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薇：“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有问题。”

和仿生人不同，人类并不能完全控制自己，他们的表情会透露内心。

虽然只维持了1/10秒，但艾莉薇完全捕捉到了望潮脸上闪过的一瞬慌乱。紧接着慌乱，是他强行做出的镇定，而伴随着玩笑，是虚假僵硬的笑容。

艾莉薇：“被这样压着进门，慌张极其正常，但不正常的是他能快速冷静。”

阿力木：“你们也说了，他见过大场面，突发情况慌一下，之后控制自己冷静，这他也能做到吧？”

艾莉薇点头：“他第二次慌张。是卡拉维基公司和艾拉这两个词一起出现。”

“这有什么问题吗？”

“在提到卡拉维基公司之前，他忽然被扯头发，正常人都会觉得即将被严刑拷问吧？”

艾莉薇将记录下的影像重映在空中，解释道：“他没有在接下来的第一个问题慌张，但却在第二个问题，也就是卡拉维基和艾拉这部分慌张，也就是说，对于第一个问题，他有所预料，对于第二个问题，他没有准备。”

“皮布斯，追问关于艾拉的事。”

皮布斯示意仿生人压着望潮。

人类的身体会影响大脑，用这样难受的姿势接受拷问，除非连自己也欺骗，否则人类一定会在混乱中吐露真实线索。

望潮此时确实很难受。

胸口卡着桌子，双手反缚在身后，而仿生人的手死死压着他的脑袋，一时间呼吸都不顺畅。极致安静的审讯室内，他的脑袋却在嗡嗡响，尖锐耳鸣似乎不断加剧。

伴随着大脑氧气供应困难，望潮觉得自己僵硬的身体都要滑下桌去。

皮布斯：“你说谎！关于艾拉，现在叫莉兹的那个仿生人，你隐瞒了什么？”

望潮闭上眼，喘了口气，压下脑中混乱思绪：“我没说谎。你们到底想说什么？谁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凭什么这样压着我！”

“你是卡拉维基公司派来的人。如果现在说出真相，我们还能饶你一命。”

饶他一命？

望潮不怕他们动手，就怕他们不动手——这意味着他们没有确切证据，望潮还有洗白的机会！

他相信马修，只要能坚持不松口，马修一定能帮他翻身！

——咬紧牙，撑下去！

望潮艰难抬起头，声音带笑：“看来你没有饶我一命的机会。因为我不是卧底。”

他居然还在笑！？

皮布斯不禁呆了呆，而隔着玻璃，阿里木同样惊诧，指向望潮：“他这是在嘲笑皮布斯吗？”

艾琳捧着脸，眼神亮晶晶，盯着另一端狼狈的人类：“不愧是我看中的人类！”

阿力木：“……你还记得他是嫌犯吗？”

艾琳：“就算是敌人我也欣赏。”

艾莉薇回想起当初造魂，微笑道：“艾琳，看来我们得和他比耐心了。”

阿力木叹了口气：“先看看别的审讯室结果吧。希望能找到其他突破口，顺利去除卡拉维基公司的棋子。”

“他不是我们唯一的棋子。”

卡拉维基公司，秘书维克多摇头，遗憾道：“马修先生，恐怕我们不能按您的期待行事了。”

马修咬牙，握紧拳头，极力控制自己不捶桌，他强作平静，试图说服维克多：“ER组织只是怀疑，现在还没有证据。他们一直希望吸纳优秀人类，只要望潮洗白，就一定能顺利升上更高的职位！放弃望潮，就等于放弃之前所有的投入，也断绝了完成任务的可能！”

另一头，西维尔的笑声传来：“马修，可不能为了沉没成本害这次任务失败啊。虽然望潮职位高，可他毕竟已经被怀疑，而我的人却没有这种顾虑。”

“清洗过后，我的人就能填补空缺升职。无论是谁，我们的目的都是一致的，牺牲望潮，也是为了更好完成任务，不是吗？”

“你的人？”

马修皱眉：“他不是也被抓了？”

“呵呵。”

西维尔笑道：“谁说我们只有一个人？车胎都要有备用，你们难道只有一个？”

……就是只有一个。

安装在莉兹体内的监视器早就被拆除，他们唯一的卧底便是望潮。所有资源都投入给望潮，也因此，望潮才能这样迅速升入总部。

毕竟，这次任务的目标便是弄清楚组织架构，并寻找头目林三九的真面目。比起散落着的小喽啰，还是不顾一切的迅速升职，更能高效完成任务。

然而现在……

维克多开口，经过商讨，他最终一锤定音：“牺牲望潮。”

“不行！”

马修一拳落在桌上，杯子打翻，满桌的水，可他顾不了手上水迹，厉声呵道：“我绝不同意！一旦望潮暴露，就只有死路一条，你们别想着拿他当升职的垫脚石！望潮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唯一的路就是闭嘴，他会等我帮他扭转局面！再给我一点时间，他会顺利摆脱嫌疑，这比用你们的人升职更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