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起了很大的风。
狂风卷着枯枝败叶,一瞬间腾空,飞向灰色的空际。
段寺理独自一人,坐在天台横架阶梯上,黑裤勾勒修长的腿,随意地敞着。
如审判者般,居高临下。
他没有表情,但许洇能感受到,他很生气。
段寺理平日里极少动怒,对无关紧要的人,漠不关心。
许洇…已经不是“无关紧要”了。
去他身边,一步步获取他的信任,得到他的特权…
然后,背刺一刀。
尽管这刀子不是冲他去的,但刃口锋利,连带的误伤也足够让他心灰意冷了。
“想好理由了?”段寺理傲慢地抬起下颌,拉长调子,“说服我,让我信你。”
“我想搞垮苏晚安。”顶着他极有压迫感的目光,她说。
“理由。”
“因为你。”
段寺理冷嗤了一声:“你够聪明,应该能预想到这件事只会激怒我,让你前功尽弃。但你还选择这样做,尤其在我们的关系有所进展后。说明,我不是你唯一的理由,你搞苏晚安,另有动机。”
他的逻辑分析能力,很强。
一天一夜,已经足够让他将她有可能的心思,抽丝剥茧地分析一遍…
风吹得少女额间发丝凌乱。
“我讨厌苏晚安,她欺负我室友很多年。”
“不够。”段寺理仍旧冷静地反驳,“你和你室友,认识不过几周,说是为她报仇,很难让人信服。”
“也许…”许洇倔强地望着他,这才说了实话,“想和段家联姻的,不止苏家。”
段寺理抬起下颌,眼尾肌肉轻轻一抽。
下一秒,许洇便被他拉了过来。
他虎口握着她的颈子,几近窒息。
他将许洇狠狠拉近,眸光紧扣她的眼睛:“许御廷让你来的?”
许洇感觉到,下一秒,他似乎就要拧断她脖子了。
对他的欺骗,恐怕是比对苏晚安的泄愤报复,更加不能饶恕的罪名。
许洇努力让自己冷静,迎上他的视线:“一开始,是。但后来,就不是了。”
段寺理仍旧在等待,尽管耐心已经所剩无几。
但他既然约她来天台,问她要解释,就说明他不想轻易丢弃这段关系。
“一开始的目的,是冲着破坏苏晚安和你的联姻来的,所以我利用高明朗,接近你。”
段寺理信她这句话,指腹松了几分:
“继续。”
“接近你很难,可是喜欢上你…却轻而易举。”
许洇抬起脸,眼底只剩下一种几近透明的真诚,映着他,“段寺理,我喜欢上了你了。”
段寺理的手,缓缓松开了。
良久,他对她轻佻一笑:“证明,给我看。”
而后,许洇捧起了他的脸,在他深沉的注视下,湿润的唇覆了上去。
闭上眼,如此小心翼翼。
生涩,笨拙。
搭在他紧抿的薄唇上。
仿佛是生怕惊扰了什么,就像蝴蝶轻触花蕊般…已经是她竭尽全力去证明的真心。
她在抖...
一滴滚烫的眼泪,从她紧闭的眼尾溢出,滑过脸颊,最终渗入两人相贴的唇间。
舌尖沾染了苦涩的味道。
段寺理冷了很多年、一颗死寂的心,也被这滴滚烫的眼泪,浸得湿腻。
就在她将要离开的刹那间,他猛地扣住了她的后脑勺。
反客为主,强势霸道地展开了主动攻势,撬开她的齿关,探入,深深地吻了下去。
风卷残云,令她无法招架。
下唇一痛,瞬间,腥咸铺满了唇齿交缠间…
她睁开眼,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个被放大到模糊的冷峻五官。
如暴风骤雨,来得猛烈,去得也决绝。
段寺理放开了她。
许洇的唇湿润微肿,很诱人。
而段寺理唇上也染了嫣红的一抹,是她的血。
“不管是你自己要来的,还是许御廷强迫你来的,我都不再追究,到底为止。但联姻…劝你趁早放弃。”
许洇望向他。
“段明台有他自己的如意算盘,谁都左右不了。”
他抬手,捏着少女的下颌,微微上抬,看着她如白栀般脆弱的脸庞:“很美,我承认,我上钩了。”
他的指尖蹭过她柔润的唇,语气带着惋惜,“但这盘大棋里,棋子的想法是最不重要的。许洇,你从一开始,就押错注了。”
说罢,他丢开许洇的脸,起身离开。
狂风呼啸,许洇腿软地坐在了阶梯边。
唇凉凉的,微痒,带了一点他残留的痛。
晚上,许言看到许洇嘴角的破口,问她怎么回事。
许洇说没事,下午做题太专注,咬破了。
嘴唇的伤,是全身上下最容易痊愈的地方,不需要医治,不需要上药。
但许洇已经隐隐感觉到,段寺理这条路…
可能真的走错了。
……
苏晚安被收押等待警方调查结果。
苏家股价因此暴跌声誉扫地。
就连有联姻意向的段家也受到波及。
苏竣成倒是多番召开新闻发布会向公众鞠躬致歉说自己教女无方对不起受害者。
但提及这起案件苏竣成信誓旦旦保证自家女儿绝对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情视频里面出现的画面不过是小孩子不懂事闹着玩。
许言将新闻转给了许洇许洇看完冷漠地关掉了。
苏竣成的说辞意料之中。
想必是顶尖律师团队精心打磨过的回应滴水不漏。
不出许洇的所料现在全世界都开始寻找周雨柔了只有找到了这位真正的受害人才能将苏晚安的罪刑钉死。
否则仅靠一个没头没尾的模糊视频和背景音里的哭喊声定不了她的罪。
可周雨柔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
早在许言拿到这段视频之后他就已经开始寻找周雨柔下落始终没有消息。
现在苏家也开始找她。
许言的计划便是螳螂捕蝉密切观察苏家的动向看看能否找到一丝半点的线索。
等待警方调查的同时公众都在等段家给出一个回应。
段明台的态度似相当暧昧滴水不漏。
“我等待警方的最终调查结果尊重法律的裁决。”段明台对着记者媒体如是说“若苏晚安确实作奸犯科段氏将终止与苏家的一切合作。若事实证明这是蓄意构陷我们也绝不姑息。”
许洇品味着他的话看起来他不想轻易地放弃苏家。
可实际上苏家早已经日薄西山了。
自苏竣成接手之后
比苏家更合适的联姻对象与合作伙伴比比皆是。
段家为什么如此执着于苏家?
