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后的黄昏把空球场染成暖橙色,雪还没化尽,场边的长椅下积着薄薄一层,踩上去“咯吱”响。岩泉拎着雪之丘的橘色队服袋子往家走,刚拐过球场转角,就听见熟悉的声音——是及川彻,带着点压不住的沙哑,还有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嗓音,是影山飞雄。
他下意识躲在樟树后,透过枝桠看见场中央的两人:及川穿着北川一中的深蓝色队服,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贴着浅灰色绷带的手腕,手里攥着个磨得球面发白的旧排球——那是他前几天跟岩泉一起练坏三个球后,特意找师傅补的,现在球缝里还卡着去年县赛的草屑。影山站在他对面,北川的蓝青色队服拉链没拉严,露出里面印着“排球”的白T恤,手里转着个新排球,指尖翻飞间,球像粘在他手上似的。
“及川前辈,你上次说的‘假动作传后三’,我今天在训练里试了,”影山突然停下转球的手,把球抛给及川,语气直白得没带一点拐弯,“传了三次就找到节奏了,主攻说比平时接得舒服。”
及川伸手接球的动作顿了半秒,球砸在他掌心时,他没像平时那样立刻抛回去,而是攥在手里,指腹反复蹭过球缝里的草屑。“哦,那挺好,”他的声音很轻,像被风吹得飘,“你天赋好,学什么都快。”
岩泉的心猛地一沉。他太熟悉及川这个语气了——上次及川练“低球快传”练到手腕肿成馒头,教练说“影山看一遍就会”时,及川也是这么说的,嘴角扯着笑,眼底却空得像没点灯。
影山没听出不对,还凑过去半步,指着及川的手腕:“前辈,你绷带松了,要不要我帮你缠?我妈教过我怎么缠护腕,不会勒得疼。”他抬手想碰及川的手腕,却被及川猛地往后躲,旧排球“啪嗒”掉在地上,滚到岩泉脚边。
“不用你管。”及川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橘色发梢垂在额前,遮住了眼睛,只有攥紧的拳头能看出他在忍——指节泛白,连手背的青筋都绷了起来,绷带边缘被扯得翘起来,露出下面没好全的红肿。
影山愣了愣,往后退了步,新排球在手里转得慢了:“前辈,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你教我的技巧很有用,想帮你……”
“有用?”及川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点发颤的尖锐,“你觉得有用,是因为你看一遍就会!我呢?我练‘假动作传后三’,练到手腕贴满膏药,改了11次传球角度,连做梦都在想‘怎么让主攻接得舒服’,你凭什么练三次就说‘找到节奏’?”
他往前走了两步,距离影山只有一臂远,呼吸急促得胸口起伏,眼底通红,是岩泉从没见过的模样——像被猎物逼到悬崖边的狼,明明慌得发抖,却还想竖起尖牙。影山被他的气势吓住,往后又退了步,新排球滚到地上,他想去捡,却被及川突然伸手攥住胳膊。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及川的手指越攥越紧,影山的眉头皱了起来,却没敢挣,“拼尽全力练的东西,你随便学学就超过,那我这些年的练习,算什么?”
岩泉再也忍不住,从樟树后冲出去,一把抓住及川的手腕——他的手烫得吓人,绷带下的皮肤在发烫,攥着影山胳膊的手指因为用力,指节都泛了青。“及川彻!你松手!”
