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野被送进矫正中心三个月。
后来是姜野妈妈去探望时心疼孩子,不顾他爸的反对,把人接出来的。
姜野在家里养了好几个月,才和走之前差不多重。
姜野遇到沈宁的当晚,就被告知要出国留学的。
那天晚饭桌上,父亲把一张印着外文的文件推到他面前,说已经托人办好了手续,下周就走。
姜野捏着筷子的手猛地收紧,筷子“当啷”掉在桌上,他抬头看父母,喉咙发紧:“我不去。”
“由不得你。”母亲把碗往他跟前怼了怼,语气硬得像块石头,“去了那边重新开始,别再想些乱七八糟的。”
姜野还想争辩,却被父亲一个眼刀堵了回去。他知道,这事没得商量。
夜里他蜷在被窝里,摸出沈宁塞给他的那颗大白兔奶糖,糖早就化得没了形状,糖纸黏在手心,甜腻的味道混着潮气,呛得他眼睛发酸。
他想给沈宁捎句话,却连个能联系的方式都没有。
姜野父母送他出国的前夜,屋里的灯亮到后半夜。
他蹲在床底翻出个铁盒子,里面躺是沈宁塞给他的那颗奶糖的,早被他摩挲得发毛。
窗外的月光落在糖纸上,泛着点白,他攥着糖往怀里塞,又摸出藏在床垫下的零花钱,借着夜色从后窗翻了出去。
夜风刮得人发冷,他往车站跑时,帆布鞋踩在石板路上哒哒响。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先去江沪,找个能看见火车站的小旅馆住着,沈宁考去江沪了,总有天能等来他。
可刚跑到路口,一束车灯猛地扫过来,刺得他睁不开眼。
父亲的车停在路边,男人推开车门走下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攥住他的胳膊往车里拽:“别折腾了。”
姜野挣得厉害,“我不去国外!”他梗着脖子喊,嗓子哑得发疼,“我要等沈宁!”
父亲没说话,只把他往车里塞,力道大得捏得他胳膊生疼。车开起来的时候,扬起一片灰尘。
沈宁是第二天凌晨接到姜野队员电话的。
“姜野要走了!去机场了!”队员在那头急得快哭了,“他爸连夜带他去的!”
沈宁抓起外套就往机场跑,拦出租车时手都在抖。
车开得飞快,窗外的树往后退成模糊的绿,他攥着手机,指节发白。
姜野说过要等他的,说过要去江沪的,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赶到机场时,广播正播报登机信息。
他往检票口跑,远远看见姜野被他父母夹在中间,正低头往检票口走。
沈宁犹犹豫豫不敢上前。但是在姜野进检票口前一刻,还是喊出了声:“姜野!”
“沈宁”,姜野猛地回头,看见他,眼睛瞬间红了。
他挣开父母的手冲过来,攥住沈宁的手腕,掌心烫得吓人:“等我回来。”
“你去哪?”沈宁的声音发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美国!”姜野的指尖蹭过他的手背,像以前无数次那样轻轻摩挲。
“但我会回来的。你等我,别乱跑,在江沪等我。”
他说着,忽然低头,在沈宁嘴上轻轻印了个吻。很轻,带着风的凉意,却烫得沈宁心口发疼。
“走了!”姜野的父亲过来拽他,男人的力气很大,硬生生把两人分开。姜野被拖着往检票口走,还在回头看,嘴里反复念着“等我”。
沈宁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被人群吞没,直到再也看不见。
广播的声音还在响,周围人来人往,脚步声、说话声混在一块儿,可他什么都听不见,只觉得耳朵里嗡嗡响。
手里好像还留着姜野的温度,嘴上好像还沾着他的气息。
沈宁蹲在地上,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冰凉的地砖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他会等的。他想。不管等多久,都会在江沪等他回来。
沈宁是在姜野走之后,学习突然发力的。
先前被霸凌搅得没心思看书,可自从在超市见了姜野那一面,他像是突然攥住了根救命的绳。
课桌上刻了个小小的“沪”字。
他记得姜野说过,去江沪等他,因为那里是他曾经生活的地方。
他把那些嘲笑的话、推搡的力道都咽进肚子里,熬夜刷题时就摸出那条围巾闻闻,累了就趴在桌上睡会儿,他把姜野送的戒指串了一个绳子戴在脖子上。
梦里总梦见姜野站在梧桐树下冲他笑。
后来放榜那天,沈宁在红榜上找到自己的名字,后面跟着江沪一所大学的名字。
他站在人群里,风把头发吹得乱晃,却忍不住咧开嘴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轻声说:“姜野,我去等你了。”
九月的江沪还留着夏末的热意,沈宁拖着行李箱站在大学门口,梧桐叶被晒得发亮,风一吹就晃出细碎的响。
报到处挤着不少人,他排着队时总忍不住往周围看。
总觉得姜野会突然从哪个角落冒出来,像以前那样拍他肩膀,笑着说“我等你好久啦”。
报道完去宿舍楼的路上,他碰见个眼熟的男生,是以前和姜野走得近的篮球队队员,叫张强。
