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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予你

南市的暴雨来得迅猛而暴烈。豆大的雨点砸在车窗上,密集得几乎连成一片白茫茫的水幕,雨刮器开到最大档位,也只能勉强撕开一道短暂而模糊的视野。街道两侧的霓虹灯在雨水中晕染成一片片朦胧而扭曲的光斑,像是被浸泡在水底的幻梦。

出租车艰难地穿行在几乎变成河流的街道上,水花四溅。盛念坐在后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刚存入的地址——枫林苑A座1702。田薇的信息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尚未平息,她人已经坐上了奔赴“战场”的车。

走向他。

这三个字在胸腔里反复灼烧,带着孤勇,也带着无法言喻的忐忑。他会开门吗?开门后,会是什么表情?冷漠?嘲讽?还是……那深不见底的疲惫之下,是否还藏着一丝她不敢奢望的微光?

车停在枫林苑门口。这是一个离清大南门很近的高档公寓小区,环境清幽,即使在暴雨中也显得井然有序。付钱下车,冰冷的雨水瞬间兜头浇下,带着初夏夜晚的寒意,穿透薄薄的衣衫,激得她浑身一颤。

盛念没有伞。她甚至没顾得上回家拿一件厚外套。行李箱还丢在玄关,她几乎是凭着胸腔里那股滚烫的冲动,只身一人冲进了这倾盆大雨里。

单元门禁需要刷卡。她浑身湿透地站在雨檐下,狼狈地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从手机里翻出田薇发来的那个新号码。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拨了出去。

嘟…嘟…嘟…

漫长的等待音,每一声都敲在她紧绷的神经上。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地面积起一小滩水渍。就在她以为不会有人接听,心一点点沉下去时,电话通了。

“喂?”

一个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疲惫的男声透过听筒传来。那声音像带着电流,瞬间击穿了雨夜的寒冷,直直刺入盛念的心脏。

是左予安。

两年了,再次真切地听到他的声音,盛念只觉得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一时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急促的呼吸声泄露了她的存在。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说话。”左予安的声音沉了下去,透着一股冰冷的压迫感,似乎失去了耐心。

“……是我。”盛念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雨水的湿气,轻飘飘的,却又无比清晰,“盛念。”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死寂。

这一次的沉默,比刚才等待接听时更加漫长,也更加沉重。隔着听筒,盛念几乎能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那紧抿的唇线,那骤然收缩的瞳孔,那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

几秒钟后,听筒里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像是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紧接着,“咔哒”一声轻响,单元楼沉重的玻璃门锁应声弹开。

盛念握着手机,指尖冰凉。她没有再说一个字,只是用力推开了那扇隔绝着风雨也隔绝着他们的门。温暖干燥的空气混合着公寓特有的、淡淡的清洁剂味道扑面而来,瞬间包裹住她湿透冰冷的身体,形成一种强烈的反差。

电梯平稳上升,镜面映出她此刻狼狈不堪的模样——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脸颊和脖颈上,单薄的衣衫紧贴着身体,勾勒出微微发抖的轮廓,嘴唇因为寒冷而有些发紫。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心头涌上一丝荒谬和自嘲。就这样,来找他?

叮。

电梯门在17层无声滑开。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吸走了脚步声,只有她自己沉重的心跳在胸腔里轰鸣。她循着门牌号,一步一步,走向那扇紧闭的深棕色防盗门——A座1702。

站定在门前。雨水顺着她的裤脚滴落在地毯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她抬起手,指尖冰凉,带着雨水和无法抑制的微颤,悬停在冰冷的门铃按钮上方。

心脏在肋骨后面疯狂地擂动,几乎要挣脱束缚跳出来。呼吸也变得急促而困难。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指尖用力按了下去——

“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在这寂静的雨夜走廊里,显得格外突兀,也格外清晰。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所有的平静。

门内一片死寂。

没有脚步声,没有询问声。只有门铃声的回音在空旷的楼道里微弱地消散。

盛念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后悔了?他不想见她?刚才开门禁只是出于……基本的礼貌?

就在她几乎要被巨大的失落和难堪淹没,指尖冰凉地蜷缩起来,准备转身离开时——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无比清晰的金属锁舌弹开的声响。

紧接着,面前那扇厚重的深棕色防盗门,被从里面缓缓拉开了一条缝隙。

温暖的、带着一点咖啡和干净衣物气息的光线从门缝里流淌出来,柔和地洒在盛念湿透的鞋尖和冰冷的地毯上。

门缝后,露出了左予安的身影。

他只开了一条不算宽的门缝,高大的身形半隐在门后玄关的阴影里。他穿着一件质地柔软的深灰色家居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清晰的锁骨线条。额前的黑发似乎刚洗过,带着一点湿气,随意地垂落,遮住了小半额头。他的脸色在暖光下依旧显得有些苍白,眼下那两抹浓重的乌青在近距离下更加清晰,像挥之不去的疲惫烙印。

