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陡然寂静,静可闻针。
片刻,林眠轻轻放下自热火锅,慢慢抚平自己胸口衣领的褶皱。
“你让他对付鹿寻竹?”在抚平褶皱的沙沙声中他慢慢地开口,说,“他不过是只狐妖。”
“亲爱的,我没让林宥动她,我给的意见不过是稍微动点手脚……”
“可是你知道林宥是什么样的人吗?”一句话还没说完,林眠便打断了他,冰冷冷地说,“你知道昭明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应照脸上的笑意微微有些僵住,“林眠……”
“在被我收为徒弟之前,林宥曾在野外漂泊三年,食不果腹,靠捡垃圾为生。”林眠慢慢地说,“我曾因此疼他入骨,但后来,偶然之间一位缺了手足的乞丐在施恩时膝行到我面前,面容残缺,半边眼珠被挖唇舌被割,分明已经没有任何挣扎的力气,但见到林宥,还是尖叫着后退,爆发出凄厉而尖锐的惨叫。”
应照沉默地看着他,半晌勉强扯唇笑了下:“……”
“于是,我将他带进内殿,加以治疗,足足过了三日,他才能嘶哑而艰涩地开口,比划着说自己曾是江南一位富商,因为目睹林宥埋尸骗钱,便被灭族毁容,家财被一把大火焚烧干净,年仅半岁的女儿也在火中窒息而死……但直到当时,他都不知道林宥埋的尸体到底是谁。”
“当时我离登仙只差临门一脚,随时都有可能迎来雷劫,因此尽管我想寻来林宥盘问清楚,也实在是有心无力……无奈之下我只能在他体内打入三道禁-忌,除非恶心尽除,洗清罪孽,否则永不可能成仙……但很显然,后来的一切告诉我有人,很大可能是季鹤影,帮他解除了禁-忌……但这不是重点。”
自热火锅很快就冷却凝固,表面开始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红油,应照伸手把它盖上盖子丢进垃圾桶,看见一滴红油溅到木地板上,红艳艳的,像血。
林眠意识到他的出神,伸手一拍肩头,将他的神智唤了回来。
“重点是……当年他可以因为富商看见自己埋尸而屠他全家,现在,他同样可以因为季鹤影而杀了鹿寻竹——在他眼里,他人的生死从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何况,他从来不会自愿听从谁的指挥。”
应照明白了他的担忧,微微蹙起眉,终于动手,但并不是去摸电话,而是用拇指轻轻抹去林眠嘴边汤汁。
“……如果是一个月前的你听到这个消息,”他轻声说,“应该压根不会同我说这么多,转头就冲去妖界或者鹿寻竹那了吧。”
林眠皱起眉:“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
林眠不太相信地盯着应照,许久才在他略显慌张的眼神里别开了视线。
鹿寻竹这件事到此就没有了后续,当天下午应照裹成个熊急急忙忙出门一趟,直到半夜才疲倦赶回,手里抓着件赤红狐狸斗篷,皮毛油光水滑,进门便盖在了林眠肩头,到两人胡闹完睡觉才铺到被子上。
林眠本来想开口问一问这件事,但每一次提及都被应照有意无意地引开了话题,更不提那天之后这人似乎觉醒了什么奇怪的爱好,每天回来都要拉着他胡闹一场,不把他搞到昏睡誓不罢休,有时候一觉醒来甚至还没有分开,卧室里弥漫的黏腻气味挥之不去。
林眠被这死变-态搞出了心理阴影,干脆减少了两人的相处时间和对话次数,每天早中晚吃完饭便找借口溜回卧室,虽然不能锁门不能偷吃零食,但好歹胡闹时间少,肾健康也得以稍微维护一下。
但在那为数不多休息或者抗议到的罢工日子里,他却比从前任何时候都喜欢窝进应照怀中看电视和玩游戏,似乎对方身上那和自己衣角如出一辙的洗衣粉清香让他极其眷恋,有时看着看着,睡意涌上心头,便倒进应照怀里昏睡,俨然仗着对方暂时不敢动弹。
然后,在深夜或者第二天清晨,被有节奏的顶撞和热烈的亲吻逼得喘不过气,在崩溃的呼吸里用力将自己埋进柔软而潮湿的被褥里,再被挖进温暖而用力的怀抱里。
