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人生长恨江水长东
【而沉云欢刚好也十八岁。】
◎而沉云欢刚好也十八岁。◎
陇城的白日相当热闹,街头来往的人群似来自各地,衣着风格迥异,喧闹的之中也带着各种不同的口音,与车轮滚滚的声响混在一起,顺着大敞的窗子传到二楼的茶房内。
苏州遍地都是品茗赏琴的阁楼茶馆,但想要在西域找这样一家带着雅间的地方却并不容易,沉云欢一大早就来了此地,坐在窗边往远处眺望,静静地看着那与大地相接的天极一点一点亮起光芒。
茶杯轻碰,清脆的声响让沉云欢的视线从街头收回,徐徐落在对面坐着的关良身上:“关师伯,你可想起来当初的事了?”
关良已经沉默了许久,此时轻叹一声,慢声回道:“难为你还愿意叫我一声师伯,看来是当真极想知道十多年前的事了,当年我曾答应过师弟,绝不对第二人说起,但既然是你问,我告诉你也无妨。”
“你在十三年前,的确死过一次。那天有一场西域难得一见的大雨,我与沈徽年在屋中下棋,你母亲抱着你的尸身冒雨闯进来,央求我们救救你,可那时候你已经死透了,莫说是呼吸,心跳全无,连尸身都僵如冷铁,打副棺材当场就能埋了,我们自然是无法救治,劝你母亲节哀,早日下葬。然而几日后,你母亲传信给沈徽年,将你托付给了仙琅宗……”
关良对十三年前的事记得尤为清楚,不仅仅是因为那时西域下了一场百年不遇的大雨,更是因为他见证了千万年来没有任何先例的死而复生。
沉云欢的母亲在信中写道,她的女儿天资卓绝,在修行之路必能一骑绝尘,前途无量,因此希望沈徽年能收下沉云欢,带回仙琅宗教导。她在信中侃侃而谈,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女儿早在几日前就**的事,为此沈徽年便照着信上所写的位置,寻去一处旧宅,谁知还真在宅中找到了沉云欢。
一个呼吸平稳,面色红润,正安安稳稳睡着觉的沉云欢。
沉云欢的确是**,但几日后却又起死回生,而她的母亲也就此始终不见踪迹,任谁也无法知道那几日里这个女人究竟做了什么,才让沉云欢再次拥有了生命。
“你久病缠身,却查不出任何病症,是天生注定的早夭之命,你母亲带你走过大江南北寻医,
为了医治你什么样的法子都试过她日日把‘神迹’挂在嘴边所以很多人都觉得她疯了可是谁也没想到竟真的让她寻得了‘神迹’为你续了命。”关良道:“但起死回生一事绝不可泄露因此我与沈徽年决定将此事隐瞒并将你带回仙琅宗自那之后黄金城里有令人复生的秘术之事便广为流传只是无人知道那个人是你。”
“从那之后我娘就消失了吗?”沉云欢语气平静地问:“所以这也是我没有五岁之前记忆的缘故?”
关良摇头颇为遗憾道:“她去了哪里无人知道我先前寻过她的下落却一无所获或许……”
他看了看沉云欢后面的话没有说完。沉云欢倒是波澜不惊提及那些旧事她就像个冷眼旁观的过路人并不在意自己死过一回的事更对自己下落不明的母亲没有过多追问。
她低垂着眼眸手指在茶水里点了一下带着水珠落在桌上指腹滑动间濡湿的水痕逐渐显露出字迹。
她先是写了一个“艮”字而后又思索片刻手指沾了沾水再于旁边写下竖心旁。
关良昨日就已经从虞暄那听说她与桑夫人之死扯上了关系被桑晏怀疑眼下又看见她指尖沾水写了个“恨”字道:“不必担忧此事不是你做的赖不到你的头上。”
沉云欢却问道:“关师伯我娘叫什么名字?”
关良回想片刻:“具体并不清楚她只说自己姓沉让旁人唤她沉娘。”
“不对。”沉云欢低眼看着面前水渍形成的字缓声说:“她不姓沉也不姓常都是假名。”
关良愣了愣再朝那桌面看去发现又多了个字放在一起
沉云欢说:“她是虞青崖。”
“虞青崖?那不是十多年前曾在桑家犯下大错的人?她当年就**啊……”关良掐指一算神色剧变好似醍醐灌顶般颤声道:“桑氏大乱距今正好十八年。”
而沉云欢刚好也十八岁。
如此一来就全想得通了。
沉云欢想正因为她是虞青崖所以她会在瀚海之地的殿墙上写下了虞青崖与桑雪意那不为人知的内情写下她与桑雪意的相遇相知以及她被蒙骗之后盗取桑家至宝的过程也会在黄金殿的祭鼎之中写下“青崖已死往事恩怨皆一笔勾销”的释怀之言在得知桑雪意处心积虑所抢回来
的不过是他母亲的脊骨之后,虞青崖选择放下与桑雪意的恩怨,因此她的“恨
她将昔日那个被虞氏视为罪人,被桑家仇恨,犯下大错的虞青崖当作**,以“长恨二字化为名字,因此沉云欢既不随父姓,也不随母姓。
那时她以一句“莫造杀孽让沉云欢放走桑雪意,想必也是为了不让她背上弑父的业果。
所以那困于黄金殿的巫神蛇妖,会在死前轻轻摩挲着她的卷发,以那缅怀、久违的目光看着她。因为她曾有着一头秀丽如波浪的卷发,桑雪意也有,沉云欢也有。
她应是在沉云欢的体内感受到了传承自母体的巫神血脉,因此认出了沉云欢。
沉云欢心说,太好笑了,我亲手**了我奶奶,并且我爹娘还是整个西域仇视的罪人。
关良想了想,口吻恰似劝慰道:“昔日之事,我们这些外人所得知的并非全貌,其中那些弯弯绕绕,恐怕只有当年的人才知道。虞青崖以前在家族中是个极为尊师重道,克己复礼的人,她当年犯下的大错,极有可能是人蛊惑,非她本意,所以后来她才竭力助旁人杀了桑雪意。
“桑雪意没有死。沉云欢道:“那日在地下所见的桑雪意,应当就是他。
关良诧异:“非是同名同姓?桑雪意当时可是死得不能再死,连魂魄都散了。
“是他没错。她站起身,窗外灿烂的阳光落进来,肆意地洒在她身上,照亮她白皙的侧脸。鼻子在另一侧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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