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起严连夜坐高铁赶过来,十分钟前才到酒店,带着一身风尘仆仆的倦意,但依然保持绅士风度。
“多谢蒋医生照顾一一和糖糖,给你添麻烦了。孩子还在睡,粥放凉了也不方便加热,你先吃。我刚才跟主任打过招呼,如果十点我们没办法出发,就不耽误医疗队返程,我们自己回去。”
我们。
你。
听着是客气的道谢,但简单几个字就把蒋煜划分开,连同这扇房门一起将他挡在门外。
蒋煜眼里的温情逐渐退却,情绪不明,“来得挺早。”
“还是晚了,”裴起严有些自责,“阿姨昨晚十一点多才告诉我,否则我下飞机就应该过来,不至于让她一个人在这里为孩子担惊受怕。”
蒋煜出门时穿走了外套,未在房间里留下任何一件属于他的东西,他没抽烟,空气中连一丝烟味都闻不到,裴起严不知道他在里面待了一夜。
走廊没有空调,凉风穿过手指往屋里钻。
短暂无声的对峙后,蒋煜移开视线,越过对方,看向屋内。
水流声断断续续,叶之一应该在卫生间洗漱。
蒋煜低声说:“叶小鱼,糖糖没醒,你得吃点东西,我买了你爱吃的灌汤包。”
叶之一嘴里含着牙膏泡沫,有气无力,“没胃口。”
“给我吧,”裴起严抬手,“我劝她吃。”
蒋煜没递给裴起严,后者的手晾在半空,略显尴尬。
饭就是用来吃的,谁中间接一下递一下丝毫不会影响食物的口感和补充体力的作用。
蒋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较这个劲儿。
或许是裴起严从开门那一刻开始浓烈的家属感让他如鲠在喉,他愿意给屋里的一大一小当跑腿买饭送饭,再困再累也无半句怨言,关心和心疼都是由心而发不求回报的,孩子生病,大人更难受,他多做一点,叶之一就能少做一点,哪怕是自作多情,但不愿意承认自己在裴起严面前是个外人。
蒋煜淡声道:“叶小鱼,你不吃我就全扔垃圾堆喂狗。”
几秒钟后,叶之一咬着牙刷走到门口。
裴起严侧过身,给她让位置,往后退了几步,蹲在床边继续整理她收拾到一半的行李箱。
蒋煜没给自己留。
叶之一的手指勾着五六个打包袋,“你不吃?”
“气饱了。”蒋煜转身离开。
他住在斜对面,叶之一看着他在衣服兜里找了半天门卡才把门刷开,在他关门前,她大步走过去,用手挡着门。
蒋煜连忙拉开房门,“小心夹手。”
“空气哪能管饱,”她分他一份,“自己买的,自己不吃多亏。”
头痛心脏痛浑身都痛,蒋煜气得难以维持体面,就在门口不合时宜地追问:“他谁啊?一大早就进你房间,还动你的行李箱,箱子里有你的贴身衣服,这合适吗?他洗手了吗?”
叶之一把一份粥和灌汤包挂在他手上,“你少管。”
蒋煜垂在身侧的手握紧。
是他多余问,人家能连夜过来,当然不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米棠翻了个身,叶之一轻轻把她的脚塞进被窝,用手心摸了下她的脸,比昨晚好多了。
裴起严已经把早餐摆好。
对方显然了解她的喜好,还单独打包了一小盒醋。
叶之一坐到圆桌旁,“米梅女士可真不拿你当外人,我今天就回去了,她还让你跑一趟。”
裴起严拆开一双筷子递到她手边,“你多大,我们就认识了多少年,我不算外人吧。你小时候追着我叫起严哥哥,让我带你去叔叔工作的地方找他,也是一点不客气,怎么长大了反而生分?”
在父母离婚前,在她被父亲带走前,她确实喜欢黏着裴起严,因为姐姐嫌她烦不爱带她玩。
从八岁到十四岁之间,两人没再见过面,她回到南川市那年上初三,裴起严读大二,算是青春期少女和成年男人,一个学业繁忙,一个假期不着家,见面机会不多,话题也聊不到一起,春节倒是年年都见,再后来,她考进南川大学,他在航空公司工作,更是见得少,近两年才频繁联系,她偶尔帮着喂他家的猫,他休息也会时不时去她家里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坏了要修。
叶之一夹了个灌汤包,沾了点醋,塞进嘴里。
是鲜肉馅儿的。
她最怕欠人情,“那会儿不懂事,现在还总给你添麻烦,我不好意思。”
裴起严笑笑,“我也不希望你一直把我当哥哥看。”
叶之一愣了一瞬。
用勺子搅拌两下,热气就从粥里漫出来,裴起严状似无意地提起蒋煜:“刚才那位,是你大学谈的那个男朋友?”
南川的夏天高温在全国排前几名,暑假两个月最热,尤其是大二那年,几次突破往年高温记录,
午后暴晒,一下出租车就疯狂流汗,她穿得清凉,目送想把她送到家门口但被她拒绝的蒋煜离开后,拉着行李箱往巷子里走,迎面遇上裴起严。
没聊几句,就被他看见了她衣服领口边缘露出的一枚吻痕。
当时他笑了一下,问得直接:“交男朋友了?”
她前一晚住在蒋煜在学校附近的房子里,几个小时前才从床上下来,不小心被邻居哥哥看到身上的私密痕迹,她耳根发烫,不太自然地拉高衣领,故作淡定:“保密。”
学生时期恋爱,不喜欢家里问东问西,朋友圈都分组发。裴起严心领神会,比了个OK的手势,让她放心,他嘴严。
所以叶之一大学谈了个本地男朋友,米羲禾和裴起严都是知道的。
上次追尾事件,裴起严没多过问。
这次他提了,叶之一也不否认,“嗯,出来义诊是碰巧。”
分手多年的前任重逢后频繁相遇,怎么可能全是凑巧。
裴起严回想这两次那位医生对他的敌意,大概是男人天生就有对竞争者的敏锐触感。
他表情没什么变化,只说了句:“幸好我来了。”
床上的米棠突然惊醒,哭出声,叶之一丢下筷子就跑过去抱她。
小孩儿不舒服,哭得可怜,叶之一哄了一会儿就好多了。
裴起严从保温杯里倒出半杯开水,兑三分之一的常温矿泉水,温度正合适。
“喉咙疼吧,喝口水。”
米棠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茫然地看着声音的方向,“裴叔叔?”
“是我。”
“真是你呀,我还以为在做梦呢。”
眼泪还挂在她脸上,裴起严弯着腰,等她喝完水,用纸巾擦了擦,“我来接你和小姨回家,我们坐高铁好不好?就是速度很快的火车,你在车上睡一觉就到了。”
“只有我们吗?”
“就我们三个人。”
米棠轻声抽噎,她不太想坐火车,“可是秋游最后要和朋友们一起坐车回家。”
叶之一说:“她醒了,时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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