知实力悬殊,硬拼绝无胜算,她压下心头翻涌的气血,面上维持着镇定,甚至对着清玉遥遥拱手,行了一个不卑不亢的礼。
“清玉前辈,晚辈初临此界,对前辈的宏图大业略有耳闻,晚辈有自知之明,绝非前辈敌手,亦不愿与前辈为敌,徒增因果。”
她话音一顿,侧身指向院内仍在威压下苦苦支撑的渎生,神色平静无波。
“晚辈出手救他,不过是想以此为契机,与前辈谈一个条件。”
“哦?”清玉眉梢微挑,眼中玩味之色更浓,似是被勾起了兴趣,“说来听听。”
谢旻宁抬眸,神色自若地迎上他探究的视线。
“晚辈并非此界之人,一心只想离开此方天地,不知前辈可否助晚辈达成所愿?”
清玉眯起了眼睛,直盯着谢旻宁,似乎想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些端倪。
“你凭何认为,我会助你脱离此界?”
谢旻宁毫无避讳,坦言起来。
“前辈志在重塑乾坤,创造一个大同世间,令人敬仰。不瞒前辈,晚辈所来的世界,虽非尽善尽美,却已在天下为公的道路上探索百年。”
清玉闻言,嗤笑一声,带着几分不屑:“天下为公?不过是强者蛊惑人心的妄语,古往今来高位者打着这句话搜刮民脂民膏。”
“前辈所言,乃历史循环,无可否认,但晚辈所言大公为平等,并非指人人力量相等,而是指作为人的权利与尊严的平等,是在法律与规则面前的一视同仁。”
她见清玉并未立刻打断,便知他至少愿意听下去,于是继续描绘。
“在那样一个世界里,没有天生的权贵与贱民之分。一个人不再由他的血脉决定,而更多地取决于他自身的努力,君王并非天生,而是由民众在一定规则下推选而出,若其无道,亦可被罢黜。”
“哦,由民推选,岂非天下大乱?”
清玉挑眉,显然对谢旻宁说得话觉得匪夷所思。
“非也,此非无序之举,而是建立在完备的法道之上,这律法并非君王一人之意,而是由代表各方利益的贤能之士共同商议制定,高于任何个人,包括制定者自身,上至相当于此界的帝王将相,下至平民百姓,皆需遵守同一部律法。若有作奸犯科,无论身份尊卑,皆由独立于权势的司法院依律审判。”
她略微停顿,继续循循深入。
“到那时,知识的获取不再是少数权贵的特权,遍布都会有学堂,所有适龄孩童,无论贫富,皆有权利入学读书,学习文字、算数、自然之理乃至治国之道,更有国家会馆收藏古今中外典籍,向所有求知者开放。”
“至于生计,虽有贫富之差,但有一套机制力求保障众生基本生存。比方说,设立公共医馆,使百姓病有所医;建立仓储制度,丰年储粮,灾年赈济,避免易子而食;鼓励工商,保护匠人技艺,使得有一技之长者皆能凭本事安身立命。人们可以自由选择务农、务工、经商或钻研学问,阶层之间并非完全固化,通过自身奋斗,皆有向上攀升的可能。”
听着谢旻宁沉静的身影,清玉面前好似展开了一幅他从未想象过的画卷。
“那里没有苛捐杂税逼得百姓卖儿鬻女,赋税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用于修筑道路桥梁、兴修水利、供养学堂医馆。信息的传递也更为迅捷,千里之外的消息瞬息可知,人们可以自由议论朝政得失,监督为官者,虽偶有纷杂,却也能集思广益,避免独夫误国。”
谢旻宁抬眼望向清玉,神色里带着些许怅然。
“前辈欲以强力扫荡腐朽,建立新秩序,其志可嘉,但破而后立,若立的方向不明,终将重蹈覆辙。晚辈所见之世,或可为前辈提供一种参鉴。若前辈有意,晚辈愿将其中制度细节与思想精髓倾囊相授,助前辈构建一个真正持久、而非仅靠强权维持所谓的大同。”
谢旻宁的话确实让清玉为之一怔,他渴望颠覆这满是糟粕的世界,但对于颠覆之后要如何建立个大同世界,还有未可知。
谢旻宁所描述的景象,虽然在他看来有些地方过于离经叛道,但其中蕴含的思考,却是一种他从未设想过的。
且不可否认,她所说的那个世界才是符合他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渴望。
“好张伶牙俐齿的嘴。”清玉神色一凝,原本轻蔑的神色里多了几分审视,“不过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
“晚辈自然没有证据证明所说的真伪,但多个盟友总会多个机会,晚辈虽说修为不敌前辈,但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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