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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第 39 章

曾经远远看过一次,知道其人即是里娘。

雨过天青色的宽袖襦裙,发髻绾得一丝不苟,只插戴了支翠玉簪,面容清减,肤白泠泠如玉,略带几分疏离。

噙笑落座,语声清脆,笑容婉转,“久听鲁师说你,今日得空,解我长久来的好奇之心,冒昧前来,望图蓝莫怪。”

微微低头施礼,一言轻声说,“鲁师是我授业恩师,里师为鲁师敬重者,我仰慕里师很久了,渴望请教,今日得见,喜之不尽,怎敢担里师‘莫怪’之说。”

见一言谦逊知礼,不卑不亢,里娘甚喜,又寒暄几句,说起今日《秦王破阵乐》的演奏,里娘由浅及深说到演奏精彩之处,也一一指点不足

一首乐曲,便是同一个人,每一次的演奏都不可能复刻,只有在演奏之后即刻的复盘,才最利于进益。

一言此时正沉浸于《秦王破阵乐》,心绪犹未平复,里娘的指点,有拨云见日之感,有所感悟,楞在当下,不言不语。

里娘深知,一言此刻正于参悟中,不能打扰,示意翠儿门外守着,自己安坐于室内。

午后的光,透过纱窗落在窗前的案几上,光照处,尘埃可见,案几当中安置了孔雀蓝釉香炉,翠微寒烟,萦绕于室。

里娘微微蹙眉,蹑手蹑脚上前,揭起香炉盖子,指甲勾起星点子香,凑近了细细品闻。

凝神片刻,神情又放松了,合上香炉盖子。

屋中,钟漏滴答,一言恍然醒过神来,此回得里娘教导,收益匪浅,起身交手行礼致谢,“里师指导,此番图蓝获益良多,费神之处,泥首以谢。”

里娘看钟漏,将近她演出时分,云头鞋轻抬,款款起身,“因缘际会,不必挂心,有缘再会。”

略略思忖又道,“等下若有不认识之人,送来荷包,那是想招揽你,若你不愿,便不要碰荷包,若想,便随意。”

言闭,推门而去。

未几,果然有葱绿锦带宫装女子进来,一言微微颔首,宫女扯唇一笑,将手里的荷包,置于香炉边上,眼神划过茶盏、香炉,悄然退下。

宫女从进来到出去,并未置一语,翠儿在边上茫然,摇摇头,也没敢问一言。

来时彩旗飞舞,回时安静井然,姚司正骑马走在最前面,唇角轻扬,面露得意之色。

马车停在教坊司大门外,搭着翠儿的手下车,等姚司正及宜春院众人先行进门,一言才跟在后面。

还没到曲水流觞桥,看见鲁师迎了出来,此时正与姚司正说话。

昨夜鲁师高热不止,今日才没能陪同演出,此时,望向一言,笑容温暖和煦。

正待上前行礼,鼓乐之声忽起,树枝上的彩色琉璃风灯,渐次亮了起来,众人高声喊:“恭迎姚司正,恭迎图蓝,演出奏功。”众人一遍一遍呼喊,交杂着鼓乐,一时热闹非凡。

一言震惊,如堕云雾之中,停在桥下,有些不知所措。

春娘及宜春院众人目光皆一一落在一言身上,神情各异,非测难思,有片刻凝滞。

鲁师蹙眉,眼色渐冷,幽幽然,扫向姚司正,“她此行已是鲜花着锦,你如此烈火烹油,想就此捧杀了。”

姚司正杏眼微眯,“外教坊司名声受损,我不得不如此,你放心她如今是教坊司的梁柱,我不会害她。”

审视良久,终是让步,“希望你记得你说的话。”鲁师语声黯然。

“她们都是你的弟子,你该懂得取舍,教坊司利益不容侵犯。”姚横于言辞决绝。

鲁师肩膀垮了下来,微微颔首,复不再言语,抬眸望向站在灯影里的一言。

一言,站在灯火阑珊处,此刻已不复初时的无措,眉眼清冷,不染尘埃,面色怡然,任众人呼喊,好似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姚横于眼色晦暗不明,有遗憾,也有欣赏,“你看看,她是我能捧杀的吗。”

鲁师木然,像没听见姚横于说话一样,显然还是对姚横于如此行事很是不满。

娇奴躲在回阑亭旁的梧桐树阴影里,望着远处的热闹,及灯火最闪亮处的人影,这原本都是她的荣耀。

“若不是她没这般本事,我会以为是她弄鬼。”娇奴语声里充满焦躁与不甘。

“娘子何须烦恼,我倒觉得是件好事。”紫燕安慰说。

娇奴不解,侧眉看向紫燕。

“此时众人都目光都关注她,也就淡忘了咱们的事,娘子吃了这个亏,身体也有些亏空,趁势好身修养几个月,只要鲁师在,娘子就稳稳住在宜春院。”紫燕说。

“你说的虽有理,我却不甘心此番输给她。”娇奴依然愤愤不平。

“既然娘子不悦,想个法子,整整她便是了。”紫燕眉梢一挑凑近了娇奴说

娇奴转愤为喜,顿时喜悦起来,“走,回去商议。”

两人绕着暗影里往宜春院回去,路过热闹的边缘,娇奴眼尖看见树下暗影里有个小杂役婢朝着一言的位置啐口水。

扯了紫燕,叫她去看那个杂役婢,紫燕朝着暗处看去,拽了娇奴回去。

憨娘好像看见刚才有人看她,那人隐在暗处,她看不清,一时害怕,慌忙换了位置。

正月初一,是新年。

京兆尹解除宵禁三天,天色幕黑,朱雀门外大街,彩灯彩带,交相辉映,锦绣灿烂,人们互相道贺。

坊市里摆满了各色摊位,果品、糕点、炙肉、胡饼、果子煎、再往前,结了彩棚,铺陈了珍珠翡翠、头饰、衣物、花朵。

傍晚时分,高门大族之家的妇人都出来尽情赏玩,普通百姓也都穿上家中最好的衣物,置酒待客,庆贺新岁

上官昭提着酒壶,挤在闹哄哄的人堆里,四处闲逛,买了炙肉串子,举着啃咬,一口酒,一口肉,身边尽是欢声笑语,特意穿了件绛红的棉袍子,掐金丝的襟边,却映出了几分落寞。

路上,有阿耶扛了小郎,拉住娘子,买了吃喝,边走边吃,还抽空与邻居彼此道贺,更有情侣挤在人群里悄悄牵手,买一串糖葫芦,一人一口。

爬到风雨桥头,落座在白石栏杆上,仰头灌酒,手上的油污随手抹在了新穿的绛红锦袍之上,旁边有小郎嘲笑他,他做着鬼脸逗小郎耍。

好容易穿过热闹的人群,回到屋里,十安肚子咕咕作响,吃了一天的白粥咸菜,早饿昏了头,一言抿嘴贼笑,从柜子里抽出几套胡服,“我们去逛朱雀门外大街。”

十安欢呼。

朱雀门外大街没了宵禁,满路上都是行人,参加盛宴,饿了一天肚子的,贪吃三人组,找了个片汤摊子,一人要了一碗,吃得头都不抬。

扔下几文钱,又往人堆里挤,翠儿得了压岁钱要买花钿,说,‘从未戴过呢。’

十安找了个精巧又便宜的摊子,由着翠儿自己选了支桂花花钿,十安说,‘花钿要对称才好看,叫翠儿买两只。’

翠儿嘟嘴,有些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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