苏竣成是条没本事的赌狗苏家也没有能撑起局面的人与这种夕阳集团绑在一起究竟有什么利益可图?
段明台到底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许洇想不通。
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
决胜的关键就看谁能抢先一步找到周雨柔。
至于孟家处境更糟糕。
这事儿一出苏段两家自然视其
为仇敌,合作是根本想都别想了。
而孟帆一也是把葡菁私高的校董们,一一得罪了个遍,这些校董哪个不是背景深厚,这事儿出来,就算他爹孟州亲自来学校磕头求情,也屁用没有。
孟帆一直接被清退,收拾东西滚蛋了。
学校定责,主责在孟帆一,段寺理和主席团管理不力次责,都扣了20分。
下面的人,在段寺理的力保之下,就不追究了。
包括许洇在内的主席团助理,算是逃过一劫,没被扣分。
不过,许洇在主席团的工作,被暂停搁置。
段寺理那边也断了联系。
许洇每天都会发一条短信给段寺理。
可不管是问候,还是道歉,都如同石沉大海,杳无回音。
这结果,许洇早有预料,但心里还是会压着一点失落。
她把这种失落和不适,理解为是付出了努力结果化为泡影的不甘心。
更多的注意力,用在了学习上。
如戚幼薇所说,越往上爬,名次提升越困难,S班的位置很久没人能挤进去了,A班每年倒还能杀进几个黑马。
年级前列那几个名字换来换去,但后面的想追上来,恐怕比穷人跨越阶级成为富豪,更困难。
……
许洇在图书馆待到闭馆才出来。
十点之后的校园,教学区已经没什么人影了,大部分同学集中在宿舍生活区域。
教学区通往宿舍区的花园小径,白天人来人往,此刻也是空荡荡。
昏沉沉的路灯下,石子路两旁枝桠横斜。
许洇脚步匆匆。
身后似乎有脚步声跟着,她回头望去,看见两个男生的身影,不远不近尾随在后。
预感到什么,她手心瞬间冒出了冷汗,拔腿就跑。
没跑几步,斜前方的树影里又晃出几个人,堵住了去路。
这几个男生,许洇认得,都是孟帆一身边的人。
其中一个戴鸭舌帽的男生摘下帽子,露出脸,正是被退学的孟帆一。
这段时间,许洇一直都很小心,谨防孟帆一报复,尽量减少出校和回家次数。
即便回家,也一定是哥哥来接的。
不过,许言忙于追查周雨柔的下落,大部分时候都不在家。
许洇索性不回家了,就老老实实待在学校。
但孟帆一只要想搞她,总能找到机会。
摘下鸭舌帽的孟帆一,看起来跟鬼一样,脸色阴
郁,黑眼圈很重。
“许大小姐,这是我第二次栽你手里了,咱们的账,是不是该好好算算了?他一步一步,逼近了许洇。
许洇想往后退,两个男生从后面过来,攥住了她的双臂,将她架住了。
许洇望向不怀好意的孟帆一,知道自己今天在劫难逃,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挂起了一如既往的微笑面具,说道:“是啊,多谢你,替我除掉了苏晚安。
果然,一提到这个,孟帆一脸色瞬间铁青,怒从心中起。
本来孟家和苏家是打算交好的,他爸孟州准备开拓澳港湾的生意。
现在,全被这个臭女人毁掉了!
“我会把真相说清楚!这都是你搞的鬼!
“你要真能说清楚,也不会像条疯狗一样,回来找我撒气了。
许洇冷冷看着他,“我时间不多,要动手就快点,今天弄不死我,算你孟帆一没种。
孟帆一简直要被她气**,冲过来,一拳狠狠砸在她脸上。
许洇头猛地偏向一侧,唇角迅速青紫一片。
“怎么样,知道厉害了?孟帆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看着她。
许洇缓缓抬起头,几缕发丝挡着她的脸,对他露出一抹笑。
笑得很疯——
“没吃饭吗,就这点力气,再来啊!
她从来不是什么温室里的娇花,暴力于她而言,家常便饭。
所有的挣扎,都是为了彻底挣脱这泥潭。
死过一次的人,这算什么啊。
孟帆一最恨她这副打不折的硬骨头,仿佛永远无法将她踩在脚下,他啐了一口,卷起袖子就要再上。
便在这时,林子里传来一声暴怒的呵斥:“孟帆一,你找死吗!
许洇抬头,看到唐慎和高明朗两人匆匆跑过来。
唐慎很不客气地推开孟帆一,高明朗则迅速扶起许洇,将她严严实实护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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