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美舒有些狼狈,她不好解释。只是含糊道,“我和他商量了好久,他才同意的,你想好没?是先休息还是先跪?”
梁锐狼吞虎咽的吃大饼,噎的差点翻白眼了。江美舒递过来一个搪瓷缸,她来的时候吃的喝的都准备的齐全,梁锐接过搪瓷缸就是一阵猛灌,总算是把堵在喉咙管的,那一块大饼给咽了下去。
他这才觉得自己活过来几分。
“先跪,跪够了,我在去休息。”
不然半夜在起来跪,先不说他起不来不说,就是起来了也不想跪啊。
江美舒,“也行。”
又递过去了一个枕头,“垫在膝盖下面,免得到时候伤了膝盖。”
“这是我袜子,冬天的厚袜子,我把一头剪开了,你直接套在膝盖上在跪,免得伤膝盖伤的太厉害。”
梁锐看着那枕头,看
着那护膝。
他好一会都说不出话,眼眶有些湿润,手微微颤了下,这才接了过来,软和的枕头拿在手里,这让他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梁锐不是第一次进来跪牌位,之前天气在冷,他跪牌位也是一个人,后面也都习惯了。
但是这是他第一次跪牌位,有人给他送吃的喝的,还有人给他送跪着的枕头。
他接过来不说话。
江美舒也没逼迫他,她把手里的那套羊毛厚袜子,从中间打了个洞,“把腿伸过来,我给你穿上。”
梁锐默不作声的把腿伸过去,因为是跪在蒲团上,蒲团算不上软和,所以膝盖早已经青紫了一片。
江美舒看到那青紫,她骤然顿了下,把护膝从他脚的地方,一点点往上套,脸上的心疼几乎遮掩不住了。
她不说话。
梁锐也是。
梁锐抬头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他默然了下,好一会才喃喃地喊了一声,“小妈,你别管我了,你去睡觉吧。”
江美舒听到“小妈”,她骤然抬头看了过来。
黑暗中,梁锐的脸色看的不真切,借着月光隐约能看到他泛红的眼眶。
江美舒愕然,“你喊我什么?”
梁锐抿着唇,不敢去看她,也不好意思在喊第二次。黑暗中,他的耳朵也格外的滚烫,像是被火烧着了一样。
梁锐这辈子从来没想过,会问比他大六岁的江美舒喊小妈。
一次都没想过。
但是真喊出来的时候,却没想象中的那么难。
江美舒却突然笑了起来,“你喊我一声小妈,我保你不跪。”
她拉着梁锐站起来,“走,我带你去找你爸。”
梁锐不起来,他这人对于父亲梁秋润的处罚,从来都是接受的,他从来不会反抗处罚。
所以这个房间他跪过无数
次。
面对江美舒要替他再次求情,梁锐却拒绝了,“不用了。”
“现在就挺好的。”
他难得竟然还笑了笑,带着几分满足,“吃饱肚子,喝饱水,还有护膝和枕头垫子,这就很好了。”
“这已经很好了。”
江美舒还想劝,但是梁锐却极为坚定,“就这样了。”
他仰头看着江美舒,“小妈,你去休息吧。”
这个小妈一旦喊出口后,似乎没那么难了。
江美舒还有几分犹豫。
梁锐推她出去,“去吧,这里晚上蚊虫太多了,你不要在这里了。”
江美舒想问,你呢??
