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道身影没有像书上描述的那般在短暂的成形后碎成光点，反而踩着满地烛影，一步步向他走近。

直到她站在床前，烛火终于清晰地照亮她的脸。

倚能的双颊泛着酒后的红润，眼尾沾着点水汽，连平日里清明的眼神都变得朦胧，像蒙了层薄纱的月亮。

宿玦指尖微颤，紧张地抓握着手下的床单，喉结滑动了一下。

着该死的术法……

没等他反应过来，倚能突然向前一倾，整个人倒在他身上。浓烈的酒气混着她发间的草木清香扑面而来，温热的体温透过衣料传过来，还有她搭在他肩上的手，指尖带着酒后的微烫。

这些真实的触感，绝不是他的法术所能创造的。

在慌乱无措的思绪中某个清醒的瞬间，宿玦意识到他的法术失败了。

这不是忆境显影诀产生的幻象，这是此刻正在真实发生的事情。

宿玦下意识扶住她的腰，掌心触到她腰间柔软的布料，他感觉自己的呼吸也变得粗重了。

“今天……太晚了……”倚能趴在他肩头，声音含糊不清，带着酒气的热气拂过他的颈侧，“华霓已经回去了……我来，我来看看你。”

倚能在神界时是上神之躯，从不会醉酒，便以为凡人之躯也能随意饮酒。谁知她如今这具身体酒量极浅，不过一坛凡间烈酒，就醉得连站都站不稳。

“你个小魔种……躲在这里、背着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他低头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华倚，她的头发散落在他的衣襟上，眼睫随着呼吸轻轻颤动。一股暖流突然从心口涌上来，顺着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

这是他第一次使用术法，却失败了。但他完全没有失落的心情，而是一种膨胀而又压抑的兴奋。

倚能趴在宿玦身上，只有后背随着均匀的呼吸轻轻起伏，像只安静蜷在人怀里的小猫。

宿玦僵着身子不敢动。指尖还能隔着衣服触到她温暖的身体，鼻间萦绕着她身上的酒气与草木香，他怕自己稍一动作，这真实得不像话的画面就会像“忆境显影诀”的幻象般碎掉。

“嘭——”

突然一声巨响，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金红的光透过窗棂，照亮了这间昏暗的屋子。

宿玦落在阴影里的脸被映得清晰，那颇有轮廓感的眉骨、下颌线在光影中格外分明。他下意识看向怀中的人，只见倚能的睫毛细微地扇动了一下，像振翅的蝶翼，莫名让他心头一慌。

下一秒，倚能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还蒙着层醉后的迷蒙，却直直地盯着宿玦的脸。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她发间的碎发甚至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带来一阵痒意。

宿玦的喉结不自觉地滑动了一下，连吞咽都变得小心翼翼。

“缠月坠……”他看见她浅樱色的唇瓣轻轻动了动，声音轻得像梦呓。

“什么？”宿玦没太听清，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带着从未有过的低沉干涩。

“缠月坠，还给我……”

倚能说着，本就环在他腰间的手突然动了，开始在他玄色的衣袍上摸索起来，指尖带着酒后的微烫，划过他的衣襟时，激起一阵战栗。

“别这样。”宿玦用左手搂住她的腰，掌心紧紧贴着她的侧腰，生怕她乱动时从床上滑下去。

他的心跳得飞快，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你怎么藏在了这里……”倚能像是摸到了什么，语气带着点嗔怪，手指还在他胸前戳了戳。

宿玦的脸“噌”地一下红透了，从耳尖蔓延到脖颈。他急忙用右手捉住她乱摸的手，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顿了一下。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宿玦的声音压抑着不安的躁动，目光紧紧盯着她。

又一束烟花在夜空中炸开，这次的光更亮，将华旖醉后酥红的脸照得格外清晰。

他一只手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则紧抓着倚能的手腕。

宿玦这才看清两人此刻的姿势，距离近得暧昧又尴尬，连空气中的酒气都仿佛变得灼热起来。

倚能却突然笑了，眼底映着窗外的烟花：“哈哈哈，不干这个那干什么呢？干你？”

干掉你这个小魔种！

宿玦的心突然漏跳一拍，手上的力道不自觉松了些。

于是倚能一扭身就从他手中挣脱出来，晃晃悠悠地站在地上，转身看向窗外不断绽放的烟花。

“十年前我们第一次见时，也有这样好看的烟花呢。”

她的声音带着点怀念，又突然转头看向宿玦，眼睛亮晶晶的：“今天是小年，你有什么愿望吗？本上神大度，帮你实现。”

宿玦知道，醉鬼的话当不得真。可看着她眼底的光，听着窗外持续的烟花声，他还是认真地思索了片刻，轻声说：“我想近距离地看到烟花绽放。”

倚能不知道，烟花映满她的双眸时，立在窗前的她也占据了宿玦眼中的整片视界。

“好办！”倚能立刻应道，语气带着酒后的爽快。

她上前一步，突然用很大的力气抓住他的手腕，一把将他从床上拉了起来，拖着他就往院外走。宿玦被她拉得踉跄了两步，掌心传来她指尖的温度。

院外听到的烟花声更大了，盖过了他此时极快的心跳。

“风随指动，气绕身行！”

倚能的口诀带着酒气喊出，话音未落，宿玦便感觉一股轻柔却有力的气流裹住了自己。下一刻，双脚骤然离地，整个人轻飘飘的，被倚能紧紧拉着手，往夜空飞去。

“呜哇——！”

倚能笑得肆意，醉酒让她的灵力控制得颠三倒四，两人飞得横冲直撞。二人时而往东边去，又猛地被她拽回西边。时而飞得太低，掠过树梢时惊起一片栖鸟，时而又拔高些，像一阵风穿行在云海之间。

好在京城的民宅多是低矮的青砖灰瓦，不会撞上什么。

宿玦被她拉着，鼻尖拂过带着寒气的夜风，眼底映着下方的万家灯火。昏黄的灯笼串成线，在巷子里蜿蜒，万家灯火的暖光尽在下方。

他从未离人间烟火这么近过，仿佛自己真的成了一阵风，随着她在这片繁华里穿行。

“这里风景好。”

倚能猛地收力，两人踉跄着落在京城最高的塔楼屋顶上。

刚站定，一朵烟花便“咻”地从地面窜起，在离他们不过数尺的地方炸开，金红的碎屑像星子般坠落，映得两人眼底满是光亮。

“你看，烟花就在这儿！”倚能指着又一朵升空的烟花，笑得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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