及川的身体僵住,像被按了暂停键,慢慢转头看过来。橘色发梢下的眼睛通红,眼泪挂在睫毛上,没掉下来,却把平时的漫不经心冲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没藏住的崩溃。“小岩岩?”他的声音发颤,攥着影山的手松了松,却没完全放开,“我……我就是觉得不甘心……”
“不甘心也不能抓着他不放!”岩泉用力把他的手拉开,影山趁机往后退了两步,揉着被攥红的胳膊,眼神里带着点慌,还有点不解——他不懂为什么平时温和的及川前辈,会突然变成这样。
及川看着影山的样子,突然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往旁边的长椅倒去,手撑在椅面上时,碰倒了地上的旧排球。岩泉赶紧走过去,蹲在他面前,才看见他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旧排球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我练了那么久……”及川的声音哽咽,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每天加练到球场锁门,手腕肿得握不住笔,改战术笔记改到眼睛疼,可他……他只要看一遍就会……”他抬手抹眼泪,却越抹越多,“我不是讨厌他……我是讨厌我自己……为什么我这么没用……”
岩泉没说话,只是伸手把他抱进怀里。及川的肩膀在发抖,头靠在岩泉的肩上,眼泪浸透了岩泉的队服领口,带着滚烫的温度。“他传球其实很稳……”及川的声音闷闷的,藏在岩泉的肩窝?,“比我第一次传后三的时候稳多了……我就是……就是不甘心……”
“我知道。”岩泉拍着他的背,指尖碰到他手腕上的绷带,想起上周深夜,他路过北川一中的球场,看见及川一个人在练传球——地上散着七八个旧排球,每个球上都有密密麻麻的指痕,及川的手腕缠着两层绷带,却还在反复抛球、传球,球偏了就捡起来再传,直到最后蹲在地上,肩膀发抖。
影山站在不远处,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慢慢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新排球,又捡起那个旧排球,走到长椅边,轻轻放在及川脚边。“前辈,”他的声音放得很轻,“我不是想让你难过……我只是觉得,前辈教我的技巧,比我自己琢磨的好用多了……以后,我能不能跟你一起练?我可以帮你捡球。”
及川的身体顿了顿,从岩泉的肩上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却没再像刚才那样激动。他看着影山手里的旧排球,又看了看影山手腕上的护腕——那是去年及川送他的,说“练多了手腕会疼”,现在护腕边缘已经磨得毛了,影山却还戴着。
“不用……”及川的声音还有点哑,却没了刚才的尖锐,“你自己练吧……你的节奏比我好,不用跟我一起。”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下次传后三,记得给主攻留0.5秒调整时间,别传太急。”
影山愣了愣,随即点头,眼睛亮了点:“谢谢前辈!我记住了!”他把两个排球放在长椅上,又往后退了两步,“那我先走了,前辈你……你别太难过。”
影山走后,球场又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过樟树的声音,还有及川偶尔的抽气声。岩泉从口袋里掏出瓶草莓牛奶——是早上日向塞给他的,说“岩泉哥要是遇到及川前辈,就给他喝,他上次说喜欢草莓味”,现在牛奶还带着点凉意,他拧开瓶盖,递到及川面前。
及川接过牛奶,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压下了喉咙里的哽咽。他看着手里的牛奶,又看了看岩泉,突然笑了,还是带着点自嘲的笑,却比刚才轻松了点:“你怎么还带着这个?”
“日向塞给我的,说你喜欢。”岩泉也笑了,伸手帮他把翘起来的绷带理好,“别跟自己较劲了,你已经很厉害了——影山有天赋,可你有的,是他现在还没有的东西。”
“什么东西?”及川挑眉,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却没再掉。
“你知道怎么把球传到队友最舒服的地方,”岩泉看着他,语气认真,“你会记住每个主攻的习惯,哪怕是替补队员;你会熬夜改战术笔记,只为了让团队赢一分。这些不是天赋能比的。”
及川没说话,只是低头喝着牛奶,手指在牛奶瓶上轻轻蹭着。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长椅下的雪地上,旧排球躺在旁边,球缝里的草屑被风吹得轻轻晃。
“这次县赛,你们雪之丘要是遇上北川,”及川突然开口,声音里没了刚才的崩溃,又带了点平时的漫不经心,“别被影山的快传吓到,他传快球前会先抿嘴,你让你们的拦网队员盯着他的嘴。”
岩泉笑了,点头:“知道了。下次遇上北川,我会扣出你接不住的球。”
及川也笑了,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手腕上的绷带蹭过岩泉的队服,留下浅浅的印子:“你就吹吧,小岩岩。”
夕阳渐渐沉下去,把天空染成深橙色。岩泉帮及川拎起放在长椅上的运动包,及川弯腰捡起那个旧排球,抱在怀里,像抱着什么宝贝。两人并肩往路口走,雪踩在脚下“咯吱”响,偶尔有晚归的飞鸟掠过天空,留下“淡淡的影子。
“其实……影山要是再稳一点,以后能比我厉害。”及川突然说,声音很轻,像怕被风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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