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罗伦萨的商铺大多有露天座位,此时一张方桌上呈现了天下三分的紧张。时和坐在方桌东面,宴云川和突然出现的男子一北一南坐着。
时和咽了咽喉咙:“爸。”
这一声爸叫的饶是平日里泰山在前面不改色的宴云川也有点没有绷住。宴云川太阳穴狠狠地跳了几下,轻咳一声:“我去买几杯咖啡。”一来想让时和跟父亲交流交流,二来想给自己做个心理建设。
说来奇怪,宴云川见濯清都没有想逃的反应,这会见到男子——也就是时熵,竟没由地生出了几分局促。大概因为时熵的银边链条眼镜太像他大学导师。看见就想到了被催进度的那些光辉岁月。又或者,是第一次“正式见家长”的原因。
等宴云川离开,时熵问时和:“跟阿清来的?”
时和点点头:“爸……”
“嗯。”
“……”
时和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他和时熵有半年没见面了,按理说这次见面他应当兴奋大于拘束,可他现在只有刺入毛孔的恐惧。他不知道时熵会不会看出他和宴云川的关系,也不知道时熵有没有看见宴云川搭在他肩上的手,所以他不敢贸贸然开口。
直到时熵问:“崽崽,不介绍一下吗?”时和就像走钢丝不慎掉落的杂技演员,后背湿透了。
“……”时和压在口罩下的嘴角抿成了一条线,思考以什么身份介绍宴云川比较好。思考到时熵笑了笑,他才坚定地抬头说:“爸,我谈恋爱了,他是我男朋友。”
时熵淡淡的“嗯”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男朋友也有名字,对不对?”
时和眼神都亮了。
时和了解时熵,时熵生气是不会笑的,更不会引导他继续往下说。这一个月,他像是怀揣了宝藏的海盗一样小心翼翼,怕被濯清发现、怕被其他人发现告诉濯清,又或者怕被其他人指指点点。
第一次遇见支持自己的亲人,时和顾不上情绪,像是要把这一个月的秘密全盘分享一样,迫不及待跟时熵说道:“他叫宴云川!宴饮一川云的云川!名字很好听对不对!我们是游戏认识的,他是我师父,对我很好,在游戏里很照顾我!他还会专门来佛罗伦萨找我!而且爸——”
他对我说‘下回遇见走不顺的路可以换一条’,和您说的一样。
时和猛然发现,他好像从那时候就喜欢上宴云川了,喜欢上了这个在轨道上及时拉了他一把的人。
等时和回过神来,瞥见时熵正满目柔和的看着他,目光里还带着怀念。时和不知道时熵眼里的怀念由何而生。他眸子眨了眨,垂下来说:“爸,我喜欢的人是男生,您……您不生气吗……”
“你觉得这段恋爱拿得出手吗?”
时和很认真点头:“嗯。”
“那就行了,”时熵放下搭着的腿说道,“崽崽。人是喜欢人的,从来不是喜欢性别。”
人是喜欢人的。
时和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只觉得满腔被理解的委屈要从胸口溢出来了,又欣喜若狂。
他扬着笑问时熵:“爸,您怎么在佛罗伦萨?”
时熵说:“阿清告诉我你过来了。”
“您和妈……”
“我们一直有联系。”不是每一对离婚的人都会老死不相往来,他和濯清离婚后一直保持着固定频率的联系,就像汇报工作一样正式,“阿清会给我一些你的照片,告诉我你最近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
其实他来佛罗伦萨有半个月了,只是这半个月时和都没出门,所以偶遇不上。
“崽崽,我一直在关注你。”时熵说。
时和发现自己最近有点感性,动不动就红了眼眶。他不想在时熵面前那么脆弱,硬生生忍了回去。
两人说话间,时和电话响了起来。约定的半小时报备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濯清来的电话。
电话接通,时和告诉濯清:“我和……爸在一起。”
濯清只是愣了一瞬,随即想到什么似的自然说:“问问他等会有时间吗,可以一起吃顿饭。”
其实濯清只是想着时和和时熵这么久没见了,吃顿饭的功夫耽误不了多少。但时和却误以为父母还有死灰复燃的可能,脸上整一个容光焕发。
挂掉电话,时和立马传达濯清的邀请。
时熵神色意料之外地诧异,看见时和脸上的欣喜又了然:“我随时有时间。”
回了濯清,时和手机都没放下就听见时熵说:“其实我很高兴你重新有了自己的选择。但是崽崽——”
时和手指紧了紧。
“——有些事选择了暂时性隐瞒,就要做好隐瞒提前被拆穿的准备。,不要手忙脚乱的应战,会输得一败涂地。”
原来时熵什么都看出来了。
时和嘴唇微张,正想说点什么,远远看见宴云川提溜着纸袋往这里走,他又把没想好的话憋了回去。
他不自觉起身,等到宴云川走近时主动接下了三个纸袋,看见一杯无咖啡因的燕麦奶精准放到了自己身边。这一切全凭本能和习惯。
他吃药,喝不了咖啡因,宴云川知道。
时和抬头,发现宴云川和时熵都在看着他,他才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一时间手忙脚乱。
宴云川还不知道时熵知道他们关系,只当时和的手忙脚乱是“漏破绽”的心慌。他开口就是一个学弟,想给时和找补,就见时熵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后面那句“小心烫”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了。
时和在桌下踢了踢宴云川,细细嗡嗡说:“我爸已经知道了。”
宴云川刚听清,时熵突然恶趣味地来了句:“崽崽,你踢的是我。”
一时间,桌上三个人只有时熵快乐。宴云川有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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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位置上坐了有一会。时熵也没问宴云川家庭工作,而是聊了一下对佛罗伦萨的看法。
听见宴云川说:“大概就像但丁写的‘我看见上帝的城,像钻石一样闪闪发光’。”
时熵这才有兴致的问:“艺术生?”
宴云川回答:“大学学的游戏开发,项目涉及到国外知识,我了解了一些。”
提到《神曲》,时和也抬起了头,因为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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