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雪如今最常做的事,是在殿中坐着看窗外的景色。
她想回家,回到兆国,可她的挣扎无用,眼见回家的希望变得越发渺茫。
点翠院中的花草都被人精心照料着,眼下院中的盆景又换了新的一批,在这样初冬的时节,仍保持着翠绿的颜色。
长孙雪看着这些盆景,她总觉得自己呆在此处像是在等待,却不知晓自己在等待些什么,或许是自己这短暂一生的最终结局,又或是在等待一个转机。
眼下,冯监侍送来的信成了长孙雪唯一的寄托,长孙雪虽仍不知那封信究竟是不是她兄长身边的人所写,但总归为她带来了一些关于兆国、关于家的消息。
长孙雪有时会流泪,泪先于她的意识落下,随后再回神观心,也是零落一片。
零落的心会在每日见到沉风是短暂被忽略,沉风每次前来都会给她带一些零碎的玩意,有时是梅花糕有时是有些巧思的发簪和珠钗,不过二人再没下过棋,长孙雪猜测,大抵是沉风知晓她志趣不在此的原因。
沉风也鲜少在长孙雪面前再提及康皓的事,长孙雪一开始不在意,可心中终究是记挂着此事,她在初冬的一日还是向沉风问起:“郎君可赢得了与康郎君的对弈?”
上次对话过后,长孙雪让沉风将他输掉的对弈讲给她听,她从旁提了不少建议。
“我还未再与他对弈。”沉风诚实说道。
“为何?郎君在担忧些什么?”长孙雪接着问道。
“我心中确是有在担忧,康皓给出我的答案并不是我心中想要的。”
沉风这次只说了一点,不与康皓对弈的另一点原因则是,他担忧倘若他真的赢下与康皓的对弈,他好像便没有了再来寻长孙雪的理由,即使他现在日日前来点翠院也并非在学棋。
“郎君不必担心,就算康郎君给出的答案没办法解决郎君眼下的困境,郎君总还是可以再寻新的寄托。”长孙雪说着将瓷盘里摆着的梅花糕递给了沉风一个,“郎君尝尝看,今日膳房的梅花糕烤得虽有些过火,却焦焦脆脆别有一番风味。”
沉风接过长孙雪递来的梅花糕,尝了一口,确是与往日他从街巷上带回来的有些不同。
“好吃吗?”长孙雪看着他问道。
“嗯。”沉风这次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点了点头,“你喜欢这种?”
长孙雪知晓沉风话中的意思,摇了摇头说道:“若只是偶尔尝尝鲜还是不错的。”
沉风听后没有再多说些什么,默默地将手中的梅花糕咬了一口又一口,遇见长孙雪之前,他鲜少尝过这样甜的糕点。
“还有,不论郎君从康郎君处得到怎样的答案,我都会陪在郎君的身边。”
长孙雪话音刚落下,窗外风声鹊起,屋中不少烛火吹灭,屋内霎时暗了下来,蒙上一层黄昏时刻独有的暖黄色,幸而火折子就在长孙雪的身边,无需唤侍者前来将殿中一一点燃,长孙雪便先拿起身边的火折子将离她二人最近的那一盏烛火点燃。
灯盏被点燃的那一刹,火苗的光亮也同时出现在长孙雪的眼中,沉风好巧不巧捕捉到了长孙雪眼中的这点光亮,长孙雪却在抬眼同他的眼睛对上的那一刻很快错开了眼神,低头将手中的火折子放到了原位。
就在此时,门外的侍者敲响了殿门。
“王妃安好,冯监侍请王妃随他去陛下的书阁一趟。”
“好,我知晓了。”长孙雪听后没有犹豫,很快拉开了她与沉风之间的距离,对着一旁的铜镜简单整理过发式妆容过后,便打开殿门离开了殿中,留沉风一人在殿中看着那烛火微微失神。
长孙雪在跟着冯监侍去往书阁的路上一直在后悔,后悔自己下意识地对沉风说出了风雪里打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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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矩的话,好像不受控地想要将沉风作为自己最后的退路,可她确是不想再利用不相干的人达成自己的目的,因而在察觉到沉风的眼神不对劲后,她便很快错开了沉风的眼神。
