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客栈,夜深人静,外面寒风呼啸,房间里呵气成霜。
程久在地板上睡得并不安稳,她将自己蜷成一团,缩在单薄坚硬的薄褥中,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重重的呼气声带着不正常的滚烫,两颊浮着异样的潮红。
右膝盖的撕裂疼痛和浑身的燥热异常难受,她辗转反侧几乎不曾入眠,脑袋因为发热沉得仿佛有千斤重。
因为同心蛊的作用,她知道是苏怀堂半夜发热了,本不想管他,但是自己实在难受得厉害,她艰难地披上外裳,撑起身子爬上床,去探苏怀堂的鼻息,“你可别死了。”
指尖刚触上他的额头,瞬间感受到一股滚烫的温度,未及反应,手指已被他紧扣住。
神思混沌的苏怀堂像溺水之人抓住浮木,猝然将她的手拉至胸前,口中含糊嘟囔。
隐约是在叫娘。
“……娘,别丢下我和姐姐……”
程久不曾与人亲昵,被他拉住后身体僵直,用力抽了一下,没能抽回手。
于是飞速地伸出另一只手,极快地反手抽了苏怀堂一耳光,声音清脆,力道倒是不大,“你弄疼我了,快点放手!”
“娘……我难受……”苏怀堂滚烫的额头凑上程久微凉的掌心,“娘,别离开我们……”
苏怀堂的无意识蹭动不似狎昵,反似濒死幼兽最本能的依赖。
程久垂眸,十分嫌弃地避开了一点距离,声音却带着难得的慌乱和不安:“苏怀堂,别装死。你我如今命运相连,我……还不想死在这!”
苏怀堂紧咬下唇隐忍,右腿一阵阵翻涌的刺痛,额头冷汗涔涔。
半响,他恍惚听见程久的呼唤,神思微微清醒,看到她站在床边,声音低沉而沙哑:“别管我,快睡吧……”
程久没有理会他的逞强,用匕首划开他右腿的衣服,伤口处鲜血已然凝固,周围大片红肿,甚至有些发炎化脓。
她心中一紧,竟然这般严重了,看不出这个人竟然还挺擅长忍耐。
程久用火烤着匕首,小心清理周围伤口。
没有药酒和止疼药,每一次触碰,苏怀堂的身体都会不自觉地一阵颤抖,但他仍旧保持沉默,只是紧咬牙关。
苏怀堂深吸一口气,眼角微微颤动,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低哑的声音从喉咙中挤出来:“为什么管我死活?”
“你烧糊涂了?”程久闻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道:“等我拿到同心蛊的解药,我就可以安枕无忧了,谁愿意管你!”
等重新包扎好伤口,屋里的寒意刺得程久一哆嗦,她用力搓了搓冰冷的手指,瞥了言苏怀堂干裂的唇,几乎是下意识地小跑向木桌,一把抓过桌上那半旧不新的茶壶,冰冷的触感让她指尖微缩。
“好凉啊!”程久无意地抱怨道。
她倾尽壶身,才勉强倒出小半杯浑黄的茶水,碗底还沉着些许未化的渣滓,也说不清是陈年茶叶渣滓还是其他,在昏光下显得格外浑浊。
她盯着那杯水,指尖在粗糙的碗沿摩挲了一下,有些犹豫,眉心几不可察地蹙起。
“拿来吧,这就是茶水了,”苏怀堂抬眸望过去,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沙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一丝洞悉的嘲弄,“这时候哪还容你挑剔,有口茶水喝就不错了。”
似是不习惯这般伺候人,程久递出水碗的动作甚至带着点笨拙的生硬。
碗沿触到苏怀堂唇边时,几滴微凉的水珠先一步晃出,落在他紧绷的下颌上。
苏怀堂漂亮的丹凤眼不觉挑起,只是触到她冰冷的指尖,唇角几不可察地往下沉了沉,终是抿紧双唇,将已到嘴边的挑剔又咽了回去。
喂完水后,程久帮他拢上被子,低声恶狠狠威胁道:“赶紧休息,若是再发热惹我难受,我宁可一刀杀了你,也给自己一个痛快。”
苏怀堂眸色沉沉,意外乖顺地点点头。
程久强撑着照顾他,意识却渐渐迷离,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困觉地躺在苏怀堂身侧睡着了。
天色渐亮,东方露出鱼肚白,床榻上的苏怀堂微微动了一下,意识朦胧间,耳边传来轻微温柔的呼吸声,下意识地转过头,却愣住了——
他的身体微微僵硬,脸色一瞬间变得有些复杂。
程久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爬上床,乖巧地依偎在他怀里睡着了,脸庞安然地贴着他的胸膛,几缕发丝散乱轻触他的鼻尖,带着些许温热。
睡着的她微微蜷缩在他身边,无忧无惧,像是找到了最安稳栖息地的小兽。
苏怀堂的胳膊被压在她的身体下,麻得几乎有些失去知觉。
他努力想要换个角度抽出来,几番尝试却怕惊醒了她。看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他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难得有种放松和自在。
然而,这样的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忽然,一阵模糊不清、带着急促节奏的呻吟声从隔壁传来,打破了沉寂。声音愈加激烈,时高时低,隔壁有人正在欢愉交缠。
苏怀堂猛地睁开了眼睛,脸色微微一变。
地字号房间隔音极差,住客中三教九流人员混杂,除了地痞流氓还有暗娼戏子。
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捏了捏眉心,闭上眼睛假寐,掩饰突如其来的尴尬。
但那些不断传来的声音和浑话愈演愈烈。
那声音愈发急促,似乎与他的每一次呼吸都相互交织,带着一种让人难以启齿的羞耻。
苏怀堂低下头,眼神有些混乱,身子变得僵硬。
而程久依旧熟睡未醒,眉眼间带着几分娇憨,脸颊微微泛红,睡梦中不合时宜地翻了个身,小腿搭上他的腰,像一只恣意伸展的小狐狸。
苏怀堂忍不住咳了一声,轻轻转过身,莫名一股恼羞成怒的情绪涌上心头。
许是感受到了异样,程久睁开了眼,睡眼惺忪地看向苏怀堂,诧异道:“你怎么了?”
她刚睡醒的时候脾气很好,语气软糯,甚至亲昵地好心伸手试了试苏怀堂额头的温度,“退烧了就好。”
苏怀堂深吸一口气,别开眼:“滚下去,谁许你上床睡的!”
程久迷迷糊糊地点点头,纹丝未动,从苏怀堂身上夺过大半侧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嘟嘟囔囔,“昨晚照顾你到凌晨才睡去,实在是太累了。”
隔壁传来男人兴头上的浑话,应和着女子娇媚喘息,程久警觉地一骨碌爬起来,“什么声音?!”
无意中正踢中苏怀堂受伤的右膝,痛的两人同时惊呼出声。
隔壁受惊声音暂停。
程久好奇心不减,将脸紧贴在墙壁上,脚下踹了踹苏怀堂,“你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没有?”
苏怀堂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冷着脸发火,“没有!”
“真的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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