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丝清凉的风拂过。
一身玄袍的男子出现在她面前,无声地走近,伸出双臂抱住了不断颤抖中的慕西月。
过了好一会儿,她似辨认出男子身上熟悉的气息,愣怔仰面,颤声喃喃:“阿炎。”
“是我。”灵昭抚着她的发端,眸框腥红。
“阿炎。”她又唤了一句,心碎欲绝。
“我在。”
“扶儿!扶儿!”她忽然瞳孔巨颤,似喘不过气起来,用异常激动的语气喊叫,“他们杀了扶儿!他们杀了扶儿!他们杀了我的扶儿!他们杀了我的扶儿!”
一声高过一声。
语气已是癫狂而绝望,每一个字都似一柄利剑直捅听者心脏。
她双手死死地抓住灵昭的胳膊,因过度用力显得苍白而狰狞,一双眸子盈满泪水仍在决堤流淌,眸框猩红,本是如画般的清丽容颜此刻竟是凄艳无比。
“我会,帮扶儿报仇。”灵昭不忍再看,仰了面,那双晦暗如渊的眸子已卷起滔天的恨与痛。
她咬牙痛喊:“对,报仇!报仇!把他们杀了!把他们都杀了!”双手指甲已刺穿了掌心的肉,鲜血沁出,滴滴掉进脚下看不见底的昏暗里。
“好,我会把他们都杀了。”灵昭轻声应答,眸中沉淀下的是纵使天崩地坼也无法撼动的坚定。
慕西月眼眸下垂,目光柔了几分也暗了几分,浸染了无限哀伤:“可是,扶儿,回不来了。”
紧攥的双手如骨头瞬间软化般掉落下来,她似又想到什么,猛然抬头,眼中是难以言喻的惊慌与担忧,又抓起了灵昭的双臂:“阿炎,快逃,快逃快逃!不要让他们抓到!快逃啊!快啊!”
灵昭紧抿着唇,忍受着她慌乱的手掌一遍一遍将自己急切地推开,滚烫的泪水自那漆眸中淌落。
心中,凌迟般难受。
她的记忆不全。
他该如何告诉她:小辞,你我于五百年前早已死过一次了。如今,该逃的是他们。
他眸光重凝,一抹黑气自慕西月惶恐急切的脸上淌过,她的眼闭了起来,身体一软,被一双大手及时托住。
慕西月没能在天亮前回到太尉府。
墨玉也是。
无法计数的魔兵攻入了崇吾,起初他们还在山脚,可是魔兵数量实在太多,又个个前仆后继、悍不畏死,没多久,漫天血雨便浇洒在绵延不尽的秋山上,管它青的、橙的、褐的,全给它染红了,而那似火的红叶,也被染得更红,尸横遍野,浓重的血腥味刺得人窒息。
厮杀还在继续。
在山林、在山谷、在天上、在地上。
直到墨玉提着吾心赶到。他是收到父亲传讯前来救援的。
吾心一出,剑气撼天动地,血雨也随着剑气纵横,魔兵一片片倒下,新的却又卷土重来。天知道魔族这次出动的魔兵到底有多少。他们几乎是在以一种不计代价的报复式的方式在进攻。
墨玉本不想与魔族在这里耗着。他来的路上,撞见夏侯倾被魔族侍者追杀,他心惊,但他决心先处理完父亲交代的任务。
眼下,若不彻底解决这些疯狂不要命的魔兵,那崇吾门的人也终将被魔族拉入这场同归于尽的战斗里,他只能杀到最后。
待到杀灭这最后一批魔兵时,天也快亮了。
东方既白,荒芜沙漠。
另一场残酷厮杀却才开始没有多久。
夏侯倾躲过了墨林的追捕,却没能甩掉侍者有朝和无夕天罗地网般的追杀。
当她再一次,在那荒郊野岭中,吞噬了大量的魔族,将他们身上的修为吸食内化之时,两位肩负使命的侍者也追了过来。
“夏侯倾,逃避教化、残杀同族,能存活至今,你是第一人。”有朝的那张脸不再笑了,森冷的话语响彻天地。
主上下令解决掉夏侯倾这个魔族异类,还让无夕做她的帮手,百万魔兵,任她调用,她,必须一次性成功。
夏侯倾用更为仇恨、怨毒的目光回瞪着有朝他们:“你不该,杀了我的楚儿!”
