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珂宁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她是趴睡在榻上的，她咳嗽着，牵扯着背上的伤，疼得她龇牙咧嘴，她抬眼所见，是陌生的房间，但至少这表示，她们已经是安全的。
“珂宁姑娘，你醒了。”瓶儿端来了药，“你当心些，许大夫说了，你后背上的伤需要静养。”
“他们人呢？许大夫呢？公主呢？沈星河呢？”珂宁便趴在床榻上，一边喝着药，一边急切的问。
瓶儿苦恼道：“公主原是要随着河罗镇百姓们一起撤离河罗镇，但她知晓了那人果真出现在了南越，方才已经返回河罗镇，许大夫，还有世子也跟着公主回了河罗镇。”
珂宁一听，立刻就要起身，“不成，我也得回去。”
“世子爷走之前，就有交待，你醒来好好养伤，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他吧，无论赵大人是生是死，他一定会将赵大人从旧沼林带回来。”瓶儿心情也很沉重。
珂宁手死死攥成拳，垂头丧气趴在榻上，她看着瓶儿忙前忙后的收拾着这间小小的竹木搭建的房间，养病实在是有些无聊的紧，“瓶儿，你说的那人是谁？莫就是谋害太子的凶手？”
“或许是吧。”瓶儿犹豫着。
“珂宁姑娘，你应该知晓了这回南越军出现了只有当年太子留下的机关术图纸上才有的傀儡人。”
“嗯，我们就是在旧沼林中遇到了那些傀儡人，赵大哥这才会为了给我们断后而独自留下。”
瓶儿坐在榻边，说起了往事，“我是太子去世半年后才入公主府当差的。”
“但上京人都知道，太子待公主是极好的，同亲兄妹也没两样，你可能不知道，公子，也就是谢公子虽终于袒露与公主两情相悦，可他年少老成，和公主关系并不好，至少旁人眼里，他们二人只要碰面就能吵起来。”
“可太子与公主却是实打实的真心，所有人都知道太子甚至疼爱公主，公主犯错，太子都会心甘情愿替她受罚。”
“旁人都以为虞后娘娘总会仗着皇恩浩荡，有一天也会觊觎太子之位，他们兄妹二人也会生嫌隙。”
“可公主这么多年，前头这几年因为朝廷不得不搁置了外出找当年杀害太子之人的下落，她从未有一日放下过太子的死因。”
“虞后娘娘当年虽是宠妃，但也从来没有过争夺后位的打算，在后宫中很是低调的做人，先后和虞后娘娘关系也很是不错。”
“但这一切，皆因太子死在南巡路上，棺椁被运回上京那日发生了转变。”
“先后娘娘看见棺椁的当场，就晕死了过去。”
“偏生陪同太子南巡的队伍之中，有虞氏一族的人，先后娘娘怒指是虞氏一族为了太子之位而谋害太子，动手当着众人的面，打了去看望她的虞后娘娘一巴掌，那时虞后娘娘腹中已有皇子，只是还不显怀，因此当日就见红，落了胎。”
这也算不上什么皇室密辛了，当年上京谁不是私底下会说上一两句此事但瓶儿还是压低了声音。
“先帝勃然大怒，呵斥先后娘娘是昏了头胡乱攀扯虞后娘娘，虞后娘娘还为先后娘娘辩驳，说先后娘娘因丧子之痛，过于伤心，让先帝体谅先后娘娘作为母亲的伤心。”
“先后根本不再相信虞后娘娘是真心劝慰先帝，指责虞后娘娘是佛口蛇心，不怀好意。”
“从太子去世的那天之后，发生了好多事，先后娘娘病故，虞后娘娘郁郁寡欢没多久也撒手人寰，后来先帝驾崩……”
“公主的亲人就在那两年皆亡故，公主就只剩下了她自己……”
珂宁还是头一回听说当年的事情，难怪她有时会觉得公主对这世间的万事万物没什么兴致，她沉默了许久，方才开口，“安平大长公主不是已经承认了便是她当年派人去刺杀的太子吗？”
“既然幕后真凶已经被抓到了，为何公主还是放不下呢？”
“公主应当放下才是。”
瓶儿这下神色颇有些难以言喻了，“珂宁姑娘，你不知道当年太子送回上京的遗体……”
她下定了决心，方才说，“太子的遗体，是叫人砍下了脑袋，斩断了四肢，掏空了五脏六腑……”
“偏生当年太子生前给公主传信回来，说他在江南结交了一位挚友，说那人与他兴趣相投，都痴迷于机关术，等他南巡回来，会将人带回上京与她一见。”
“可是太子一死，那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再难寻身影。”
珂宁听出来了，“那人莫不就是安平大长公主派去杀死太子的凶手？”
“三年前，安平大长公主是承认了当年就是她派人前刺杀太子，可安平大长公主到死都没能说出那人的下落……”
“她实在是太恶毒了，到死都不肯说出最后的真相，就是为了不让公主称心如意……”
“若非是咱们公主当年与太子书信来往频繁，从中寻得蛛丝马迹……”
*
无言收到消息的时候，裴雁回的车驾已经重抵河罗镇。
无言匆忙赶到，话还没有说出口，裴雁回头也不抬，“若是来劝我走，你就别开口了，我不想听。”
无言站定了脚步，他是跑来的，额头满是汗珠，闻言只是平复了些许呼吸，看着裴雁回低头认真擦拭着手中的剑。
他以为他会不记得，但他看到那柄剑，剑身上所刻的迎春花。
他认出来了这柄剑，这是太子的配剑，也是太子的遗物——识春。
他是来劝她离开的，可他在看见这柄剑的一瞬间，就打消了劝说的念头。
“赵钦的事，我已知晓，许大夫那边已经开始研制瘴气的解药，她说很快就可以进旧沼林去寻赵钦。”
“到时候，定能寻回他。”只是他们都知道赵钦独自留在旧沼林面对那一切，能活下来的可能少之又少。
但他们总要找到他，不能让他独自一人在这异乡。
见他不提劝她离开的话，裴雁回倒是舍得抬眼看他一眼了，他还是那副模样，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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