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声自上空传来,杨祯雪不禁举头望天。
只见浓稠的夜幕之上,朵朵流光溢彩的花正怒放着,各种绚烂色彩自高空倾泻而下。
一时间,惊叹声阵阵。
周径山并未如周遭的人一般仰望天际盛景,他凝视着杨祯雪,唇边噙着笑意。
焰火升腾着,人潮依旧汹涌。
“借过借过,劳驾让让。”一名女子斜冲过来,推搡着人流,似是有什么要紧事。
杨祯雪措不及防就要被推倒,手臂被一股大力一扯,她向周径山的方向急旋了一小步。
那女子侧头,嘴里念叨了几句“对不住”,便又一头扎进摩肩接踵的人群中。
焰火结束,人潮总算稀少了些。
二人穿行于长街,或看杂耍的人喷出火焰,或听着婉转悠扬的评弹。周径山始终在她身侧,陪她驻足一个个摊位前,偷偷买下她多看一眼的小玩意。
行至一个馄饨摊子,杨祯雪不由停下了脚步。
几张简陋的木桌摆在路边,桌前挤满了食客。再往里有一张大锅,里头的汤水冒着大小不一的气泡,馄饨在汤中沉浮,香气四溢。
“走了许久,可饿了?”周径山关切地问。
不待她回答,他便将她带入人群,寻了张刚空出来的桌子,用袖角擦了擦凳子,示意杨祯雪坐下。
“两碗鲜肉馄饨。”他向摊主扬声道。
二人相对而坐,杨祯雪半撑着头,很轻地笑了一声:“我觉得你今夜的样子就很好。”
“嗯?”
“你一贯是冷冰冰的,我少见你有暖心的时候。真情流露也好,装模作样也罢,你今夜的模样比你在巷子里杀……”
杨祯雪忽觉失言,忙止住话头,偷觑他神色。
“杀人。”周径山很自然地接话:“你不必如此小心,那日我知道是你,若换作别人,我早就一并杀了。”
“你从那日就开始算计我了?”
“不是那日。”
周径山心道,而是更早。
杨祯雪也没多想,接续方才话语:“过去二十年,你是不是过得并不开心?”
听得一阵沉默,她只当他是默认,兀自开口:“她逝世后的一段时间,我日日以泪洗面,悲痛之心不亚于你。可是后来,我想通了。人生在世,哭着笑着都是一辈子,那我为什么不笑着将它走完呢?你看你,从前是鲜衣怒马少年郎,如今却成了人人惧怕的玉面阎罗。我想,这并非你所愿。”
他猜到她将说之语,出声打断:“那你喜欢怎样的我?”
杨祯雪一时愣住,不知该如何开口,脑海里酝酿的话也全都消失殆尽。
“馄饨来咯。”摊主端来两碗馄炖:“二位客官慢用,小心烫。”
看见碗里浮着翠绿的葱花,杨祯雪犹豫开口:“我方才忘记同你说了,我不喜欢吃葱花。”
“好,我记下了。”周径山拿起竹筷在碗沿上轻轻一磕,又替她将葱花尽数捞出后才将碗推去。
“这木筷,为何要如此?”杨祯雪疑惑道。
她久居深宫锦衣玉食惯了,还不曾见过这种做法。
“竹筷上或多或少会存在一些木刺。”他取来一副新竹筷,仔细清理后才递给杨祯雪。
她接过筷子,夹起馄炖,连吹了好几口气,才敢咬开一个小口,可还是烫得她舌头微微往里一缩。
“吃得惯吗?”周径山笑问。
“你这番话,衬得我像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杨祯雪睨他一眼,又低头啜了一口汤:“市井小食,早就传进宫中了。”
馄饨很快见底,付过钱,二人朝着街尾走去。
街尾本应是人潮最稀处,可不知为何,此刻却挤满了人。
二人被人潮裹挟着向前,人头攒动,她看不清前方情景,只能看见铺门的牌匾。
牌匾上写着和气堂。
周遭的人都踮着脚,脖颈伸得老长,互相遮挡视野。
杨祯雪心生好奇,她倒想瞧瞧和气堂是否和气,奈何人群阻挡,她难以上前观望。
周径山全看在眼里,他攥住她的手腕,带着她侧身挤进人群缝隙,来到最前端。
前头有一对夫妇在争执,细看杨祯雪发现那女子便是与她相撞之人。
“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个没良心的,拿了老娘我的物件去当了,是准备去养谁呢?怕不是昨儿那位借宿的故交妹妹?我呸!尽是些没廉耻的做派。”女子双手叉腰,怒骂道:“饭都吃不起了还有心思去同其他女人腻歪。”
“到底是妇人,同乡野泼妇似的。言谈举止,尽叫外人看笑话。那妹妹如何干你什么事,你少说两句积些口德。一点小事还成日向外说,今儿更是当街闹事,生怕大家伙不知道你的丑态。”
他的话语间尽是轻蔑之词。
“你先跟我进去,把东西要回来。”女子也觉得当街谩骂不妥,于是上前扯着他的衣领,却被一把甩开。
倏然,和气堂的门被用力关上,里头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吵什么吵!要吵滚回自家吵去。甭管你们两口子怎么掰扯,东西我收下了,离柜概不负责。”
“怪不得都说妇有长舌,维厉之阶,你们女人啊。”男子没有理会掌柜,他眼里满是鄙夷,出口便是诋毁:“听风是雨,总爱无端恼怒。女子终究是女子,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除却生养,还有何用?”①
此言一出,登时惹恼了围观妇孺。
女子们怒叱连连,纷纷抄起篮中瓜果等杂物,朝他掷去,嘴里也止不住地咒骂。
猝尔,几枚石块破空而来。男子躲闪不及,被砸中后痛呼出声。
周遭霎时喝彩四起。
人们不约而同地让出一条路,一袭黑靴劲装的女子昂然而入,英气逼人。她手中还掂着一块大石块。
究竟是一位怎样的奇女子呢?
杨祯雪抬眼望去,她有一瞬的懵然。
来者竟是相府春宴上的那名贵女,贵女眉目尽是凌厉,步步朝前逼去。
“满口污言秽语,一肚子的腌臜心肠。天下女子,岂容你这等混账玩意儿轻辱?”
男子见势不妙,拔腿欲逃,却被贵女疾步追上。她飞起一脚踹向他胸口,男子顿时翻滚在地,狼狈不堪。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他翻了个身,连连求饶。
“你难道不是女子所生,而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不成?你言语如此狠毒,连生身老母也一并辱骂了去。今日这场面,莫非要教全定州乃至全天下的人都知晓你是个不孝孽障?”贵女欺身上前,一把揪住他衣领,手中的石块在他眼前一晃,厉声恐吓道:“你这张臭嘴,我看也不必洗了。不如让女侠我用这石块,一下下将你那烂舌捣个稀烂,看你还如何胡吣。”
“女侠饶命,我再不敢了。女子甚好,天下唯有女子最好。家母含辛茹苦将我养大,我实在不该口出狂言,更不该妄言天下女子。”男子被吓得涕泪横流。
听完男子的告饶,贵女脸上笑意更深,语带讥诮:“哦?原来你知晓啊,我还以为你连婴孩都不如。毕竟稚子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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