婕德愣了一下,很快就收起了模仿生父的笑脸,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把脸侧的发丝捞到耳后。
转而发出属于自己的爽朗笑声,她的蓝眼睛带着明亮的光,她乐呵呵的说:“很有眼光嘛小d。”
这个有着闪亮蓝眼睛的姑娘笑意盈盈的抱臂坐着,救援队每个人都熟悉的笑声带着欢乐填满了办公区。
安妮在她的身后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她松手放过了婕德的座椅靠背,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啜了一口她的咖啡,冲蒂娜扬扬下巴:
“你关注的的只有这个?亲爱的?”
安妮调侃着,棕色眼睛也带着笑意,她很高兴这对好朋友,现在以后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有什么隔阂了,哦上帝,这才是她喜欢的友情HE!
“哦对!不对!”经由安妮提醒,蒂娜猛回头去看婕德,她对上婕德带着笑意的脸,那对美丽的翡翠眼眸带着惊讶:
“韦恩!?是我知道的那个布鲁斯·韦恩的韦恩?韦恩企业的那个韦恩?”
婕德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她耸耸肩点了点头:“如果你说的是哥谭韦恩企业的话,是的。”
蒂娜:……
蒂娜:!
“嘿!这不对!”蒂娜拍桌而起,发出巨大的砰的一声,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婕德:
“你的午饭甚至要和我拼团特价甜甜圈套餐!韦恩家在虐待你吗?!”
那一刻,蒂娜的脑海中闪过各种豪门阴谋论的哥谭小报,她的表情也在在婕德困惑的神情中变得格外的咬牙切齿。
天呐!她甚至已经在寒冬腊月大雪纷飞的日子里,看到小小的婕德吃不饱穿不暖的蹲在街头划火柴了!
蒂娜几乎热泪盈眶,她那双如翡翠一样的双眼泛起水光,湿漉漉的看着婕德:
“哦我可怜的婕德宝宝,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
婕德:?
婕德:当我打出问号的时候,我不是觉得我有问题,我是觉得你有问题。
“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幸好我们在的位置比较偏僻,不然可就要有人谴责我让我们的救援之花落泪了。”
婕德好笑的站起身,随手抽了一张纸巾走过去递给她:
“而且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父亲虽然有些玩世不恭还热爱极限运动,但他很爱我,我能感觉到,更不会少我的日常开销,看在老天的份上,我只是想吃点便宜实惠的甜蜜炸弹。”
她双手一摊,用有些无奈的语气开口:
“毕竟我的家里有一个天下第一好但是对健康饮食有严苛要求的长辈。”
她看着蒂娜擦去溢出眼眶的泪花,玩笑般的又补充道:
“嗯,当然,额外的零花钱得靠做家务获得,比如拖客厅地板一次5美元之类的。”
蒂娜把纸巾团吧团吧顺手扔向远处的垃圾桶,婕德扫了一眼,完美的抛物线,她为此内心小小的叫了声好球。
蒂娜扔完后又转回头去看向婕德,她板起脸神情严肃的看着婕德:
“那你的兄弟呢?我记得韦恩有三个养子和两个亲子,也就是除了你之外还有四个孩子?!家庭关系没问题吗?”
