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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心事

宋庭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现在偏房的,同样她也不知道,自己额头上何时出现了一道口子,寸许长,淋漓地渗着血珠。

忍冬心疼地给她上药,生怕以后留了疤。

宋庭玉疲惫地挥开菘蓝递给自己的水,问站在一边偷偷抹眼泪的嬷嬷珠华:“到底是怎么回事?外祖母这是怎么了?”

珠华是跟在敬慈夫人身边的老人了,好不容易伺候老夫人平静睡去,她忙不迭地赶到偏房,生怕这祖孙之间起了嫌隙。

恐怕已经有嫌隙了,只是之前无论是敬慈夫人还是宋庭玉,都在极力掩盖。如今,在敬慈夫人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就像她曾经一枪从马上挑下敌人那样,她也这样轻而易举地挑破了她和宋庭玉之间虚假的和睦与亲近。

“殿下,老夫人她……她这样有些日子了。太医也来看过,只说老夫人是心绪不佳,长年累月地郁结于胸无法排解,所以才会像今天这样失了神志。”

“之前可有过?”

珠华擦了擦眼泪,哽咽道:“有过一次,那时老夫人刚刚得知大将军今年无法回王都,气得病了一场,醒来就发了病。是太医开了药,才稍稍压下些许。”

宋庭玉思索着敬慈夫人方才的样子,沉吟道:“所以,只有受到刺激的时候,外祖母才会发病,是吗?”

珠华点点头,不敢看她。

宋庭玉却听懂了她的未尽之言,苦笑一声,心底一片萧瑟:祖孙二十载,到头来,她竟成了惹外祖母发病的那个心结。

“既然之前有过犯病,为何不报?嬷嬷是觉得本宫不该管外祖母的事吗?”

珠华一惊,忙起身告罪:“殿下恕罪,非是奴婢等知情不报,而是老夫人有命在先,不敢不从。”

宋庭玉其实知道手底下的人无法左右敬慈夫人的意思,撑着额头,闭上眼睛,缓了缓自情绪,哑声道:“你去吧,照顾好外祖母,其他事情带她醒来之后再说。”

珠华答应着起身,犹豫道:“时辰已晚,殿下今日留在府里吗?”

宋庭玉自嘲一笑:“外祖母不愿见我,本宫还留在这里做什么?罢了,本宫回去了,若外祖母有什么事,及时派人来报。忍冬,走吧!”

她站起身,本想着赶紧离开这个伤心之地,不料眼前突然一黑,脚下一软,她赶紧撑着桌子,才没让自己倒下。

“殿下!”忍冬忙在一边搀扶着她,宋庭玉轻轻推开忍冬的手,待那阵眩晕过去之后,直起身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路上,宋庭玉怔怔望着马车顶上繁复的花纹,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丛方才开始,她就一直处于这样茫然的状态,虽然没有说话,但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进了公主府,她挥退一脸担忧的忍冬,自己进了后园。

这一天已经过去,此时夜幕降临,天幕相一匹上好的锦缎,中空处缀着一轮月亮。公主府还是她离开时那样安静,往日她从不觉得这样的安静有什么不对,然而此刻却痛恨起起这样的安静来,仿佛来自这座府邸、和府邸里所有人的沉默在一遍遍提醒她,敬慈夫人已经不再需要她、不再信任她的事实,一遍遍让她在沉默不语中反刍自己又一次被抛弃的痛苦。

她走到自己房门口,正欲推门进去,突然听到园子后面传来叮叮咣咣的声音,像是在钉木头,在寂静的公主府里显得格外突出。

她脚步一顿,突然想起林徵鸣已经搬到了外面的院子,离她居住的地方不过一墙之隔。

宋庭玉眼皮一跳,轻手轻脚地穿过园子,跨过月亮门,从后面悄悄进去。

“嘘,你安静一点,不要在夜里乱叫,不然有人把你赶出去,我可救不了你。”

林徵鸣低声咕哝,蹲在地上,手里摆弄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子,但比一般的木盒子大了许多,还有一个斜斜的顶子,他一手拿着榔头,一手扶着盒子,“哐哐哐”钉了几下,满意地看着手里的成品。

“你在做什么?”

