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也拿到了钱。
一拿到钱,他就按捺不住,除沈陌之外,王府之中最清闲的就是宋春——其余人都忙,有家人有孩子要陪。
他独身一人闲的蛋疼,便想找人一起去喝酒,挑选了一番之后,发现只有沈陌最合适。
被扣的两月饷银一下子回来,这人嘚瑟极了,找到沈陌:“走!”
沈陌正坐在门口晒太阳,宋春站在他面前,刚好挡住了阳光。
他无语:“走啥啊走?”
“喝酒!”
“我不去。”
“为什么不去?”宋春以为他舍不得钱,又说:“我有钱,我请你。”
“懒得去,你自己喝罢。”
“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喝酒就是要和别人一起才好喝!”宋春反对。
得了罢。沈陌一眼看穿他的意图。
独身出府喝酒必定会被薛令骂一顿,但是再叫一个人就不一定了,宋春这大傻蛋,是在跟自己玩脑筋呢。
他说:“我不去,你另请他人,别挡着我晒太阳。”
宋春见他不识好歹,立马道:“你今天不去也得去!”
说着就要强行将人掳走。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薛令身边的侍从正要找沈陌,刚好看见这一幕,开口。
“小宋大人。”
沈陌没有威胁,但薛令不一样,宋春还是很忌惮他的。
“干什么?”他警惕。
侍从一点也不害怕,微微躬身,从容笑:“殿下唤公子过去呢。”
宋春闻言,嘀咕了一句:“怎么不晚些来。”
跟薛令抢人,他肯定是抢不过的,摄政王殿下只要开口,他的钱就都没了,更别提喝什么酒。
于是也只好放人。
沈陌没想到薛令这么好使,还有些意外,宋春见了他的表情,恨铁不成钢:“你也别得意!我要是你,都要羞死了!”
沈陌:“?我羞什么?”
宋春刚想说话,侍从便用咳嗽打断他:“咳咳,公子,随我来罢。”
于是对话匆匆止住,沈陌狐疑,觉得侍从肯定知道什么,便问了一句。
谁知侍从露出一种很是意味不明的笑:“公子深得殿下青睐,平日一定要认真些,不能辜负了殿下的心意。”
沈陌:“……啊?”
他想了一路,到门口时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老脸一红。
不会是因为昨晚罢?!
可是,他们也没做什么啊!!这可不兴误会……
正想着,地方已经到了,薛令本抱着猫坐在桌边,听见动静,看过来时,皱眉:“脸怎么了?”
侍从已经退下。
沈陌干咳一声,脸颊微烫:“没怎么。”
薛令还有些狐疑,以为他是昨晚冷到了,把人叫过来,也没多想,就要去摸沈陌的额头。
可这样的动作太暧昧太奇怪了,沈陌不理解,也想不到,下意识躲开。
薛令摸了个空。
有些尴尬。
沈陌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愣住了。
薛令把手收回去,表情微冷,抿唇不语。
他意识到自己的不对——这样的动作可以出现在任何人身上,却不能出现在薛令与苏玉堂,又或者说,薛令与沈陌身上。
那一层无形的隔膜还未消散,沈陌有意隐瞒,薛令拿他没办法,就像头顶盘旋着一只飞鸟,不抬头,他就还在那,抬头,鸟说不定就飞走了。
一时无话。
过了半晌,沈陌主动开口:“殿下找我,何事?”
这一声仿佛破冰一锤,令薛令和缓了些:“也没什么。”
他将墨点放置在桌上,这只猫胆小贪吃又怕死,被吓到一次,要用好多吃的才能哄好,薛令虽然不嫌弃它,但一天下来累坏了,很是疲惫,已没什么精力。
——他是来找沈陌带“孩子”的。
沈陌接过墨点,墨点乖乖的,舔他的手心,他挠着大黑猫的脑袋,说话时轻声细语。
薛令静静的看着他们,此时已经是午后,最好的阳光已经过去,冷气漫上来,手脚都微冷。
他的记忆浮现,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见墨点时,也是一个冬天。
那日,自己找了个什么借口,去丞相府办事,沈陌穿着宽袍闲服,外披一件白色狐裘,脖颈修长的从狐毛中冒出,黑发如墨,整个人清丽又纤瘦,像一块贵重的玉,没有任何瑕疵。
他抱着黑猫,站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黑色的皮毛映着青衣雪肤,就这么垂眼看下来时,眉眼间都氤氲着一股雾气。
雾里看人,愈看,愈看不清。
彼时,他逗猫的样子还没有现在娴熟,见这一堆人来了,随意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过,罪犯怎么可能在我这儿呢?搞错了罢?”
猫舔他的指尖,他就轻易地笑了,转身离去。
两人竟一句话都没有说。
那时薛令想,这就是权臣,眼高于顶。
又想……真嫉妒。
这些往事只不过一个片段,但每一个片段,薛令都记得很清楚,他有些恍惚、走神,就连沈陌叫他,都听不见。
“……殿下?”
也不知唤了多久,薛令才重新凝神:“什么事?”
他的声音低低,有些凝涩,沈陌微微皱眉:“殿下是否身体不适?”
今日的沈陌其实与记忆中有些区别,那种清贵的疏离浑然不见,一双黑眸中,居然神奇的能看见几分关心——是真心,还是在演?
又听见面前人说:“可要再叫医师来……”
“不必。”薛令打断他。
这样干脆的语气,听得人一愣。沈陌没再说话。
可是过了一会儿,薛令又开口:“……我有一事问你。”
“什么?”
“猫重要,还是人重要?”
“……”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沈陌茫然:“……人罢?”
“如果猫是墨点呢?”
“呃……那就猫。”
“如果是我与墨点?”
沈陌有些搞不明白,但这种情况,他当然答薛令。
“哼。”薛令的表情和缓了些:“算你识相。”
墨点喵呜喵呜叫,好像在反抗,前爪一踩一踩落在沈陌胸口,不满极了,逗得人抱紧了些。
沈陌心道,小崽子就安分些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真不重要,至于喂猫都用昆仑山的鹿肉干吗?
-
年假很快过去。
薛令又开始忙忙碌碌。
二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不知怎么回事,一天到晚反倒比其他人还见得多。
不过沈陌并非王府仆从,薛令也没安排其余的事。
薛令总瞧见墨点在地上跳,沈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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