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吹好了头发，带着一身和她相似的香气出来时，宋槿禾已经从沙发上转移到了床上。

两个枕头整齐地摆放着，中间依旧倔强地空出一条缝隙。

见他出来也没抬头看他，扯着薄被侧身躺下了。

季斯南轻笑着将房间的大灯关掉，只留下两盏床头的小夜灯。

床垫下陷的瞬间，宋槿禾屏住了呼吸，小弧度地又往床边挪了挪。

昏黄的灯光下，两人静静地躺着，中间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季斯南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宋槿禾注意到他的动作，猛的想起刚才他说头疼的事，微微侧过头轻声问：“头还疼吗？”

季斯南没睁眼，用力皱着眉，“有点。”

身边传来窸窣声响，她坐起身，“我帮你按按。”

季斯南等的就是这句话，一刻也没多犹豫也跟着坐起来，“麻烦了。”

因为两人的体型差，宋槿禾抬着手有些吃力。她迟疑片刻，干脆扯过枕头垫在腿上，调整了坐姿叫他躺下。

这一举动让季斯南吃了一惊。他猛地回头，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对面的人却睁着一双清澈的眸子望着他，指尖轻轻拍着腿上的枕头示意。

他依旧没动，尽管心里雀跃不已，面上却故作镇定直直地看着她。她到底知不知道这姿势有多亲密？

“躺下呀。”宋槿禾见他不动，一脸茫然地催促。

那眼神太过干净。季斯南觉得他再多看一眼都是玷污，转过头深吸一口气，企图让自己也能像她一样平静。

他顺从地枕上她的腿，闭上眼的瞬间，淡淡地花香萦绕在他的鼻间。他知道他现在睁开眼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她一定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他，极度认真。

他不敢睁开眼睛。

“这个力度可以吗？”她轻声问，指尖轻柔地按压他的太阳穴。

“可以。”他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不行，用力咽着口水试图让嗓子湿润些。

“你放松。”

宋槿禾伸手扶平他依旧紧锁地眉头。

季斯南渐渐放松下来，感受着她指尖轻柔的力度。她的发丝不时垂落，总是若有似无地拂过他的脸颊，惹得他心尖发痒。

按了大概一刻钟，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好了。”声音依旧低哑。

“好点了吗？”她问。

“嗯。”他坐起身，将她腿上的枕头重新摆好，“腿该麻了。”

两人重新躺下时，枕头间已经没有了缝隙。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她身体的温度，苍兰香萦绕在鼻尖，似乎比刚才更加浓郁。

为了防止自己越界，他僵硬地侧过身，背对着她。却又觉得这样显得太过疏离，内心挣扎片刻后还是平躺回来，尽量保持着让她舒适的距离。

宋槿禾在一旁感受着他的辗转反侧，心跳也跟着越来越快，一动不敢动。

当他的手臂无意间碰到她的身体时，两人同时一颤。

真是要了命，季斯南一整晚都没睡好。他清晰地感受着身边的人离他越来越近，最终紧紧贴着他的手臂。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布料，他甚至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柔软。

他不敢动，只能紧紧握着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里，试图用疼痛来压制体内翻涌的燥热。

身旁的人在熟睡，他却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不知道最后是怎么睡着的。

天刚蒙蒙亮，宋槿禾竟罕见地醒了。她先是感受到掌心下温热的触感，随后发现自己的一条腿正肆无忌惮地压在季斯南身上，而手臂更是堂而皇之地环在他的腰间。

她瞬间清醒，像被烫到般迅速收回手脚，慌乱地退到床的另一侧。这番动静惊醒了浅眠的季斯南，他终于得以舒展酸痛的四肢，慢慢翻了个身。

宋槿禾借着晨光打量着他。凌乱的黑发随意散在额前，浓密的睫毛覆在眼下，鼻梁高挺，呼吸匀称。睡着的他像一只被驯服的野兽，让人忍不住想帮他顺毛。

宋槿禾不自觉放轻了呼吸，她从没这样近距离地细细观察他。

就在她看得出神时，季斯南忽然睁开眼。初醒的眸子里蒙着一层雾，在看清她的瞬间骤然清明。

“几点了？”他嗓音带着晨起的沙哑，目光掠过她有些泛红的脸颊看向窗外。

宋槿禾翻身点亮床头柜上的手机，“才七点多。”

“再睡会。”

季斯南闭着眼睛，自然地环上她的腰，手臂收紧，将人轻轻带入怀中。

宋槿禾猝不及防地撞进他温热的胸膛，鼻尖瞬间盈满了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混着她常用的那款沐浴露花香。

她整个人僵在那里，眼睛睁得圆圆的，连呼吸都忘了。她被季斯南突如其来的动作整懵了。

罪魁祸首却还用他的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发出满足的轻叹。温热的手掌自然地贴在她的小腹上，仿佛这是再寻常不过的晨间光景。

半分钟在死寂中流失。

突然，季斯南的身体猛地一僵。他像是被什么惊醒，瞬间松开环抱她的手，几乎是弹射般后撤了半寸。

“抱歉！”他抬手揉了一把本就凌乱的头发，带着明显的懊恼和慌乱，“我睡迷糊了。”

“没、没事。”宋槿禾连声音都在发颤，脸红得滴血，她没敢转过身来。

季斯南清了清嗓子，真诚地解释，“我真的不是想冒犯你。”

宋槿禾背对着他，整个人蜷缩成小小一团。一只手紧紧捏着枕套边缘，她仿佛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没关系，我知道的。”她的声音闷闷地从枕头里传出来。

“抱歉。”

季斯南再次躺下。

如果宋槿禾现在转过头，看到的一定是比她还红的耳廓。

他承认，他昨晚真的无数次想要抱紧她。他不是个重欲的人，以前的生活也只有工作和学业。但最近，想碰触她的欲望一次又一次充斥他的大脑。

他确实想拥抱她，但绝不是以这样的方式。这和骚扰有什么区别？把她当什么了？她又会怎么想他？

越想越懊恼，烦躁地又揉了一把头发，再也没有了睡意。

宋槿禾也没睡，两个人僵硬地躺着，谁都不敢再有任何的动作。

最后是季斯南先起床，洗漱完后见宋槿禾依旧没动静，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房门轻轻合上的瞬间，宋槿禾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懈下来。她把脸埋进枕头里，发出一声极轻的、懊恼又无措的呜咽。

太尴尬了！

他手臂环过来的力度，胸膛的温度，还有下巴蹭过发顶的触感……每一个细节都在她脑海里无限放大，反复播放，烧得她耳根通红。

然而，在层层叠叠的尴尬之下，一种更隐秘，更难以启齿的情绪悄然探出头。

她似乎……不排斥他的肢体接触。

想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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