并且于昏沉和混沌之中,揽住对方汗湿的脖颈。
时光就这样慢慢流逝,血海雷劫后第二个星期结束时,林眠终于能够短暂的走出家门,去小区公园,附近超市和餐馆里走一走。
而这一次,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应照对这件事给予了极大的支持,似乎林眠外出,离开他的视线,对如今的他来说非常值得高兴。
宋时砚从中看到了挖墙脚的机会,于是更加勤快地拜访林眠,苏褚以为两位上司终于互通心意,颠颠儿送了两箱牛奶一袋水果表达祝贺,暮南情没什么明面上的表示,但根据他某天晚上抽风发送的八千八百八十八新婚红包来看,估计高兴死了。
在这一派欢天喜地兴高采烈的气氛里,只有大概知道内情的宋时安忧心如焚,明白此刻的安定和宁静不过是雪崩前,以厚厚积雪堆积出来的,微妙而脆弱的平衡。
当然,如果没有特定而极端巧合的契机,极端的刺-激,雪崩是不会发生的。
但命运最令人痛恨的,正是他的不可控制和恶意设计的巧思。
血海雷劫发生后的第三周周二下午,宋时砚打电话来,直截了当告诉应照:“我需要你立刻过来一趟,并且是独自一个人,还有,把暮南情也叫上。”
应照单手掐紧林眠汗湿的侧腰,感受雪白皮肤下细微而崩溃的颤-抖,凑近不轻不重地叼住颈侧软肉研磨:“什么事?”
“还记得之前C城莫名失踪的鬼魂吗?”宋时砚说,“两天前市刑侦分队打来电话,说他们在两个活人的身体上,看见了尸斑。”
“好死不死,那天你把白迟坑进鬼魂堆害其差点惨死的那一天,这两位大学生,正好在古镇探险。”
应照陷入沉默。
下一秒,屏息凝神准备接收他终极嘲讽的宋时安听到了从电话那头传来的,带着无法曲解的一声叹息:“老婆……你轻点,我要断了。”
宋时安:“……”
“应照我艹-你大爷!!!”
……
“为什么这点小事也要找我?”三十分钟后,540局单位大楼门口,应照停下改装过后骚到辣眼的奔驰G65,穿着休闲服,踩着运动鞋,晃晃悠悠抱着林眠,对站在门口cos迎宾小姐的宋时砚懒散散一笑,装模作样翻出了自己的通行证,“大学生身上出现尸斑就一定是鬼上身了?就不能是太脆皮得了那什么血小板缺失的病,又或者自己熬穿把身体搞垮了……”
话还没说完,林眠已经一巴掌从上到下把他抽得踉跄,转头看着面露惊愕的宋时砚问:“为什么不让我来?”
宋时砚目瞪口呆盯着他眨巴眼:“…………”
下一秒他直接就是一个国骂:“姓应的我艹-你大爷!”
“诶不是你们怎么这么喜欢我大爷……好吧虽然他活着的时候确实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美男子但也不至于没见过面就想上……”应照揉着脑袋抬起头,对上一对碧绿色眼珠子,满嘴火车彻底撞轨,“上……上个屁,你怎么在这?!”
宋时砚身后,鹿寻竹一身黑红呢绒长裙,双手交叠抱着一盒有棱有角的东西,望着林眠笑:“玉华,安好呀?”
林眠也有点懵,盯着她足足看了好几秒才恍然别开目光,摸了摸鼻子,从应照怀里挣扎着落地:“安好。”
“身上旧伤如何了?我听凤凰说,你这两周恢复不错,今日细瞧似乎气色的的确确好了不少……”
“就是唇色还是这般苍白,”顿了顿,她皱眉道,“眼底乌黑,跟昨日没睡似的,正巧我今日下凡时带了两盒红枣糕,养颜补气,待会给你尝尝好不好?”
她此刻表现倒和不周山时大不一样,林眠有些好奇地抬起眼,不着痕迹打量了她片刻,才慢慢开口,有些为难地皱眉说:“我这两日暂时不太想吃……”
鹿寻竹轻轻扯了下他的袖子。
“……不过偶尔尝一尝也不无不可。”
应照了然地瞥了他一眼,被林眠心虚地拍开脸。
鹿寻竹笑得温婉,闻言立刻扯住他袖子往门里走:“那再好不过,让你尝一尝我的手艺,这几年我的技术可是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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