有朝冷笑,目光变得极冷极残酷:“我有朝做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评判?!是不是这些年给了你太多自由,你已经分不清谁是主谁是奴了?”
“你忘了自己是怎么取代白仪,坐到了崇吾王后的位置了?没有我有朝,你不过是山野林间任人踩踏的蝼蚁,何来的儿子?何来的墨楚?”有朝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瞪得更大,嘴角扯出鄙夷的弧度,“为人,你背恩;为魔,你叛主,夏侯倾,你还真是,什么都当不好啊。”
她脸色一变,喊:“该杀!”
夏侯倾的脸色早已几番变幻,似有朝一番话直戳的心窝,让她愤恨难当,双手攥得发颤。
“今天谁死谁生还不一定呢。”夏侯倾冷哼,绝丽容颜因仇恨而狰狞,“我便是死,也会拉你们陪葬!”
她方说完,便瞳孔骤缩,因为她听到空中异动,一道细微的声响如浮光般穿过,无夕的一击如光似电,她不及错愕,出招抵挡。
魔气与魔气相缠相斗,无论是侍者还有夏侯倾,每次出手都恨不得一击就中,要了对方的命。
数招后,夏侯倾负伤急闪,背后的两位侍者穷追不舍。
翻山越岭,上天入海,从黑夜至黎明。追上了便是一场恶战,逃掉了便是一场疯狂的吞噬,不断有魔兵拦住夏侯倾的去路,也不断有魔兵沦为夏侯倾的力量源泉。
然而,她终究是化魔没有多久,且魔的追杀太过猛烈,待逃到这片荒芜沙漠时,她身上早已被鲜血染透,而围追过来的两位侍者,也受了大大小小的伤,整体来说,后者的伤势要轻缓许多。
恶战在这片荒漠上继续上演。
魔气卷起黄沙漫天漫地地飞扬,三人的发丝都胡乱地拍在脸上。
一行鲜血自斗法中心喷射出来,成了这广阔荒漠间最艳丽的一抹色彩。
夏侯倾的身影自斗法中心重重跌落,摔在满地黄沙上,她仰面恨恨地望着自己的仇人。
她还未手刃仇人,岂能在此处认输,可胜算无几,便是拼尽全力,散掉一身魔功也未必杀得了有朝他们,唯有……逃!
可,逃无可逃。
她身负重伤,行动自然迟缓,哪里还逃得过天魔族的两位侍者呢?
难道她真的要抱恨离去吗?
上苍何薄于她。
她愤恨到要喷出火来的眼睛流下了不甘的泪水。
无夕可不会怜悯她脸上的泪水,更不会给她时间容她喘气悲愤,那清隽的眉眼一凝,杀气再度腾起。
最后一道夺命攻击向着跌坐在黄沙中的美艳妇人闪电般袭去。
夏侯倾闭上了眼,眼泪滑过那苍白却绝丽的面庞。
也好,早日终结她这悲凉可笑又肮脏的一生,也好。
一声轰响却在她的耳边炸响!
她心惊撑眼,便看到无夕和有朝两人倒在地上,惊愕写在两位侍者的脸上。
衣袍猎猎,熟悉的身影。
墨林也没有给两位侍者心惊的时间,攻击如影似幻般向着两位侍者袭去。
有朝和无夕他们哪里是墨林的对手,边战边退,可墨林决意要趁此机会除去二侍者,又岂容他们撤退。
有朝、无夕立刻启动召唤术,不久,便见黑压压一片,数万魔兵赶来助力。
一时间,一抹青影,万道黑烟,搅成万道杀气,在这无垠荒漠与苍穹之间炸开。
夏侯倾看着那抹身影愣了神,片刻后,飞身冲了上去。
“崇吾这是要护短了?”有朝喝问,“你护着的这位可是魔!”
“她是魔之前,是我墨林的妻子,如何处置,还轮不到魔族。”
不远处,正与魔兵竭力厮杀的妇人身形一顿,她紧抿着唇,再次投入战斗。
有朝轻嗤一声,“崇吾门对待魔族还真是两套标准。那不知王上可知,你的这位妻子,她曾做过什么?”
迷人的笑意自有朝的眼角漾开。
“若我告诉你,你的这位妻子,她曾——”
有朝魅惑般的嗓音被一道猛烈的魔气逼退回了肚子里。夏侯倾如恶鬼般地向有朝扑了过去。
有朝受了她全力一击,恨意与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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