婕德思及偶尔自己打成一片的幼稚的兄弟们和偶尔和兄弟们打成一片的幼稚的父亲,诡异的沉默了。
她思考了片刻,斟酌了一下后,让自己尽量不带奇怪语气的开口:
“嗯,你知道的……还好,我的大哥迪克是父亲收养的第一个孩子,他现在就职于布鲁德海文警局,是个警探。没人会不喜欢他,相信我,他简直是活力亲和的代名词。”
婕德说着,想起小时候和布鲁斯天天吵架,但还愿意空出时间来给自己讲睡前故事逗自己笑的迪克,她有些忍不住笑意,继续道:
“我刚回到韦恩庄园的时候可非常孤僻,而迪克和谁都相处的来。我现在的性格很大可能是受他的影响,感谢他,没让我成为在角落阴暗咕蛹的爬行者。然后是二哥……”
她停顿了下,似乎想起什么嘴上的话有些卡顿,她收敛起笑意叹了口气,神情有些悲伤的道:
“二哥你可能在五年前的新闻上看到过,他叫杰森,我父亲收养的第二个孩子,他是个很好的哥哥,还会给家具起名字,我小时候很喜欢和他呆在一起,哦就是他真的很嗯,不善言辞。”
婕德回忆着那个嘴上说着不管她,结果还是会为她摘下高高枝头的花朵的别扭男孩:“他会背着我让我摘枝头的花,然后一边恶狠狠地叮嘱我不要动,不然就让我摔断脖子,然后他又会一边把他背上的我更安稳的背着。”
她微蹙着眉叹气,钢蓝色的眼中似是蒙上一层雾气: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明明没找到他,布鲁斯他们却笃定我们已经失去了他......他真的是个很好的哥哥蒂娜。”
她说着,面容变得有些忧愁:“我很想念他,而我思念他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我们相识的时间了。”
“哇哦,这可真不公平。”婕德笑着叹息,眼睛微微闭合,似乎是在将汹涌的思念压在心底,不愿让它流淌出来成灾。
蒂娜有些愣怔的看着这样的婕德,她有点恨自己为什么要提起这个,她在心里狠狠地鞭挞着自己。
到处飘的眼神落在婕德的脸上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最后只无意义的发出几个叹息一般的词语:
“J......我很抱歉。”
“没事亲爱的,都已经过去了,你可别为这个难过好姑娘,我还在等待,并心怀希望。”婕德眨眨眼收起面上的情绪与溢出的思念,她勾起嘴角笑了笑。
蒂娜看着她的双眼,里面如婕德所说,心怀希望。
这一刻,蒂娜心中
虔诚的向上帝祈祷:
天父啊,让这个心怀希望的姑娘如愿吧,她的希望值得一个好的结果。
“接下来是三哥,哦.....我的三哥提姆加入这个家庭的时候,我们刚失去了杰森,我一开始对他的态度真的称得上恶劣。”
婕德叹息着说,“我指责父亲,指责所有人,你根本不敢想象那时候的我是个怎么样烦人的尖叫开水壶。”
那时候的她简直是个爆炸刺猬,还是带超分贝警笛的那种,和布鲁斯爆发了最为激烈的、她单方面的不满。
“我尖叫,狂奔,像野兽一样嘶吼,抗拒所有人的靠近,他们担心坏了,我的父亲和大哥尤甚。”
婕德顿了顿,目光触及手臂上的一处浅淡的疤痕,温和的暖意在心底悄悄蔓延,她继续道:
“那时候我无法呆在任何与杰森有关的地方,但也无法呆在与杰森无关的地方,很矛盾是吧?迪克他们为了我,收起了所以有关杰森的物品。”
她叹了一口气,蒂娜觉得她应该是想起了曾经那个竖起全身尖刺拒绝所有人靠近的孩子。
婕德说:“也因此,我又一次单方面的爆发了,我愤怒的尖叫着,暴怒的狂奔着,我觉得他们抛弃了杰森,就这样,我一路到了庄园的墓地附近。”她笑了笑,又继续:
“我想去寻找杰森的墓地,但很不幸,我跑的很急,哥谭的天气大多是阴雨天,视野又不清晰,我没看清直接掉进了一口枯井。”
听到这蒂娜没忍住插话:“嘿?你会没事的吧?”她听得很投入为婕德捏了一把汗。
婕德看着她,耸了耸肩,手上做出一个展示肌肉的动作笑着道:“当然,我从小就很抗摔,我摔下去的时候非常辛运的没事,只受了一点点的小伤。”
她说着,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左手手臂上的浅淡疤痕,没事是不可能的,小伤也是善意的欺骗。
一个年仅11岁的孩子掉落深井,哪能那么全须全尾的,她当时手臂摔得脱臼,上面还划出了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后来被带回家缝了足足7针。
她眨眨眼,选择不告诉蒂娜这些,她继续道:
“但我吓到了,吓晕了过去,醒来时我迷迷糊糊的听见了提姆的声音,那时候他也只是个13岁的孩子,但他找到了我,在暴雨和雷鸣中。”
那天,婕德摔断了手臂,疼痛和一直以来压抑的情绪让她尖叫着嚎啕出声。
她说不出话,她那时才11岁,到韦恩庄园不满一年,她的英文词汇很贫瘠,哭也只能用母语,在雷雨声中用那个小镇的方言尖声嘶吼。
她想记忆中模糊的妈妈,想为她唱摇篮曲的外公外婆,想阳光下带她摘花背着她满庄园玩耍的杰森。
可飘落的红枫不变成翠绿,已死之人也不会复生,她清楚地知道,她再也见不到自己思念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