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猫腻，好像瞄到我的脸！乔司珑交叉起双臂审犯，穆江辞神色镇定续上话头，“去年年底，我爷爷奶奶相继离世。说回集训，我连烧三天高热不退，眼睛发炎全身肌肉酸痛，医生安排我住院治疗。但我妈说——‘只是重型感冒，轻伤不下火线，要克服病痛，把IMO国际赛放在首位。’”

乔司珑忍不住道：“虐待！妥妥的虐待！你高一就过独木桥进国集，我要这么有能耐，老乔他能放二十年鞭炮庆祝。这次不行，来年再战嘛！普通感冒发烧都鼻塞咳嗽难受得要死，还要刷题学习测验，酷刑中的酷刑！乙流是不是跟甲流一样受罪？”

跨越时间，穆江辞奇异地获得有效延迟安慰。他双睫一低声弱道：“骨头缝都疼，腿没法走路，刀片嗓头晕嗜睡嗅觉味觉全失……”

“太可怜了……”乔司珑不自禁伸出手朝他的脑袋摸去，在头顶上两公分陡然顿住，再紧急撤回，如无其事道，“接着往后说。”

穆江辞心底丝丝泛甜，他收起小涟漪回到正题，“我妈强势耳根硬，不听爷爷奶奶的劝。而我爸，面都没露过。在医院住了一晚，第二天我被送回基地，我妈安排了一个私人医生，再把我转到单人宿舍。我每天吃药挂水，戴口罩照常参加自习和考试。最终结果如我妈所愿，我入选IMO国家队参加国际赛。”

奶咖渐凉，乔司珑饮尽最后一口感喟，“我要生在你们穆家，估计活不过四岁。幼升小，我划片上了个重点小学，对口直升初中。我……”她眨闪一下眼，坦白道，“混了几年，学习成绩不大理想。初升高，好国际学校我考不进去，就上三流民办国际学校，全英文授课完全是听天书。我爸从不逼我上培训班，能学就学不想学拉倒。念中传国本免高考成绩，离家近能常回去看爸爸多美啊。我天资聪颖，稍微努努力雅思过关出国留学。”

穆江辞放下咖啡杯，伸手拿过她的空杯，在她侧颊旁温言道：“我要生在乔家，估计能长命百岁。”

“你现在也能长命百岁……”乔司珑转过头，蓦地和他脸对脸，暖气温度忽急剧燥热起来。他唇谷上方一片隐微的胡茬青，夜深人静，它们勃发出轻熟与野性。乔司珑及时喊停非礼的想象，摆正脸心乱道：“要加快进度了，才讲到高一。”

穆江辞弯一弯笑，不用手辅助，光凭腿部与核心肌群利落站立起来说：“再给你冲杯热饮？还是吃水果，要零食吗？”

乔司珑稍一想说：“水果。再拿几包泡椒魔芋、原味牛肉切片，威化饼干要巧克力味的。”

穆江辞轻手轻脚去厨房，从橱柜里翻找出乔司珑指定的几样，开水龙头控制小水流，拿玻璃面盆接水清洗水果。站在门前他犹豫了，敲门会引起声响，直接进又不合适。他想出一个机智的好办法，以手肘开门，背身进屋悄静关门，再问道：“可以转过去吗？”

某些时刻，乔司珑觉得他真奇葩，你又说不出他哪里有错。她拖出一声“嗯”，穆江辞将果盘和零食小篮放在她跟前。乔司珑捻起一颗饱满暗红车厘子，直接丢入嘴，心念：都懂拔果蒂了，培养学霸当老公……呸！当劳工的快乐谁懂？穆江辞贴心把纸巾盒和垃圾桶放置她手边，随后坐下提炼关键事件道：“高二，我参加商科挑战赛，我那组在决赛中只拿到第三名。当天回国，我爸夜里12点多怒气冲冲进房把我拽去卫生间。他酒气熏天，一言不发紧箍我后脖颈，按住我的头朝浴室玻璃门上连撞……”

乔司珑拿着小包装零食，嘴叼薄牛肉切片，惊愕静止。五年前的画面记忆犹新，穆江辞暗沉吁气，如实还原，“我长时间做题疲劳犯困，那几下猛撞砸得我头晕眼花。我爸边动手边斥骂——‘没用的废物！’我没来得及防卫，他又推我进淋浴室，开花洒调到滚烫水温照头直淋，再用金属软管勒我的脖颈对我拳打脚踢、扇嘴巴子……”

乔司珑双手低落放置膝头，心道哪有这样不可理喻的事，家庭暴力虐打青少年！她哀怜注看他，满腹的疑问却不由慎之又慎。穆江辞面色异常沉静，“我站起来质问反抗，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我越反击他越暴戾。我们肢体冲突大动干戈，住家阿姨听见大动静在门口不敢进，她把我妈叫来。我妈进来拉扯我爸制止，他俩激烈争吵，我妈还挨了我爸一巴掌。我去牵制，我爸揪住我后衣领掼我到墙角。我后脑勺撞到瓷台边沿蒙了几秒，他趁此抽出皮带，当我是畜牲一样鞭打。我妈拦在我跟前，她掴了他一耳刮，以眼还眼捡起花洒喷头浇他，热水浇醒他的神智。我爸虽然没再殴打，但也没为他失控发狂的行为道歉。”

深入回忆那晚，穆江辞产生幻觉，耳鸣嗡嗡、脸火辣涨疼、头如脑震荡般剧痛、皮肤被滚水浇烫的应激反应悉数涌至。他声未中断，“我妈话也没多说，只让许阿姨送我回房检查内外伤。她看我的眼神，跟看大街上的清洁工区别不大。小时候我摔跤磕破嘴，号啕大哭伸手求抱，我妈就用那种标志性眼神扫我，那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她是童话书里没长心脏的冷血王后。”

乔司珑放下零食伸出左手缓缓接近，隔着衬衣袖捉住他的手腕，一点点轻柔收紧，眼圈泛红泪光晶莹望着他。

“穆江辞，我明白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了。”

穆江辞看看她的手，再和她目光汇集，音色极为温柔绵和，“你还不够明白。”他撑手半起身抽出两张纸巾，坐回塞给她。乔司珑抓纸巾印一印泪花子，穆江辞视线栖息在她手背上，叙说道：“平时我考试成绩或是竞赛名次不拔尖，我爸时不时会赏我耳巴子，打我头……”

打头？乔司珑陡然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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