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离他俩最近的几个老水手瞬间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他们那位总是冷着脸、仿佛对除了航行和打架之外一切事物都漠不关心的副船长,居然对着那位贵族小姐笑了。
这就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海面,在周围水手中间激起了无声却巨大的涟漪。
他们互相用胳膊肘猛撞对方,挤眉弄眼,脸上写满了“我没看错吧”的震惊和压抑不住的兴奋。
嘴巴无声地张合着,用夸张的口型传递着只有他们才懂的八卦讯息。
“老天……副船长刚是不是……”
“他笑了?!还对西蒙小姐笑了?”
“我是不是昨晚朗姆酒喝多了出现幻听了?”
几个胆子大又爱闹腾的年轻水手,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正一脸崇拜地看着江熠、还没完全搞清状况的吉勒身上。
其中一人悄悄从后面推了吉勒一把,压低声音怂恿道:“嘿,吉勒!快去!问问副船长今天是不是捡到宝藏了心情这么好?”
另一个也憋着笑附和:“对对!快去问问副船长,刚才在笑什么呢。”
吉勒被推得踉跄一步,差点撞到于霜。
他其实也看到了刚才那一幕,心里正为副船长的“平易近人”而激动。
被同伴一怂恿,脑子一热,真的就挠着头,带着点傻乎乎的笑容,朝正要转身离开的江熠开口:“副、副船长,您刚才……”
他的话还没问完。
江熠甚至没完全转过身,只是侧过头,眼神里没有丝毫笑意,只有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冷冽和警告,仿佛刚才那个嘴角带笑的人根本不是他。
“我上次让你记的航海图,你都记完了?”
吉勒剩下的话瞬间卡死在喉咙里,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吓得他舌头打结,后面的话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剩下本能地疯狂摇头摆手:“没、没有,但是快了,我、我我去看看锚链——!”
说完,他像是被鬼撵一样,嗖地一下缩回了人群后面,心脏砰砰狂跳,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其他刚才还怂恿他的水手们也瞬间噤若寒蝉,赶紧低下头,假装忙碌地整理绳缆或者擦拭根本不脏的甲板,仿佛刚才起哄的不是他们。
江熠这才收回那吓死人的目光,脸上又恢复了万年不变的冷硬,仿佛刚才那瞬间的缓和从未存在过。
他甚至没再看于霜一眼,转身径直走向船头方向,留下一个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背影。
等他走远,压抑的气氛才稍稍缓解。
水手们立刻又凑到一起,声音压得更低,议论得更加热烈。
“吓死我了……副船长还是副船长……”
“我就说嘛,他怎么可能转性……”
“不过刚才他确实对西蒙小姐笑了没错吧?”
“绝对笑了!还说了话!”
“奇了怪了……说不定副船长就吃贵族小姐那一套?”
“嘘!都小声点!”
这些窃窃私语隐约飘过于霜的耳边,让她脸颊上的热度刚褪下去一点又有点回升。
她看着江熠迅速远离的背影,那背影似乎比平时更加紧绷,像是在极力抹去什么不该存在的痕迹。
她又低头看了看终于扑住布团、正玩得不亦乐乎的lucky,心里那点被说“傻”的懊恼早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插曲和周围水手们的反应冲散了,只剩下一种更加复杂难言的、乱糟糟的情绪。
她弯腰抱起终于玩累了的lucky,轻轻点了点它的湿鼻子,低声嘟囔:“……都怪你。”
小猫无辜地“喵”了一声,舔了舔爪子。
于霜拿它没辙,手狠狠地揉了揉lucky的脑袋,又把脸埋在小猫肚子上猛吸几大口。
lucky:“……喵?”
-
是夜,皎洁的月光洒满平静的海面,给诺尔尼斯号也染上了一层柔和的银辉。
白日里的喧嚣已然沉寂,一种宁静而舒缓的氛围笼罩着航船。
不知是谁起的头,哑炮手老摩根——一个平时沉默寡言、脸上刻满风霜痕迹的老水手——竟从他那宝贝的木箱底层,取出了一把保养得极好的旧小提琴。
琴身的漆色虽已斑驳,琴弦却绷得紧紧的,被他用粗糙的手指珍重地擦拭了几下,然后熟练地架在了肩上。
厨子汤姆嘿嘿笑着,变法似掏出来两个擦得锃亮的铜盆和一把长柄勺,在一旁跃跃欲试。
没有宣言,没有仪式,一场即兴的月光音乐会就此开始。
老摩根闭上眼,下巴轻轻抵着琴托,仿佛在于一位老友对话。
他干枯却稳定的手指拉动琴弓。
一曲略带沙哑却异常悠扬,带着浓浓怀旧意味的老水手歌谣——《南下的风》——便如泣如诉地流淌了出来。
旋律简单而重复,却仿佛承载着无数个远航的日夜、对故乡的眺望和海上人深藏心底的柔情。
厨师汤姆用勺子有节奏地敲击着铜盆边缘,发出“叮叮当当”清脆又有些滑稽的伴奏。
虽然简单,却奇异地与小提琴的旋律贴合在一起,增添了几分质朴的欢快。
水手们三三两两地聚拢过来,或直接坐在甲板上,或倚着缆绳堆、货箱。
没有人高声喧哗,大多只是安静地听着,脸上带着放松的笑意,眼神有些放空,仿佛随着音乐回到了某个遥远的港口或思念的家乡。
有人跟着旋律轻轻用脚打着拍子,有人低声哼唱起熟悉的歌词。
这时,水手长巴斯清了清嗓子,他喝了不少朗姆酒,黝黑的脸上泛着红光。
他站起身,走到老摩根身边,粗豪的嗓音加入进来,开始大声唱起民谣的歌词:
“南风吹拂,离港远航哟,我心爱的姑娘,莫要心伤。待到北风再起时,满载荣耀归故乡……”
“浪涛汹涌,前路茫茫哟,想起你的笑容,是我唯一的光……”
“嘿哟!用力拉缆绳哟!嘿哟!齐心破巨浪!为了家乡等待的人,再远的海路也无妨!”
他的歌声算不得多么优美,甚至有些粗哑,却充满了真挚的情感和历经风浪的沧桑味道,瞬间将气氛推向了高潮。
不少水手都跟着大声合唱起来,尤其是副歌部分,吼得格外起劲,歌声在寂静的海面上传出去很远。
于霜也被这气氛感染,她看着这些平日里面目粗犷的汉子们此刻流露出的温情与豪迈,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跑回船舱,不一会儿,竟搬来了那个平时用于观测星象的小型黄铜天文仪。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她熟练地调整着镜筒角度,巧妙地捕捉着清冷的月光,将其反射、聚焦,形成一束朦胧而梦幻的光柱,精准地打在老摩根、汤姆和巴斯身上,仿佛为他们镀上了一层银边,瞬间将简陋的甲板变成了一个拥有天然追光的奇幻舞台。
这精巧的构思引得水手们发出低低的、赞叹的欢呼。
于霜做完这一切,微微喘了口气,脸上带着点小得意,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主桅杆的方向。
江熠就靠在那里,几乎半隐在阴影之中。
他依旧穿着那身深蓝色的水手工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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