沈宁攥紧了书包带追上去,声音有点发颤:“张强,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沈宁。”
张强愣了下,眼里飞快掠过点复杂的神色,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姜野现在在哪个城市吗?”沈宁盯着他,心跳得厉害,“他和你有联系吗?我们说好……”
话没说完就被张强打断了,他往旁边退了半步,压低声音:“姜野具体去哪,我也不清楚。”
沈宁像被人攥住了喉咙,刚才还暖烘烘的风突然变得凉飕飕的。
他僵了好几秒才找回声音:“那……那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微信或者邮箱都行。”
张强别开脸,摇了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书包带:“没有。他走之前没留。”
顿了顿又补了句,声音更低了,“就算有……我也不能给你。我爸在姜野他爸手底下干活呢,要是被知道了……我家担不起。”
话说得直白又无奈。
沈宁看着他躲闪的眼神,慢慢松开了攥着书包带的手,指节泛白。他知道张强没说谎,姜野爸妈那样的态度,怎么会让姜野留联系方式给他。
“行,我知道了。”沈宁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笑出来,“谢了啊。”
张强没再说什么,点点头就快步走了。
沈宁站在原地,看着行李箱上被太阳晒出的光斑,忽然觉得手里的录取通知书沉得厉害。
沈宁拖着行李箱往宿舍楼走,梧桐叶的影子在地上晃,像被揉碎的光斑。
宿舍在四楼,没电梯,他拎着箱子往上爬,台阶磕得箱轮咯噔响,拉链没拉严,露出里面那件灰色的围巾。
是当年织给姜野的,后来姜野等救护车时,给他挂在脖子上,他一直带在身边。
他伸手把围巾拽出来,绒面磨得发旧了,边角还沾着点洗不掉的污渍。
他贴在脸上蹭了蹭,还是软乎乎的,像姜野以前往他手里塞暖水袋时的温度。
可现在暖水袋不在了,姜野也不在了。
走进宿舍,里面已经来了三个人,正围着桌子拆行李。
见他进来,有人抬头笑了笑:“新室友?我叫赵磊,睡你对面铺。”男生热情地挥了挥手,又指了指旁边戴眼镜的男生,“他是林舟,还有那个正贴海报的,是周扬。”
沈宁扯了扯嘴角,算是打过招呼,弯腰将行李箱拖到墙角。他蹲下身,他轻轻把围巾叠好,放进枕头底下,像是藏起了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沈宁,你是江沪本地人吗?”林舟推了推眼镜,随口问道。
“嗯。算是吧!”沈宁应了一声,伸手去拿行李箱里的被褥,动作有些迟缓。
“咱们宿舍也算有个本地人了”林舟笑道。
周扬贴完最后一张海报,转过身拍了拍手:“都收拾完了没?等会儿一起去食堂吃顿饭啊,听说学校二食堂的糖醋排骨超有名。”
“你们去吧,我有点累,想先歇会儿。”沈宁婉拒了,他现在没心思吃饭,心里像压着块石头,沉得喘不过气。
室友们没多劝,拿上校园卡就出了门。
宿舍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梧桐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
沈宁坐在床沿,从枕头底下摸出那条围巾,再次展开。他把脸埋进围巾里,熟悉的气息早已淡去,可他还是忍不住攥紧了,指腹反复摩挲着起球的绒面。
张强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就算有联系方式,我也不能给你”“我家担不起”。
他知道姜野的父母一直反对他们来往,当年姜野的离开,或许从来都不是“处理好家里的事就回来”那么简单。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是妈妈发来的消息:“宁宁,到宿舍了吗?缺什么就跟妈说。”
沈宁回复“都好,放心吧”,指尖却有些发颤。
他想起姥姥去世时,妈妈抱着他说“以后只有你了”,那时候他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可现在,面对姜野的杳无音信,他却觉得无比无助。
他起身走到窗边,沈宁望着远处的天空,心里空落落的。
他拿着录取通知书,来到了他们曾经约定好的城市,可那个说好要一起走下去的人,却不知道在世界的哪个角落。
他抬手摸了摸指胸口的戒指。
仿佛还能感受到当年姜野给他戴上时的温度。沈宁轻轻叹了口气,抱紧怀里的围巾。
“姜野,”他对着空气轻声说,声音轻得像一阵风,“你到底在哪啊?”
日子一天天过,转眼就到了冬天。
江沪的冬天比鲁南湿冷,裹的在厚身上也发凉。
沈宁把姜野的围巾围在脖子上,绒面贴在皮肤上,暖了点。
去食堂打饭时,看见窗口有卖菜煎饼的,他站着看了会儿,买了个双蛋的,加了韭菜。是姜野以前爱吃的。
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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