宋庭玉眼睁睁看着自己一出声,林徵鸣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鬼鬼祟祟的,像什么样子!”宋庭玉轻斥,快步上前,倒要看看他在捣什么鬼。

林徵鸣尴尬地起身,将手里的盒子放在一边,很刻意地转了个身,似乎要挡住身后的什么东西,结结巴巴道:“没什么,没做什么。这么晚了,殿下还没歇着吗?”

宋庭玉狐疑地看他一眼,往他身后瞥了瞥,林徵鸣看似不经意实则十分刻意地撩了撩自己的衣袍:“我随便玩玩,没什么的。”

宋庭玉心头无端端恼怒起来,他住在自己的公主府,竟然还有瞒着自己的事,是不是日后也可以这样随随便便离开?

她冷了语气,一字一顿道:“让开!”

林徵鸣无措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怎么发这么大火,只是她现在在气头上,他更不敢让她看见身后的东西了,犹犹豫豫道:“我若是让开了,殿下可不能生气。”

宋庭玉冷冷一笑,就要伸手一把推开他,突然,林徵鸣的身后传来一个细细弱弱的声音:

“喵。”

宋庭玉手下动作一顿。

林徵鸣知道自己已经瞒不住了,于是慢吞吞挪开了步子,果不其然,从侧面的袍脚边上弹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虎头虎脑,傻乎乎地。似乎感觉到“天”一下子比之前亮了,它疑惑地抬起头,宋庭玉这下看清了它的脸。

是一只不知从何处跑来的小狸奴,眼睛圆滚滚地,还隐隐泛着蓝色。小小年纪一身花纹却威风凛凛,像是丛林里的小老虎。

见两人齐刷刷看着它,它长大了嘴,“喵嗷”一声,然后大大方方从林徵鸣的衣袍后面走出来,昂首挺胸地巡视一圈,鼻尖一动,鬼鬼祟祟趴到了宋庭玉的脚边,爪子一伸一伸,打她鞋子上的流苏玩。

林徵鸣低声道:“不知是从哪里跑进来的小狸奴,小小年纪只它一个,附近也没有发现母猫,估计是走散了吧。我看着府里没有猫狗,想着殿下可能不喜这些,便没有声张。”

宋庭玉低头,看着它好奇地扒拉自己鞋上的东珠,一会儿又被自己衣裙上的穗子吸引了目光,跳起来要去够,够不着了就两个爪子扒着衣裙,锋利的指尖把上好的裙子勾出了丝,爪子动不了了,急得喵喵叫。

林徵鸣无奈,忐忑地看了她一眼,俯下身轻轻解开它的爪子,赔礼道:“狸奴不懂事,弄坏了殿下的裙子。”

宋庭玉摇摇头,伸出手,从他怀里接过小狸奴。那小猫儿似乎嗅到了自己喜欢的味道,方才还在林徵鸣手里挣扎个不停,这会儿却安静了下来,喵喵咪咪地叫,像是在撒娇。

宋庭玉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个笑来,余光看见林徵鸣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瞪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本宫会将这小家伙儿怎么样?”

林徵鸣神情尴尬:“没有,只是担心它扰了殿下的清静。”

“清静?”宋庭玉自嘲喃喃:“喜欢清静的从来不是本宫。”

她四下看了看,走到一边的竹椅上坐下,抚摸着小猫的脑袋,没有抬头:“可有羊乳?”

林徵鸣微微皱眉,犹豫问:“它还要喝羊乳?”

宋庭玉瞪了他一眼:“你什么都不知道,如何能养得好它?这样小的狸奴,还吃不了东西,要喂它羊乳,才能健健康康长大。”

林徵鸣从小厨房里翻找出一罐羊乳,找了一个小碗,倒了半碗放在地上。小狸奴笔尖一动,似乎闻到了味道,轻盈地从宋庭玉怀里跳下去,趴在碗边飞快地舔起来。

林徵鸣蹲在一边的地上,看它吃得急,像是已经饿了很久,脸上露出一个心虚的笑:“还是殿下有办法。”

宋庭玉看着小狸奴努力吃奶的小身影,目光悠远,不知想起了什么。

或许是林徵鸣这里的氛围太安宁,或许是与敬慈夫人的矛盾叠加到今天,像一片表面平静无波、实则内里已经翻涌不定的大海,已经到了要喷薄而出、吞噬一切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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