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窗帘掩映着埃尔德里奇的身影,他站在窗边,修长的手指缓缓调试着单筒望远镜,像只巡视的狮子,居高临下地窥视着整个小镇。
一辆黑色马车悠悠驶回埃尔德里奇宅邸前,辛西娅女士从马车上下来,恰巧遇见从宅邸离开的里昂。
里昂这早前来向埃尔德里奇汇报铁路建造近况,顺便带来则小镇上的新闻——宾利太太的旅店有位旅人入住,是个十八岁的年轻女孩。
旅人?什么样的人会到这样一个地方来呢?
埃尔德里奇好奇将镜筒转向旅店方向,不过中途动作一滞,最终将镜筒挪回某处,追随到另一个他至今琢磨不透的人身上。
依旧充满天然的、迷途羔羊般的稚气和天真。
她跟霍尔又要去什么地方?
警署?还是殡葬馆?
埃尔德里奇揣测着,身后的门被人叩响,他仍望着窗外,应道:“进来。”
阿伯兰管家推开房门,毕恭毕敬将辛西娅女士引进书房,自行退出。
见他又举着望远镜窥探,辛西娅一语不发坐去角落的座椅上,等待阿伯兰为她送来茶饮。但埃尔德里奇片刻后从窗边转过身来,朝她道:“辛西娅姨妈,我想您很快就要见到那位莽撞的小姐了。”
他发现她们是迎着朝阳朝东走来。
辛西娅目光停在她的外甥身上,若有所思:“拉斐尔,你一点也不生气吗?”她缓缓指出,“她先是带走你的客人,又是拒绝我的邀约,如此无礼,你不感到愤怒吗?”
“辛西娅姨妈,您又在探究我。”埃尔德里奇挑破她。
辛西娅微微一笑,未加否定,只是起身走到他身旁,伸出右手。埃尔德里奇会意,将望远镜交给她,她也缓缓转动镜筒,对准走近宅邸方向的两个女孩。
“您有什么发现?”
“霍尔看起来有些恍惚。”
“克莉丝塔呢?”
“她……”辛西娅说,“我更信任面对面的判断。”
话虽如此,她还是举着望远镜向外望,直到阿伯兰再次前来,她才将望远镜交还给埃尔德里奇,自己坐回软椅上,优雅端起茶盏。
埃尔德里奇停在窗边,口吻愉悦道:“阿伯兰,下去之后招待好客人,我和辛西娅姨妈稍后便到。”
阿伯兰似乎猜到客人是谁,应声下楼。
很快,他等来了埃尔德里奇少爷口中的两位客人。
-
“她说得没错,你的确是生病了。”
休憩室内,辛西娅收起为霍尔小姐检查的工具,这样说道。
“只是小病,大概是最近休息得不太好。”
霍尔小姐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望着通往会客厅的门。
刚才,辛西娅老师将她叫来休憩室,眼下外面只有克莉丝塔和埃尔德里奇先生,克莉丝塔她……
辛西娅留意到她的视线,悠悠问:“你在担心那位小姐?”
霍尔小姐回过神,想了想,如实答她:“我只是比较担心埃尔德里奇先生,但愿他不会生气。”
毕竟克莉丝塔刚才看他的样子充满探究,而埃尔德里奇那样的人物,又怎么会容忍自己被人探究呢?
“……”辛西娅语塞片刻,而后极其罕见地露出个微笑,不疾不徐道,“依我所见,拉斐尔很喜欢那位小姐。”这也许是一种精神失常的病症,只可惜她对精神疾病还知之甚少,无法琢磨透彻。
“辛西娅老师,您要是与她多相处一些时间,也会喜欢她的。”
“霍尔,你知道,我最讨厌撒谎的人。”
“克莉丝塔是我见过最率真的孩子。”
虽然偶尔是会撒一些无伤大雅的小谎,但她依旧是最率真的。
辛西娅没有反驳她,而是问道:“那么,你真的相信,一个人会全然没有记忆吗?”
霍尔小姐怔了一下。
“你知道今早我去做了什么吗?”辛西娅问,当然,她断不会真的让霍尔小姐去做无迹可循的猜测,只是接着说下去,“我去看了看那个失忆的少年。”
“失忆的少年?”
“看来,您还不知道这回事。”但埃尔德里奇宅邸的消息一向灵通,“昨晚,车站的人发现了那个失踪的少年,只不过他失去了记忆,忘记了自己是谁——我想看看一个可能没有记忆的人是什么样子,却很失望。”
“为什么?”
“他表现得很惊恐,尽管什么也不记得,却还坚称自己经历了可怕的事。”
“所以您认为他并非失忆?”
“至少他还拥有对过去的感觉,我想,这也许是因为他受到的刺激过大,大脑为了保护他,才让他遗忘了所有的事。”
辛西娅顿了顿,“而那位克莉丝塔小姐,我承认,迄今为止我也没能看出她撒谎的痕迹,但,我依旧不认为会存在全然没有记忆的人。”
霍尔小姐沉吟不语,很久,她突然问道:“辛西娅老师,您有记忆吗?”
任凭辛西娅自诩洞悉人心,也绝不会料到霍尔小姐会有此一问,她口吻威严:“霍尔,你或许病得不轻。”
“不,辛西娅老师,我只是突然发现我无法回忆起更多有关蒙特城与王都的往事,就好像我过去的记忆是有限的……所以我想,克莉丝塔没有记忆也是有可能的。”
霍尔小姐抬眼直视她,见辛西娅眉心微皱,继续叩问,“您呢,辛西娅老师?您拥有多少记忆?”
一时间,休憩室内陷入静默。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会客厅内,一股暗流在空气中涌动……
霍尔小姐与辛西娅女士前往休憩室后,偌大的会客厅里只剩下克莉丝塔与埃尔德里奇两人。
埃尔德里奇坐在软椅上,姿态慵懒随性,似笑非笑地敲点着手指。
自从那个早晨两人不欢而散后,埃尔德里奇再也没有像现在这样与克莉丝塔独处一室过,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知道她这段时间以来的所作所为。
他知道她修铁路时总是消失不在,知道她总是出没在小镇的各个地方,当然,也知道她曾在背后说过他是胆小鬼。
胆小鬼?
就因为他告诉她,不要探究他的来由吗?
想到这里,埃尔德里奇停下在座椅扶手上轻敲的食指,慢悠悠抬起右手,开口问:“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这天,她从一见到他就开始不加掩饰地盯着他的右手看,他甚至开始怀疑,那里真如她所说,有虫子。
他的视线从手心上重新挪回对面坐着的女孩身上,克莉丝塔也总算收回目光,看向他。
“拉斐尔,你和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呢?”
她突然发出疑问,埃尔德里奇碧蓝的眼眸微微眯觑,随后嘴角轻轻扬起。
“我是该理解为你在将其他人和我相提并论吗?”口吻隐隐轻蔑,不可一世,轻易地将其他人摒弃在另一个世界。
克莉丝塔觉得这或许就是答案,他和其他人最大的不同是,他出身贵族。
可这不是他有虫的原因,因为,霍尔小姐并非出身贵族,而她现在也有虫。
或许是陷入沉思的缘故,克莉丝塔看起来意外有些沉闷。
这在埃尔德里奇看来很是新鲜,他似乎从未在她身上见到过这种显而易见的人类情绪,他饶有兴味地问她:“你不高兴。为什么?”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有虫。”
这是第二次,克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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