但是看到梁锐坚定的眼神,她到底说不出话了。
江美舒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等她到房间后,梁秋润似乎睡着了,并未察觉她出去一样。
只是,在江美舒昏沉沉的睡过去后,梁秋润却突然坐起来,看了她片刻,旋即微微叹口气。
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
他去了梁锐罚跪的那间房,站在门口看了片刻,梁锐似乎在打瞌睡,跪在那,头一歪一点,几乎没停过。
梁锐的身下跪着一个枕头,旁边放着碗筷和水壶,不难想这些是谁送过来的。
梁秋润慢慢走过来,似乎并没有打扰他的意思。只是,手里拎着的那个被单,却有些拿的时间太久了。
梁锐察觉到了,他猛地睁开眼,在看到梁秋润在旁边陪着他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是做梦。
好一会才喃喃地喊了一声,“爸。”
梁秋润嗯了一声,“醒了?”他手里的被单顺势披在了梁锐的身上。
现在虽然是八月份了很热,但是到了后半夜的时候,温度就慢慢降了下来,若是这样什么都不盖的睡觉,肯定会受凉的。
梁锐嗯了一声,似乎不想理梁秋润。
梁秋润自然也知道,他跟着梁锐一起跪了下来,朝着牌位上了三柱香。
旋即,这才问他,“知道我为什么罚你吗?”
凌晨三点,外面月朗星稀,只有一阵阵蛐蛐声在叫。
小房间内却格外安静,因为局势原因,这年头连供奉的牌位,都是偷偷的,不能让外人看了去。所以这间房平日若是不仔细,根本进不来。
安静的小屋子内,只有梁秋润和梁锐,梁锐自然听到了他的问话,他低低地嗯了一声,“知道。”
“为什么?”
梁秋润突然问他。
梁锐垂着头,声音瓮声瓮气,“我不该带着小妈一起去冒险。”
“因为我没能力保护她。”
这才是江美舒不管怎么喊他,他都不肯离开的原因。这一场罚跪是他该得的,他带了江美舒出去,却没能力保
护她完好无损。
如果不是江美舒当时自己反应的快,可能他们两个人都折进去了,他要是折进去还好,反正无非是挨一顿毒打,但是如果是江美舒的话。
梁锐简直不敢想这个后果。
“既然知道了就行。梁秋润起身,抬手看了看手腕,已经凌晨三点了,早已经到了六个小时。
“起来。
他抬手去扶梁锐。
梁锐有些意外,要知道他父亲从来不会,和他有任何肢体接触,这是他很早之前就发现的事情。
他看着梁秋润递过来的手,迟疑了下,却还是搭了上来。
梁秋润没拒绝他,而是沉稳有力的把他给拉了起来。这让梁锐心里有些窃喜,他爸似乎在慢慢接受他了?
这让梁锐的心里也跟着快活起来。
以至于连带着膝盖上的青紫痕迹,似乎都没那么疼了。
梁锐起来后,梁秋润弯腰,把地上的枕头给捡了起来,“她送的?
梁锐点头,“是的。
“爸,能把枕头给我吗?
“怎么了?
梁锐,“这是我小妈送我的。
这话一落,梁秋润顿时怔了下,他把枕头递过去,声音微嘶哑,“你接受她了?
他一直都知道的,梁
锐只是把江美舒当做朋友,却没当做亲人,也没当做母亲。
所以梁锐喊江美舒,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喊。说尊重吧,他喊名字,可是说不尊重吧,梁锐又能替江美舒挡刀子。
因为江美舒和他年纪相差太近的问题,以至于梁锐喊不出来那个小妈,但是在今天,他却喊了出来,而且还是当着梁秋润的面喊的。
这让梁秋润有一种极为欣慰的感觉,就仿佛一直以来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也跟着落下了一样。
“你小妈极为护着你,你以后好好待她。
梁锐嗯了一声,他抱着枕头,指骨捏的发白,“爸,我晓得。
父子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
只知道梁锐回去休息的时候,脸色郑重了不少。
隔天一早,江美舒才刚刚到了六点,就猛地惊醒过来,她看了看时间表,便转头要跑去隔壁小房间。只是,刚走出门就瞧见了梁秋润,沐浴在晨光之下在打军体拳。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若是细看便能看出,那拳风之间的凌厉来。
和梁秋润平日的形象,有些大相径庭。
“起来了?许是察觉到了背后的动静,梁秋润慢慢收了拳,整个人都慢慢的放松了下来,这才回头,就瞧着江美舒穿着一件无袖的睡衣,白晃晃的胳膊,就那样露在外面,嫩的跟藕节一样。
江美舒点头,有些迟疑,“梁锐回去没?
