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十烟双手叠放，给长公主行礼，“来的路上，凌燕姐姐已经告诉过民女。”

初闻此事之时，堆积在心头的怒火，在这一刻，也被压下去。生气不能解决问题，只会让问题变得更糟糕。

“既然已经知晓，那你有什么想为自己辩解的？”长公主面对柳十烟，语气变软。

柳十烟起身，“清者自清，民女没有什么需要辩解的。今日之事，与昨日之事，在民女看来，别无二致。如果长公主不嫌麻烦，可以让凌燕姐姐去民女的房间搜查。若是像昨晚那样，找到《九州传记》，民女就可以用显迹找到真正的偷书之人。”

长公主微微点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赞许，“你是本殿看中的人，为你洗去委屈，谈何麻烦。”

此话勾起柳十烟今日凌晨的回忆，看来眼下的她，对于长公主还是很重要的。

凌鹤领命，去柳十烟的房间搜查，果然找到《九州传记》。柳十烟故技重施，将“显迹”洒在书上。

不一会儿，纷飞的蝴蝶被吸引过来，短暂停留后，纷纷飞向后院。

“看来真正的偷书之人，并不在现场。长公主可愿意随民女一起过去瞧瞧？”柳十烟态度诚恳。

长公主略一思索，点头应允，随柳十烟穿过曲折回廊，来到后院。只见蝴蝶环绕一株古槐，树下隐约露出蓝色衣角。

柳十烟瞧着那一抹蓝色，总觉得有些眼熟，莫名想到昨晚诬陷她的侍女。

“何人躲在树后，长公主在此，还不赶紧出来拜见！”

提到长公主的名讳，蓝色衣角微微一动，一个邋里邋遢的侍女走出来，“噗通”一声跪在长公主面前，磕头求饶。

长公主对于这名侍女的出现，表现得极为震惊。

“你不是被本殿逐出府里了吗？为什么还会出现在后院？是谁带你进来的！”

这件事细思极恐，这次带进来的只是一个侍女，下一次带进来一个刺客也未可知。

面对长公主的质问，侍女除了磕头求饶，什么说不出来。

柳十烟注意到侍女的嗓子不对劲，上前一步，抓住侍女的脖子，逼着侍女抬头张嘴。随后，她用一枚牛毛针，刺进侍女的嗓子。

待牛毛针拔出后，黑色毒液已经将牛毛针腐蚀大半。

柳十烟将黑色毒液放到鼻子下轻嗅，熟悉的气味，吓得柳十烟赶紧捂住口鼻，把牛毛针扎进泥土里。

“长公主，这是哑声，出自鬼医之手，中了此毒的人，这辈子再也不能开口说话。就算是鬼医本人出马，也无济于事。”

长公主脸色骤变，“和安年毒的那个鬼医，是同一个人吗？”

柳十烟点头，“是。”

“看来，贺家人很不希望你医治好贺知淑。”长公主一下子就抓住问题的关键核心。

柳十烟顺着长公主的话，提出她的疑问，“难道说昨晚的事情，也是贺家人为了赶走民女，故意设计的？”

长公主点头，“一开始本殿只是有点怀疑，现在看来，肯定就是。不仅如此，贺家人还准备一石二鸟，离间你我二人，让本殿把你赶出长公主府。”

“不让民女医治五小姐，我能理解。但是，为什么要离间我们？无利不起早，贺家这么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柳十烟挠挠头，表示不理解。

长公主走到柳十烟面前，拉起柳十烟的双手，叠放在一起，她的手一上一下，把柳十烟的手包在中间。

“傻孩子，你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拆穿贺知淑生病的真相，让贺家苦心经营多年的颜面扫地，他们现在对你是除之而后快。离间我们之后，本殿会赶你出府，失去庇护。介时，你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就会任由贺家人摆布。”

长公主的话，着实吓到柳十烟。

柳十烟神色慌张，“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抓住长公主的裙摆，“长公主，你可要一定要救民女啊。”

长公主俯身，轻轻扶起柳十烟，语气温柔且坚定，“凌晨在暖雨院的书桌旁，本殿说给你的话，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怎么会忘记，殿下问民女是否愿意一直待在殿下身边，民女说愿意。”

长公主抬手，替柳十烟拍掉裙摆上沾到的草屑，摸摸她的头，目光温柔。

“烟儿，你是本殿的人，本殿一定会保你平安。但是丑话说在前，本殿眼里容不得沙子。今后你在本殿身边，可要好好表现，乖乖听话。知道了吗？”

柳十烟乖巧点头，语气坚定，“知道。”

长公主很满意柳十烟的回答，捏捏她软乎乎的小脸蛋，哄孩子一般哄道。

“真是个乖孩子。时辰不早，回去休息吧。真相已经大白，本殿不会放过欺负你的坏人。你年纪还小，不适合看血腥场面。回去睡觉，做个美梦。”

“好的。”柳十烟小手拉着长公主的衣袖，轻轻晃动。

如果柳十烟的骨子里，和外表一样，迷糊好骗，她也许真的会被长公主的花言巧语懵逼，为她卖命。

可惜，她是一个活了两辈子的厉鬼，迷糊只是自我伪装的外衣。

临走的时候，她悄咪咪取走侍女身上的一件贴身衣物。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

长夜漫漫，自重生回来到今日，已经过去七天，柳十烟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梦到叶斩风，梦到萧江晏，梦到上一世被千刀万剐的自己。

似梦非醒，第七个晚上就这么过去。

邦邦——

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力道很大，应该是个身强体壮的大汉。

“柳姑娘，是我，寺卿大人让我来请你去大理寺验尸。”这话听着很是耳熟。

有那么一瞬间，柳十烟误以为自己重生回昨日凌晨。

“稍等片刻，我收拾一下。”柳十烟一边下床换衣服，一边回应门外的拾不杀。

拾不杀往离开屋檐，走到院子里等待。

柳十烟快速整理好仪容，背上小挎包，打开房门，“辛苦等待，我们走吧。”

还没迈开步子，天空落下零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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