他站在那里,没有完全打开门,也没有说话。只是垂着眼,目光沉沉地落在门外狼狈不堪的盛念身上。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未及掩藏的震惊,有深沉的审视,有压抑的愠怒,还有一种……如同深潭般沉寂的疲惫。他的唇线抿得极紧,下颌绷出一道冷硬的弧线,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走廊窗外传来的、依旧哗哗作响的暴雨声,以及盛念身上滴落的雨水敲打在地毯上的细微声响。

盛念被他这样看着,浑身僵硬。冰冷的湿衣贴在皮肤上,寒意刺骨,但更让她难受的是他眼中那片深不见底的沉寂和审视。她张了张嘴,想解释自己的狼狈,想说明来意,喉咙却像是被冻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仰着脸,任由雨水和发丝黏在脸颊上,用那双同样写满了疲惫、无助和孤勇的眼睛,无声地回望着他。

两人隔着那道狭窄的门缝,无声地对峙着。一个门内,一个门外;一个干燥温暖却气息冰冷,一个湿透狼狈却眼神滚烫。一千多个日夜的隔阂、误会、思念和痛苦,都在这狭窄的空间里无声地碰撞、挤压,几乎要爆炸开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就在盛念几乎要被那沉重的沉默和刺骨的寒冷压垮,睫毛颤抖着,几乎要再次落下屈辱的泪水时——

左予安动了。

他猛地伸出手,动作快得甚至带起一阵微小的气流。那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不再是隔着衣物的攥握,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力道,直接抓住了盛念湿透冰冷的小臂!

滚烫!

他的掌心,像一块烧红的烙铁,隔着湿透冰冷的衣料,狠狠地熨烫在她的皮肤上!那惊人的热度,与他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

盛念被这突如其来的接触和那滚烫的温度惊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想缩回手。

然而,左予安根本不给她任何退缩的机会!

他手臂猛地用力,一股不容抗拒的巨大力量瞬间传来!

盛念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被一股无法抗衡的力道狠狠拽进了门内!

“砰——!”

沉重的防盗门在她身后被猛地甩上,发出一声沉闷而巨大的回响,彻底隔绝了门外喧嚣的暴雨世界。

巨大的惯性让她踉跄着向前扑去,直接撞进了一个坚硬而滚烫的胸膛里!

清冽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咖啡的苦涩和一种属于他独有的、干净凛冽的味道,瞬间将她彻底淹没。那气息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带着阔别已久的、令人心悸的冲击力,霸道地侵占了她所有的感官。

她的额头重重磕在他坚硬的锁骨上,撞得生疼,鼻尖也撞得发酸。可更让她大脑一片空白的是紧贴着她身体传来的、那具身体惊人的热度和紧绷的肌肉线条。隔着湿透的薄衫,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下那同样失速狂跳的心脏,一下,又一下,沉重而猛烈地撞击着她的耳膜和灵魂。

他……也并非表面那么平静!

盛念惊惶地抬起头,视线撞进他低垂的眼眸里。

门内玄关的光线比走廊明亮许多,清晰地照亮了他的脸。近在咫尺的距离,盛念终于看清了他眼底那片深潭里汹涌的暗流——不再是沉寂,而是被强行压抑了太久、此刻终于冲破冰封的、近乎狂乱的怒意、痛苦、以及一种让她灵魂都为之战栗的……浓烈到化不开的思念!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翻涌着惊涛骇浪,死死地锁着她,像要将她吞噬、拆解入腹!

“左……”她刚发出一个破碎的音节。

左予安却猛地俯身,滚烫的气息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压迫感瞬间逼近!他一手依旧死死攥着她的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另一只手却以一种近乎凶狠的姿态,猛地扣住了她冰凉潮湿的后颈!

带着薄茧的滚烫指尖,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迫使她仰起头,迎向他那双燃烧着暗火的眼眸。

“盛念……”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积压了一千多个日夜的沉痛和一种濒临失控的暴戾,“你告诉我……”

他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唇上,带着灼人的温度。那双深黑的瞳孔里,清晰地倒映着她惊恐而苍白的脸。

“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

“那条短信……你他妈就信了?!”

“这四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一连串压抑到极致、终于爆发的质问,像沉重的巨石,带着滚烫的岩浆,狠狠砸在盛念的心上!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撕裂般的痛楚和愤怒,在狭小的玄关空间里回荡,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扣在她后颈的手指滚烫而用力,带着一种惩罚性的禁锢。他高大的身躯将她完全笼罩在门板的阴影和他滚烫的气息里,像一座濒临喷发的火山,那灼热的气息和沉重的压迫感几乎让她窒息。

盛念浑身僵硬地被他禁锢在门板和他的胸膛之间,冰冷湿透的身体与他滚烫的体温形成强烈的对比。后颈上那灼热的触感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逼得她不得不仰起头,迎上他那双燃烧着暗火、仿佛要将她灵魂都焚烧殆尽的眼眸。

那一声声嘶哑的质问,裹挟着七百多个日夜沉淀的痛苦、愤怒、不解和几乎将他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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