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听到吵嚷声的暗卫纷纷前来。
每个人手里持枪弄刀,为蛊王护驾。
谁知看了以后,看到的是指挥使被蛊王殿下踹到在地,并疑似行刺。
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祁先和段离开了个头,从那以后,暗厂就没有消停过。
现在轮到云思浅了吗?
八角侍卫通知她去训练室等,而她自作主张来到蛊师殿,结果出了这档子事。
窗是破的,刺客跑了。
无音符屏蔽掉证据,蛊师殿里没有打斗的痕迹,还只有她一个人。
似乎真的很难解释。
看着男人朝自己走来。
云思浅下意识想躲,可是,她又能躲到哪去呢?
这里是千蛊门,是魏陵州的寝殿。
她是他的暗卫,又在他的寝殿遇到刺客,挺身护驾却被他怀疑,不免心底凉寒。
但她知道,蛊王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除非留她有用。
明明是他命人传话,她只是听从而已,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再次被他捏到把柄。
魏陵州缓缓半蹲,伸手一攥,拖着她的手臂,想要扶起她。
倏尔,他的臂弯一沉,承受了她全部的重量。
云思浅身子猛然前倾,“哇”地一口鲜血呕出,染红了男人下摆衣袍。
方才那一脚,真是将她往黄泉路上踢。
魏陵州及时接住云思浅,面色冷淡。
居高临下地斜睨她,任她靠在怀中,捏住她下颌,往上抬的瞬间,冰凌凌的目光对上那张满是疲态的脸。
他虽伤了她,却无需道歉。
她只是他的暗卫,一个可消耗的物件,随便主人揉搓捏扁,哪怕是死了,也只是一套麻袋的事儿。
“不是本王不信你,只是说话要讲证据。”
魏陵州冷静地为她擦掉唇角的血,声线极稳,掺杂着几分谆谆善诱的耐心,“你半夜无故闯入蛊师殿,如何证明那刺客与你无关?”
“主上,阿浅不是有意的。”
云思浅张开血肉模糊的手掌,抚摸到自己侧脸,落下斑驳的爪印。
“阿浅追随主上五年,为主上效力哪一日不尽心,若有失误,求主上宽恕!”
魏陵州:“你与刺客交手,以你的武功,还判断不出是何人吗?”
话音一落,云思浅撑起颤栗的上身。
薄肩与那具高大的身躯拉开一点距离,她堪堪望着男人的冷眸,似乎在寻找属于人心的温度。
微驼峰的鼻梁给他整张脸增添了傲气,眼中的光若有若无,黑瞳深如寒潭。
如果是千蛊门的人,自然难不倒她,可对方是个完全陌生的武林高手,她连刺客的招式都没看透,更别提判断何人了。
讽刺吗?失望吗?
一个谎言重复多了的人,突然说实话的时候,并非理直气壮,而是心虚。
这一刻,云思浅竟有种不想狡辩的无力感。
“人这辈子,只有一次机会,任何人出错,老天都不会放过。”魏陵州道,“你说刺客逃掉,为何不出箭?”
“我……”
“你是一个暗卫,对待敌人,就要一步到位,尤其是暗杀任务,绝对不可以犹豫。”
云思浅蓦然想起,那刺客走得匆忙,却无意中丢失了东西。
她将骆驼铃铛藏于腰间,不由得想起那日朗缨从梦魇堂买来的画,那幅画上也挂着同样的骆驼铃铛......
诡谲的思绪在心尖蔓延。
又想起魏陵州准备发卖她的那封信,云思浅心想,难道刺客是风宴臣?
所以,魏陵州是故意让她来的?
他自导自演,是为了让风宴臣假扮刺客,对她做些什么,最后光明正大将他发卖?
真是受教了。
暗杀,不犹豫,对吗?
“主上,我会的。”
云思浅无所畏惧地收回目光,随即跪在地上,道:“蛊王殿下,阿浅百口莫辩,若您想罚我,就请罚吧。”
魏陵州也没有墨迹。
起身后,转头走过檀木太师椅旁,好整以暇地点燃烟斗。
吞云吐雾之间,他使了个颜色。
两个强壮的侍卫得到命令,一边一个拖着云思浅,往院子外拉。
蛊王纪律严苛,惩处一个指挥使也没什么,可是在场之人,还是被男人的骇人的威慑力吓得两腿发软。
毕竟指挥使犯错,都会遭受严惩,更何况他们了。
受过三十鞭后,云思浅被两个侍卫扛进来,压着肩臂按在地上,腿一软,被迫半跪。
黑衣的好处就是,即使浑身被血浸透,面上也看不出。
她缓缓抬眸,倔强地迎上他的凝视,紧咬着后槽牙,尽力保持着逐林卫指挥使的颜面,不愿在众目睽睽之下示弱。
看到指挥使受鞭刑,在场暗卫无不畏惧,哪怕亲手行刑的暗卫,也难免后背发凉。
待魏陵州遣散众人,他才坐回太师椅,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的云思浅,道:“哭什么,委屈了?”
“……”
“浅浅,你不爱哭的。”
将人打得半死不活,又温柔地叫她浅浅,这虚伪的样子,真让人寒心。
魏陵州离开太师椅,向她走过来:“黑豹的事,处理好了?”
云思浅趴在那里,一点点触碰,都会让她抗拒。她艰难张口:“是。”
魏陵州丢下用过的烟袋,又点了一支。
余光可以看到他的侧颜,披风下的黑影裹挟着寒芒,蹙眉时泛起的褶皱都宛如刀削过的痕迹。
魏陵州低沉着嗓音:“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是个那么爱惹麻烦的人。”
“今夜主上寻我,所为何事。”
“本王叫你来?”
云思浅已经无力辩解什么,只是自说自话:“主上,求你,可不可以把我体内的阴阳合欢蛊除去……”
魏陵州笑道:“你若真对本王忠心耿耿,自然是不会怕的。”
“属下不想失去体面,变成一个受情蛊控制的荡.妇。”
“放心,你荡.妇的样子,本王怎会允许旁人看到。阴阳合欢蛊不会要你的命,但它会让你记住自己的身份。”
“属下惶恐,见过受阴阳合欢蛊控制的女子,往往那些达官贵人会用此蛊来让她们无法离开自己,可是此蛊有悖人伦,若您将来有了妻子,阿浅的存在只会令主上蒙羞。”
“娶妻是大事,关系到千蛊门的存亡,本王需要清楚对方家族势力,不会草率做决定。”
魏陵州睥睨着她,漫不经心:“无论本王娶了几个女人,都与你体内的情蛊没有关系,你如此急于摆脱此蛊……”他摩挲着云思浅的下巴,眯起眼,“怕什么,难道你心里有别的男人?”
“主上这样问,是还在怀疑阿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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