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主卧室的门敞开着，高高瘦瘦的天雪在床铺侧面缩成一团，脸蛋埋在膝盖间。
没动弹，没发出一点声音，仿佛连呼吸也没有。
此刻库莉丝才明白，择洛不是来谈合作，而是故意说一些话给天雪听。
她以为天雪还在星塔高层的父亲那里，实际是择洛看到天雪回公寓之后，故意来敲门。
一个猛地回头，库莉丝脸上不仅是眉心紧蹙，太阳穴也在用力，青筋一条条爆出。
从未有过的愤怒让她手部力道更重，和最初那次一样，伤口深至见骨。
“嗷……”疼痛剧烈且锥心，择洛再也挤不出一丝笑容，连连哀嚎，双脚站不稳，身体直往下滑。
“要死出去死，别脏了公寓！”库莉丝用力一推，顺手关上公寓门，锁好。
她起得晚，人又稀里糊涂的，不知道天雪的消息是清早发送，更加不知道天雪已经回到公寓。
“天雪？”她尽量放轻脚步，一脸的愤怒转为担忧。
朋友之间的猜疑在这里绝不可能存在，库莉丝只担心天雪会因此失落。
那模样好像回到初次见面那天傍晚，失落又疲惫，身上一点精气神也没有。
“天雪，你还好吗？”库莉丝走到门口没有再往前，蹲下身体，和天雪平行。
“不好。”天雪还能回话，语气带着埋怨。
“我不会抛下你，不会去跟那个择洛合作的。”库莉丝希望自己的态度足够诚恳。
下一秒，天雪抬头，盯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瞪得滚圆，抛出一句：“你太让我失望了！”
所以，这也算是猜疑的一种吗？
一瞬间，库莉丝体会到心绞痛的感觉，有些不能呼吸。
她以为她和天雪之间是无话不说，共享秘密，互相扶持的好朋友。
究竟是哪里态度不对，竟让天雪如此失望。
“我说，你太让我失望了！”天雪重复道，咬字加重。
“那，我要怎么弥补呢……”库莉丝越说越小声，又觉得处处透露着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天雪没有立刻回应，蜷缩的身体换成前姿势，膝盖蹭着地板，手脚并用，像婴儿一样爬到库莉丝面前。
抬手就捏住那日渐圆润的脸蛋，左右硬扯。
“你居然以为我会信那种鬼话，会为那种鬼话失落，简直太让我失望了！我能让那种人挑拨嘛，太可笑了。”
原来是这里不对劲。
库莉丝见到难受的天雪，误以为择洛的话起了作用。认定天雪不会猜疑，但那模样必然是难受失落了。
万万没想到，是择洛看见情绪低落的天雪回家，故意进门胡说，让她误会，企图引导两人争吵。
当然，择洛也万万没想到，库莉丝宁愿低声下气哄天雪，也不会争吵。
“行，算她聪明一回。”库莉丝懊恼，关键时刻竟然不够坚定。
“她才不聪明呢，不然就会知道，哪怕你误会，我也不生气，谁让我这么喜欢你呢。”揉着库莉丝肉肉的脸蛋，天雪心情也逐渐转好。
*
合作三步计划彻底失败，公寓门外，择洛拖着受伤的肩膀就近前往31层医院治疗。
当医生询问是否受到利器伤害时，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有人徒手破坏她肩膀部位的身体组织，妥妥的异动事件，公寓楼附近以及内部巡逻的移动追踪监控器一个也没有响，没有上报治安官。
全过程好像是她幻想出来，到了医生这里才证明是真实。
医生的意思是是否需要帮忙上报治安官，择洛却低着头，看着自己亲手发布关于小推车食物特殊作用的帖子，陷入沉思。
她等着库莉丝和天雪争吵，走出公寓的那一刻，就是她用帖子感动库莉丝，增强合作的最佳时机。
现在无端以瑞斯拜家族的名义帮忙打了广告，合作却实打实泡汤。再加上肩膀上诡异的伤，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向家主大伯交代。
“没什么，帮我处理伤口就行。”择洛大脑疯狂堵塞，想不到任何办法应对当下情况。
*
公寓里气氛缓和，库莉丝还饿着，看天雪那又开始惆怅的神情，赶紧钻进厨房，煮了两包鸡汤口味的泡面，再打两个荷包蛋。
面端进房间，陪着天雪一起坐在地上吃。
天气微凉，热乎的面条能让人放松，尤其是鸡汤口味，倍加温暖。
放松不少的天雪这才说起清早回到星塔顶层老房子的遭遇。
多年不见的父亲苍老很多，叫她回去也不是为了叙旧，是为了配合某个夜里睡觉不多，每天都起很早的人见面。
近60岁的年纪，足以和她父亲称兄道弟，是长期给维尔斯某工厂供应原料的工厂老板，控制着种植区某个重要部分。也是维尔斯多年啃不下的硬骨头。
父亲宣称这是天雪唯一能向家族展示能力的机会。
听到这，库莉丝手里的筷子刚伸到荷包蛋上方，连蛋也不吃，再次怒气爆发，狠狠摔掉筷子：“展示什么？和老头联姻的能力？是不是有病！”
骂完才想起那好歹是天雪的父亲，迅速抿紧嘴巴。
“噗——哈哈哈哈哈——”天雪却阴转晴，乐得笑开了花，连连拍手叫好，“我就当着那老头的面问父亲‘你是不是有病’。”
好好好，不愧是直来直去的天雪。只不过，似乎直得太狠了点。
“后来呢？”
“父亲让人把我丢出老宅，禁止我再踏进去半步。我当然不爽，又对着大门吼他‘你以为我愿意进去吗？可笑！’回来的时候想起母亲，又想起外公外婆，心情忽然就不好了。”
声音逐渐微弱，天雪放下泡面，陷入更深的失落中。
相处这么多天，库莉丝大概能读懂天雪的心思。
于是替代说道：“如果当初母亲没有遇到父亲就好了，对吗？傻瓜，这样就没有你啦，我也没有好朋友了。”
库莉丝又夹起自己碗里的荷包蛋放进天雪碗里，表示不开心的人最大，荷包蛋都给她吃。
“呜，库莉丝最好了。”
很多时候，两个投契、合得来的人总会以朴实的方式相遇，一路互相扶持下去。
一顿早午饭吃完，库莉丝这才磨磨蹭蹭跟着天雪去店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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