与沉风的距离不该太近才是,可眼下长孙雪无法放弃这同沉风交涉的机会,她一人在点翠院中实在是太过孤寂,她也曾有意地将对方推远过,可沉风却还是找了上来,这不是她一人的过错。
踩过脚下一块块青色的宫砖,很快便到了书阁前。
长孙雪不是第一次来到此处,上次来,是帮高凌指认大婚那日谋害高恪的凶手。
长孙雪舒了口气,没有过多犹豫便推开了书阁的门,不论发生何事总不会比眼下的境况更差,毕竟她几乎已经失去了能失去的一切,只剩下一条命整日在点翠院中苟延残喘,覃人既留她的命到现在,就不会轻易将她的命夺去,她已没什么可怕的。
走过长廊,来到书阁内部,书册典籍沉重地落在木架之上,如此日落月升的时刻,房中竟未点起一盏烛火,四周沉闷地好似要将长孙雪压倒。
然在长孙雪开口询问之前,屋中亮起了火光,有人将火折子打开,正要点燃屋中熄灭的灯盏,但一时间光线依旧昏暗,长孙雪还是看不清那人的脸庞,只是确认点燃火折子的人并不是高勉。
屋中烛火挨个亮起,长孙雪终是看清了点亮烛火的人,那是一张看上去玱老又和蔼的陌生脸庞,在此人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子,那男子比长孙雪看上去大一些,约莫三四十岁的样子。
“你二人是?”
“王妃见谅,陛下命我二人来向王妃询问些事情,方才风大将屋中的烛火都吹灭,方才若惹王妃不安,是我二人的过错。”那长者开口说道,“我名赵玱,他名郭济,皆在朝中任职。”
赵玱一番话说得谦逊,但长孙雪知晓若不是在朝中身居要职,又怎能进得高勉常在的书阁?
“赵大人,郭大人。”长孙雪先是向他二人行了个礼,随后找到一旁的木椅坐下,向他二人开口问道,“二位大人要代陛下问我何事?”
“只是些小事罢了。”
赵玱说着也在一边坐下,郭济跟在他身后落坐。
长孙雪对赵玱印象寥寥,却对郭济有不少印象,是高勉寿宴上频频出现的姓名,也是遣冯监侍来她身边照看的人。
郭济脸上的神情如长孙雪想象一般阴翳,看上去难以接近。
“陛下前几日接到兆国国君崩逝的消息万分痛心,想着王妃心中定然万分悲伤,特让我二人来询问王妃的近况。”
“我的私事何以扰得陛下关照,竟让二位大人亲来询问,家父离世我心中确是悲痛不已,但逝者已去,人终要向前看。”长孙雪尽量小心地回答道。
“王妃能想得开自是最好不过,陛下本感念王妃千里迢迢远嫁到此,眼下有逢此丧事,想着借郭大人出使之机,带王妃回兆国看看,也好尽孝。”
赵玱话音落下,长孙雪脑中一阵轰鸣,她心心念念的事,到头来竟如此轻易。
她就要张口应下,向赵玱询问归期,她太想回到故土,太想知晓兆国宫中如今的状况,她不愿再在点翠院中生活。
可世上哪有这样好心的事。
长孙雪原先本也是相信的,相信会有出奇的好事平白无故地降临在自己身上,可她那时是兆国的公主,不是眼下这个空担着虚衔的肃亲王妃。
“可有什么条件?”长孙雪向对面坐着的两个人问道。
她先是见那郭济微不可察地笑了下,随后便听到赵玱用那年迈的声音说道:“没有条件。王妃本就是兆国人,此次只是回国探亲罢了,哪里需有什么条件,王妃多虑了。”
是啊,她还是要回来的,她终还是要过上在点翠院中那样枯燥的日子,眼下的机会,兴许便是她这辈子能回到兆国的唯一机会。
“郭大人何时启程?”
“五日后,王妃若是要同去,我即刻命下面人为王妃安排车驾。”郭济低着头回答道。
“那五日后我该在何处与郭大人见面?”
“到时我会遣人接王妃出宫,这点王妃不必担心。”
“那便多谢二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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