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不能视的情况下,双脚陡然离地,徐杳顿感惊慌,一声短促的尖叫将要脱口而出之际,一股檀香的气息沁入鼻间。
并不如寺庙里熏的那般浓郁醇厚,这股檀香的味道极浅薄,只有清清淡淡的一点,闻着却莫名让人有安心之感。
那颗砰砰乱跳的心瞬间安定下来,徐杳犹豫着抬手搭上了他的肩头,然后慢慢将脑袋靠了上去。
周围顿时又响起一阵哄闹,容盛却在这哄闹声中怔住了。在遇见徐杳之前,他从未觉得自己心里缺失了什么,但此刻被她依赖地抱着,心中却确实有被填满的感觉。
在徐杳看不见的地方,容盛笑起来,眉梢眼角都染满了欢喜,他就这么抱着她,亲手把新娘送进了花轿。
彩绘描金的八人大轿轻轻一抖,旋即跟随着敲锣打鼓的迎亲队伍踏上了返回成国公府的路。
在微微的颠簸中,原本起伏的心绪逐渐平静,相较于那些备受宠爱的姑娘出嫁,亲缘浅薄的徐杳对于离家一事接受良好,甚至于对未知的前途充满期待。
京城的布局乃是东富西贵南贫北贱,徐父耗尽泰半家财购置的徐家小宅距离敕造的成国公府自然不会很近,徐杳坐在轿子里晃悠了很久,直晃得昏昏欲睡、臀部发麻才到了地方。
轿子落下,轿门被轻轻一脚踢开,一段红绸被塞进徐杳手中,容盛的声音响起:“不要害怕,接下来慢慢跟着我走就行了。”
“嗯。”徐杳应了声,又怕周遭连绵的鞭炮贺喜声过于喧闹他没听见,补了一句:“我不怕的。”
“知道了,我的小巾帼。”笑着说完,容盛牵着红绸的另一端,带着徐杳踩上通红的喜毯,迈过成国公府高高的台阶和门槛,一路走到正厅。
厅中,成国公夫妇早已坐候在上首,望着丰神俊朗的长子牵着儿媳缓步走来,都笑得一脸欣慰可亲。
随着礼官的唱喝,眼看着新人拜过天地和高堂后夫妻对拜,虞氏忽而有些感触,忍不住湿润了眼眶,“盛之和阿炽一胎双生,生下来时都才跟小猫儿那么点大,如今两人长大了,盛之都娶妻成家了,阿炽却不知身在何方,连他哥哥的婚礼都没赶到。”
“大喜的日子你这是作什么。”成国公低喝:“燕地多战事,长烨身为指挥佥事,自当以军务为重,又不是他成婚,他来不来有什么打紧的。”
虞氏嘀咕:“我就是惦记他嘛,也不知他收到信没有,什么时候能回来……”
徐杳蒙着红盖头,身处一片嘈杂贺喜声中,上首公婆那两句悄悄话自然没有传进她的耳朵里。
三拜结束之后,有些晕头转向的她又被牵着走到一处安静的地方,听着无数哄闹欢笑声逐渐远去,蒙在红盖头下的脸悄悄地红了,徐杳暗想大概这里就是所谓的洞房吧。
容盛的窘迫不下于她,他三岁开蒙以后便搬出了后宅,常住书院、衙署,如今面对自己寻找了多年的新娘,一时局促得手都不知该放哪里了,只能悄悄地朝徐杳挪近一些、再近一些。
早已候在洞房中的几个喜婆丫鬟顿时笑起来:“这还没掀盖头呢,新郎官先别急着抱新娘子。”
容盛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一向巧言善辩的嘴此刻也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句囫囵话。
徐杳有盖头遮着倒还好,她借盖头边缘那一点缝隙,看见容盛的脚步有些局促地在自己身边徘徊着,有心安抚,便伸手轻轻拽了下他的衣袂。
容盛深吸一口气,勉力镇定下来,他抬手示意喜婆奉上玉如意,自己握了柄,托住红盖头一角,稍一用力——盖头掀开,露出底下新娘子雪白柔美的一张脸来。
四周都是陌生人,七八道探究好奇的眼神盯得徐杳不敢抬头,偏生容盛不知为何也呆立着不动,半晌才听他结结巴巴地说:“杳杳,你,你真好看。”
“我的脸都涂成这样了,你还能看出好不好看?”徐杳指着自己的脸不敢置信地抬头。
几个年轻丫鬟没憋住,“噗嗤”笑出了声,徐杳只当自己又闹了笑话,忙窘迫地低下了头,一意盯着自己的鞋尖不放。
身侧铺着的厚褥子微微一陷,是容盛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他含着笑意的声音随之响起:“你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是好看的。”