“凌晨三点就回屋休息了。”
江美舒听到这话骤然松口气“那就行。”
“不对你怎么知道的?”像是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
“我去送他回去的。”
梁秋润活动开了身体白皙的鼻尖带着汗珠滑落在锁骨的位置一路没入胸口。
有一种雌雄莫辨的美。
江美舒顿了下有些羞赧的移开目光哪怕是和梁秋润在床上胡闹过这么多次但是在这种美色面前
她在竭力换话题“你不生他气了啊?”
明明昨儿的在提起梁锐处罚的时候梁秋润还是咬牙切齿的但是今儿的却完全不一样了。
他甚至还去陪着一起回房间。
“处罚归处罚疼爱归疼爱。”
“这是两码事。”
梁秋润信步走到她面前晨曦下他挺括的面容此刻被镀上了一层金色清隽俊美温润如玉。
“他这边你不用操心还早再去睡个回笼觉。”
江美舒有些犹豫。
梁秋润却扶着她肩膀送她进去“去睡吧也才六点到了九点以后在起来那个时候王同志刚好也把早餐做好了。”
江美舒这才点头。
她昨晚上没睡好又担心梁锐别跪的太久伤到双膝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梁秋润这么一说她还真就顺坡下了。
等江美舒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她还有几分恍惚。不过后面回笼觉因为没有压力睡的特别香这会醒来了人的精神也是饱满的。
“梁锐呢?”
她出来瞧着王同志在摆放碗筷她便顺口问了一句。
“还没醒。”
江美舒想了想捧着豆浆喝了一气这才说道“不要喊他了。”
“让他好好休息。”
王同志嗳了一声有些犹豫“可是若是在睡下去早饭午饭都没吃了怕是有些伤身体。”
江美舒自己都是从这里过来的她淡淡道“先让他睡饱了在说。”
在她看来比起吃饭睡觉才是更重要一些。
王同志这才不在吱声。
江美舒吃过了饭打算白日去看下她姐也有一段时间没看到外甥女了。瞧着家里还有两袋红糖便一起带上了又拿了两张奶粉票打算经过华侨商店的时候在买两桶奶粉送过去。
只是她刚要出门。
梁锐就在后面喊她“你去哪?”
他刚醒睡成了一个鸡窝头也像是临时跑出来的鞋子都跑落了一只像是生怕江美舒就这样走了一样。
江美舒也没想到梁锐会这个点醒她有些意外举了下手里的东西“
我去看下我妹妹和孩子晚点就回来。”
梁锐没有任何犹豫“我和你一起去。”
怕江美舒拒绝他他还补充了一句“放暑假了我不想自己太无聊了。”
江美舒想了想也是与其留他一个人在家里还不如带上了她便点点头“你去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梁锐嗯了一声用了三分钟解决完个人问题就跟着跑了出来。
江美舒看了他一眼“腿不疼了?”
“还好能走路。”
有些疼但是不影响大问题。
见他没有勉强江美舒这才带着他出门。只是两人刚出来就瞧见了何老厂长在这门口等着这次他倒是学聪明了没带妻子和孩子过来。
显然是知道江美舒他们非常不待见自己的妻子孩子。
见江美舒出来何老厂长顿时迎了过来赔笑道“江同志梁锐同学。”
“我等你们许久了。”
手里还提着道歉的礼物。
“我过来是想找你们说下我们家红强的事情我替他给你们道个歉能不能就这样——”算了两个字还没落下。
江美舒就抬头看了过来她语气斩钉截铁地回答“不能。”
“何厂长我就问你一句话。”
“如果昨儿的是我和梁锐两人被你儿子何红强给收拾了他能不能在最关键的时候让小混混放过我和梁锐?”
这个问题何老厂长没法回答他张了张嘴想昧着良心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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