徐杳蓦然抬头,那一双眼睛仍旧如四年前那般,是圆溜溜、亮晶晶的。她就这么看着他,抿嘴一笑,“嗯,你也好看。”
满心的紧张忐忑在看见这双眼睛的一瞬倏忽散尽,容盛一抬手,喜婆再度奉上一只描金红漆托盘,上头是拿一根红绳系着的两只小葫芦瓢,里头盛了清冽的酒水。
这就是合卺酒吧,徐杳心想着,学着容盛的样子端起小葫芦瓢仰头一饮而尽,她不常吃酒,忍不住就呛咳了几声。
容盛忙凑过身来拍着她的后背,待徐杳不咳了,他才道:“我到外头去应酬一会儿,你自己先歇着,我待会儿叫人给你煮碗鸡汤面,记得要吃干净。”
徐杳也确实饿了一天,听到“鸡汤面”三个字眼睛陡然一亮,连忙点起了头。
容盛笑了笑,站起身,抬手示意一屋子的喜婆丫鬟都跟着出去,房间里顿时变得空荡荡一片。
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人,徐杳反倒轻松起来。褥子底下一堆花生枣子硌得她颇为不适,她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又伸了个懒腰,头上一堆金贵发饰压得她头痛脑胀,正好趁此时卸个干净。
她洗掉了厚重的妆容,正坐在镜子前专心对付繁复的头面,房门忽然吱嘎一声,徐杳只当是送鸡汤面的丫鬟,说了声“东西放桌上吧”就没再管。可谁知身后半晌没再有半点动静,徐杳狐疑地一转头,却对上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儿好奇的大眼睛。
一声尖叫卡在了喉咙里,徐杳的后背猛地贴上了梳妆台,“你……你是谁呀?”
“我是容悦。”女孩儿歪着脑袋看她,“你就是我的新嫂嫂?”
原来是小姑子。
徐杳放松下来,冲容悦露出柔和的笑,“是悦儿啊,对,我是你大哥哥的夫人,也就是你大嫂嫂。”
“家里就你一个嫂嫂,也不用分什么大小。”容悦嘀咕了一句什么,徐杳还没听清,就又见她兴致勃勃地仰起头,“上次大哥哥带回来那个荷花糕点,就是你做的吗?”
“那叫桃山饼。”徐杳没有妹妹,此刻见容悦生得唇红齿白,眉眼间又与容盛颇为相似,忍不住心生喜爱,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蛋儿,“悦儿喜欢吃吗?”
容悦眼睛一亮,用力点了点头,“我还想吃,你还有吗?”
徐杳犹豫了一下,从袖子里取出拿帕子包着的几块糕点,“有是有,只是被压扁了,你要是不嫌弃的话……”
容悦一把从徐杳手里夺过,一屁股坐上他们的喜床,吧唧吧唧地吃起来,没看出半分嫌弃的样子。
自己的手艺得到了小姑子的肯定,徐杳高兴地坐到她身边,拿了干净帕子擦着她嘴角的碎末。
容悦啃完了糕点,两手一抹,看向徐杳认真地说:“阿娘教我礼尚往来,我吃了你做的糕点,也还你一件事吧。”
“什么事呀?”徐杳乐呵呵地看着她,并不以为意。
“我有两个哥哥,他们生得一模一样,外人分不出他们谁是谁,我却有个妙招能分辨他俩。”
徐杳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秀眉不自觉地拧起,“你是说,你大哥哥和你二哥哥长得一样?”
容悦点了点头,“二哥哥可坏了,他以前常扮成大哥哥的样子骗我。不过我可是很聪明的,很快就发现怎么分辨他们了。”
“……怎么分辨呢?”过了片刻,徐杳才回神问。
“你要看他们的眼睛,还有眼睛下面的地方……”
“悦儿!不准欺负你嫂嫂!”
门“砰”地被推开,容盛匆匆忙忙入内,一把抓住容悦的后领子将人拎起,容悦顿时跟只王八似的在他手上张牙舞爪地挣扎,“我才没有欺负嫂嫂!坏容盛!放开我!”
“我跟悦儿正聊得好好的呢,你这是作什么?”徐杳忙站起身,试图从容盛手里把容悦解救出来。
容盛探究地看着她,“她没有咬你?”
“没有啊。”徐杳一脸惊诧。
“也没有挠你?”
“你怎么这么问?”徐杳把容悦放下来搂进自己怀里,“悦儿是个好姑娘。”
容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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